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彻底被深蓝色的夜幕吞噬,霍格沃茨城堡及周边场地却并未陷入黑暗。
无数魔法火焰、发光球体、修复咒产生的临时光幕,将这片刚刚经历浩劫的土地照得亮如白昼,却又不同于战时的惨烈,透着一股忙碌而充满希望的生气。
空气中依旧弥漫着硝烟、魔药和淡淡血腥气的混合味道。
但更清晰的是各种声音交织成的、属于“灾后重建”的特殊交响乐:石料移动的摩擦声、魔咒修补墙壁的噼啪声、庞弗雷夫人及其助手们清晰快速的指令声、学生们搬运物资的呼喊与相互鼓励声,还有隐隐约约、从临时医疗点传来的压抑痛哼或安慰低语。
伤亡是不可避免的。
古老的城堡墙体上新增了许多需要仔细修复的裂痕,场地上的坑洞需要填平,更令人心痛的是,一些熟悉或不熟悉的面孔永远消失了。
但不幸中的万幸是,爱莉西娅所在的小圈子,那些她视若珍宝的亲人朋友,虽然个个带伤、狼狈不堪,却都奇迹般地挺了过来,无人离去。
这或许是不幸中的最大幸运,也是支撑他们迅速投入重建的精神支柱。
霍格沃茨礼堂被临时改成了最大的医疗点和治疗中转站。
长长的桌子被拼在一起,铺上干净的布,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魔药瓶、绷带和医疗器械。
庞弗雷夫人仿佛一台上了发条的最高效治疗机器,穿梭在一排排临时病床和坐着的伤员之间,向来温和的脸此刻绷得紧紧的,眉头紧锁,手中的魔杖和动作却稳定精准得令人叹服。
“波比,我亲爱的,我想我只是魔力有些透支,完全不需要……”
邓布利多刚处理完与国际巫师联合会官员、各国傲罗指挥官以及几位魔法部(临时)代表的紧急会谈(主要是通报伏地魔已伏诛、稳定“万法之源”以及协调后续事宜),试图以他惯常的温和笑容蒙混过关,溜回校长办公室处理更多焦头烂额的事务。
“坐下,阿不思!”
庞弗雷夫人头也不回,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力,魔杖一指,一张椅子就滑到了邓布利多腿边,
“你脸色白得像我的新绷带!魔力透支?我看你还需要检查一下有没有被什么黑魔法残余影响!把袖子卷起来!”
邓布利多眨了眨眼,看着周围纷纷投来的目光(其中不乏憋笑的教授和学生),无奈地叹了口气,像个听话的老孩子一样坐下,乖乖卷起了绣着星月的袍袖。
麦格教授在不远处指挥着几个高年级学生用悬浮咒搬运断裂的石柱,看到这一幕,严肃的脸上也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随即又更加专注于手头的工作——重建校园的千头万绪,可容不得丝毫分心。
另一边,西弗勒斯·斯内普阴沉着脸,试图用他最具威慑力的眼神逼退靠近的庞弗雷夫人。
“我没事。”
他的声音比地窖里的石墙还冷,手臂紧紧揽着身边刚刚接受完基础检查、正小口喝着提神剂的爱莉西娅。
“没事?”
庞弗雷夫人双手叉腰,气势丝毫不输,
“西弗勒斯,我注意到你刚才扶斯内普小姐过来时,左腿的姿势不太自然。
还有,你袍子这里的破损形状,很可能是切割咒擦过的痕迹,必须检查是否有诅咒残留!还有魔力波动……别想糊弄我!
要么你自己配合,要么我让波莫娜用魔鬼网把你捆过来检查!”
