第二百三十六章 铁壁血战与远方的微光
“幽州铁骑”的万骑精锐，如同离弦之箭，在郭猛军报抵达长安后的第七日，便已驰骋在北方的官道上，向着铁山关方向滚滚而去。帝国的援军和物资，也在水陆并进的极限调度下，源源不断地涌向那道摇摇欲坠的防线。
然而，兀术显然也预料到了帝国的反应。他并未给铁山关太多喘息之机。就在幽州援军尚在途中之际，黑狼部联军经过短暂的休整和补充，再次对铁山关发起了新一轮，甚至更加猛烈的攻势！
这一次，兀术改变了战术。他不再寻求全面突破，而是将攻击重点集中在之前被炸裂、尚未完全修复的那段城墙缺口。他驱使着归附部落的士兵，扛着临时赶制的粗糙攻城器械，不计伤亡地轮番冲击缺口。同时，黑狼部的神射手和少量火器手，则占据高地，对缺口处的守军进行压制射击。
郭猛亲自坐镇缺口后方，指挥着从关内各处抽调来的、最为精锐的部队，组成数道血肉防线。战斗在狭窄的区域内进行得异常惨烈，每一寸土地的得失都伴随着成堆的尸体。唐军将士用刀剑、长矛、乃至拳头和牙齿，死死抵挡着潮水般涌来的敌人。
缺口处的城墙残骸，被鲜血反复浸透，又被后续的厮杀践踏成暗红色的泥泞。郭猛身先士卒，数次击退敌军的猛扑，自身也数处负伤。
就在缺口防线岌岌可危、守军死伤殆尽之际，关墙其他方向的守军，在副将的指挥下，发动了数次猛烈的反击，甚至组织敢死队携带“火粘弹”和“火箭”出关袭扰敌营，试图分散兀术的注意力，为缺口争取时间。
这亡命般的反击，虽然自身付出了巨大代价，却也确实打乱了兀术的部署，延缓了对缺口的绝对压力。
血战持续了整整三日。
当第三日黄昏，夕阳如血般染红关墙内外堆积如山的尸骸时，兀术终于下令收兵。唐军守住了缺口，但铁山关的守备力量，也已接近油尽灯枯。
就在这绝望的关头，地平线上，终于扬起了“幽州铁骑”那熟悉的黑色旌旗！
万骑铁蹄，如同黑色的钢铁洪流，带着一路奔波的烟尘和冲天的杀气，出现在了战场侧翼！
兀术见状，知道事不可为，立刻下令全军撤退，并驱赶着掳掠来的部分人口和牲畜，缓缓退入草原深处。
铁山关，再次在千钧一发之际，守住了。
然而，这惨胜的代价，沉重得让整个帝国都感到窒息。铁山关守军伤亡过半，郭猛重伤，幽州铁骑也在追击中有所折损。兀术虽退，主力未损，且通过此次大战，其整合草原部落、威胁帝国北疆的能力，已被证明。
帝国的北境防线，虽未被突破，却已露出了致命的疲态与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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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山关惨胜的消息传回长安，朝堂之上没有庆贺，只有一片死寂的沉重。李瑾看着那份触目惊心的伤亡报告和物资损耗清单，手指微微颤抖。他知道，与兀术的战争，已经进入了一个更为残酷和消耗的阶段。帝国必须做好长期拉锯、甚至可能面临更大规模入侵的准备。
“全力支持郭猛重建防线！”李瑾的声音沙哑而坚定，“兵员、粮草、军械，优先供给北境！暂停所有非必要工程，全力保障北疆！”
帝国的资源，被更加彻底地导向了北方。刚刚起步的“海舟院”项目不得不放慢脚步，海运的进一步完善计划也被迫推迟，甚至连蓬莱洲“新唐堡”的补给，都受到了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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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帝国几乎将全部目光都投向北方血火之地时，遥远的南海，却悄然闪烁起一丝微弱的、似乎预示着某种变化的亮光。
鹰栖岛水师的巡逻舰队，在南海西部边缘，发现了一支规模不大的陌生船队。这支船队并非“萨拉森”风格，也非帝国或已知南洋土着的样式，其船只较为轻快，船首雕刻着奇特的纹章。他们似乎正与一支同样规模不大的“萨拉森”商船队进行着接触，气氛并不紧张，反而像是在进行贸易谈判。
水师舰只在远处谨慎观察后，并未惊动对方，而是将这一发现迅速回报。
几乎与此同时，鸿胪寺也收到了来自“大秦”使团一份看似寻常、却暗藏机锋的通报。“大秦”使团“遗憾地”告知帝国，由于西方航路上的“某些不稳定因素”（未明言），他们计划在未来一段时间内，减少前往东方的官方贸易船队次数，但希望与帝国的“民间商贸”和“知识交流”能够继续保持。
这两条看似不相干的消息，被李瑾和林薇并置在一起，反复琢磨。
“那支陌生的船队，会不会是……‘佛朗机’人的？”林薇推测道，“‘大秦’人所谓的‘不稳定因素’，会不会指的就是‘萨拉森’人与其他西方势力（如‘佛朗机’）在南海或更西海域的争夺加剧，影响了他们的传统航路？”
李瑾目光微凝：“所以，‘大秦’人想收缩，却又不想完全放弃东方，所以强调‘民间交流’？而那支陌生船队与‘萨拉森’人的接触，则说明西方诸势力之间的关系，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复杂多变，既有竞争，也可能有局部的合作。”
这个判断让他们意识到，虽然帝国暂时无力也无意深度介入南海以西的纷争，但那里的力量格局变化，却可能间接影响帝国的安全环境，尤其是“萨拉森”人的注意力被分散，对帝国而言或许是个喘息之机，但也可能带来新的、未知的变数。
世界的运转，并不会因为帝国在北境的苦战而停下脚步。那些遥远海域的微光，或许预示着另一场风暴的酝酿，而帝国这艘正在北方风浪中艰难稳住船身的巨轮，未来终将不可避免地，驶入那片更加广阔也更为复杂的水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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