斯内普的脸色更黑了,周遭的气温仿佛都下降了几度。几个正在附近接受治疗的赫奇帕奇学生吓得缩了缩脖子。
爱莉西娅则差点被提神剂呛到,赶紧低下头,肩膀可疑地耸动着。
最终,在庞弗雷夫人“医疗权威高于一切”的瞪视下,以及女儿偷偷拽他袖子的暗示下(爱莉西娅小声说:“爸爸,你就从了吧,不然庞弗雷夫人真敢让斯普劳特教授动手。”)
斯内普教授才极其不情愿地、用一种仿佛要上刑场的姿态,松开了女儿,被庞弗雷夫人拉到旁边一张椅子上进行“全面检查”。
整个过程他浑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足以让任何靠近的曼德拉草瞬间成熟。
爱莉西娅捧着温热的杯子,看着父亲那副憋屈又不得不从的模样,翠绿的眼眸弯成了月牙。
嗯,看来能治住爸爸的,除自己,还有庞弗雷夫人的医疗霸权。
德拉科在接受了简单的伤口处理(肩膀的切割伤被仔细清理并敷上了特效生肌药膏)后,并没有立刻回到斯莱特林学生聚集的休息区(地下宿舍幸运地受损轻微)。
他灰蓝色的眼睛在人群中搜寻,很快看到了不远处正在与几位看起来身份不低的巫师低声交谈的卢修斯·马尔福。
卢修斯的状态谈不上好。原本一丝不苟的铂金色长发有些凌乱,昂贵的巫师袍沾满了灰尘和几处焦痕,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但那双灰蓝色的眼眸深处,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清澈,以及经历了巨大风险后的沉稳。
他不再是那个永远傲慢精致、游走于权势边缘的马尔福家主,而是一个刚刚从最危险的钢丝上走下来、身心俱疲却终于可以稍微喘口气的男人。
德拉科走了过去,没有立刻打扰父亲的谈话,只是静静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
卢修斯很快结束了对话,转身看到儿子,紧绷的嘴角柔和了些许。
他走上前,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伸手,似乎想拍拍德拉科的肩膀,却在看到他肩膀上包扎的痕迹时顿了顿,改为轻轻按了按他的另一侧肩膀。
“还好吗?”卢修斯的声音有些沙哑。
“嗯。皮肉伤。”德拉科简短地回答,目光扫过父亲袍子上的污迹和眉宇间的倦色,“您呢?”
“累。”卢修斯吐出一个词,却带着奇异的轻松感,“但值得。”
他看了一眼远处正在被庞弗雷夫人“摆布”的斯内普,又看了看正和西奥多说着什么、比划着什么东西的纳西莎,低声道:“西弗勒斯比我更不容易。这些年……辛苦了。”
德拉科默然。
他当然知道父亲和斯内普教授在暗中为邓布利多传递情报、周旋于伏地魔眼皮底下的危险与艰辛。
那是一种每时每刻都行走在刀尖上的生活,需要极大的勇气、智慧和……牺牲。
他看着父亲眼中对斯内普教授那份不易察觉的敬佩与复杂情谊,心中对那位总是阴沉着脸的魔药教授,也多了更深一层的理解。
“爱莉西娅呢?”卢修斯问。
“庞弗雷夫人检查过了,主要是魔力消耗过大和封印解除后的不稳定,需要静养,斯内普教授正守着她。”
德拉科回答道,提到那个名字时,眼神不自觉地柔和了一瞬,但立刻又恢复了平静。
卢修斯注意到了这细微的变化,没有点破,只是点了点头:“纳西莎很担心她。过几天一起回庄园吧,那里更安静,家养小精灵也能更好地照顾。西弗勒斯……也许也会同意。”
德拉科“嗯”了一声,没有反对。马尔福庄园对他和爱莉西娅来说,几乎算是第二个家。
从小,爱莉西娅就经常被斯内普带来(或丢给)马尔福家,两个年纪相仿的孩子一起长大,闯祸一起挨骂,分享零食和玩具,在庄园广阔的花园和图书馆里度过了无数时光。
卢修斯和纳西莎对爱莉西娅也极好,几乎视如己出。所以去马尔福庄园休养,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最自然舒适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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