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只剩下李闲。
他本想欣赏一下扭亏为盈的面板,庆祝自己死里逃生,但目光扫过支出明细时,笑容却僵在了脸上。
在【规则冲突压制】那条赤红的支出下,赫然多了一行更加触目惊心的血色大字:【敕封因果维持:-3092\/时辰】。两笔庞大的支出叠加,瞬间将他原本【+1522\/时辰】的净收入砸穿,最终定格在【每时辰净亏损:-2170点】的无底深渊。
“原来还有维护费……”李闲喃喃自语,他现在才明白,强行撬动因果、拔高下属位格,并非一劳永逸的买卖,更像是一种高额的“气运贷款”,每时每刻都在抽取着利息。
他四仰八叉地瘫在椅子上,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啧,当甩手掌柜的感觉是真他娘的爽,动动嘴皮子就把活儿都派下去了,可这干等着也太磨人了,跟等开席上菜似的,也不知道长风那边的“催收单”贴出去,那破石头有没有吓得连夜搬家?
让他像个真正的幕后黑手一样,坐在这里干等?眼睁睁看着每时辰两千多的赤字把自己拖向被因果业力撕碎的结局?那不是等死吗!
李闲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浑身的骨头又是一阵噼啪作响。他没有换衣服,依旧是那身洗得发白的粗布麻衣,随手抓起桌上一个剩下的肉包子,便推门而出。
院子里,狂欢后的杯盘狼藉正在被手脚麻利的伙计们收拾着。见到李闲出来,众人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恭敬地喊一声“侯爷”。
他们的眼神里,不再是最初的畏惧和疏离,而是多了一份发自内心的亲近和崇拜。
【叮!东家茶舍伙计‘阿福’对您产生‘信赖’羁绊,交互点+10!】
【叮!‘天策盟’凝聚力微弱提升,每时辰交互点回馈+1。】
蚊子再小也是肉。
李闲笑着冲他们摆摆手,咬了一口肉包子,含糊不清地说道:“都忙自己的,我出去溜达溜达,消消食。”
他晃晃悠悠地走出茶舍,踏入了百锦坊的街道。
阳光正好,洒在青石板路上,反射出暖洋洋的光。与他初来时相比,这条曾经鱼龙混杂的街区,已然换了副模样。
路面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再没有随处可见的污秽。街边的铺子大多重新开了张,虽然生意算不上多好,但老板和伙计的脸上,至少有了几分安稳。几个孩童在巷口追逐打闹,笑声清脆。
街上的行人看到李闲,有些认识他的,会远远地躬身行礼,眼神敬畏。有些不认识的,也会被他那股子旁若无人的洒脱劲儿吸引,多看上两眼。
这里,是他的基本盘。
每时辰稳定提供的一百点交互点,就像是旱地里的一条涓涓细流,虽然解不了近渴,却代表着一种希望。
李闲三两口吃完包子,拍了拍手,没有在自己的地盘上多做停留。他像一条游鱼,顺着人流,朝着天玄城更深处,也更混乱的西市走去。
如果说百锦坊是已经被圈起来的鱼塘,那西市,就是一片野生的、充满了未知和危险的浑浊大泽。
越是靠近西市,空气中的味道就越是复杂。汗味、劣质脂粉味、药草味、还有阴沟里散发出的若有若无的腐臭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独属于底层的“人间烟火气”。
这里的建筑更加低矮破败,街道也变得拥挤不堪。吆喝声、叫骂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每个人都行色匆匆,脸上带着被生活压榨后的麻木和警惕。
这才是天玄城大多数人的真实写照。
李闲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他不再是那个闲庭信步的“侯爷”,而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审视着这片充满了猎物的丛林。
他需要更强烈的羁绊,更汹涌的情绪,来填补自己那深不见底的窟窿。
他的目光扫过一个卖身葬父的少女,摇了摇头。这种事,给点钱能换来一时的感激,却形成不了深度的因果链接,性价比太低。
他又看到几个地痞在欺负一个外地来的小商贩,也只是瞥了一眼便移开目光。小打小闹,激不起太大的水花。
他需要一个舞台,一个能让他尽情表演,将自己的个人魅力最大化的舞台。
就在这时,一阵激烈的争吵声从前方一个拐角处传来,还夹杂着女人的哭喊和孩子的啼哭。
“求求您了,王掌柜!就差十文钱,这药……这药是给我儿救命的啊!”一个妇人跪在地上,死死抱着一个锦衣胖子的腿。
她怀里还抱着一个三四岁的男童,孩子小脸烧得通红,呼吸急促,已是进气多于出气。
那被称为王掌柜的胖子,是西市最大的药材铺“回春堂”的老板。他一脸嫌恶地想把腿抽出来,却没能成功。
“滚开!”王掌柜一脚踹在妇人肩上,将她踹得一个趔趄,“规矩就是规矩!一钱不能少!没钱看什么病?回家等死吧!”
周围围了一圈人,对着王掌柜指指点点。
“王掌柜又在欺负人了……”
“唉,他姐夫可是城卫军的小队长,谁敢惹啊。”
“可怜那孩子,眼看就要不行了,就为十文钱啊!”议论声虽多,却没人敢上前,那是一种久被欺压下形成的麻木与畏惧,回春堂背后有城卫军的关系,谁也不想惹麻烦。
“你……你这是草菅人命!”妇人哭得撕心裂肺,绝望地看着怀中气息越来越弱的孩子。
就是这个了。
李闲嘴角微微勾起,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分开人群,慢悠悠悠地走了进去。
“哎,我说胖子,”李闲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每个人耳朵里,“开门做生意,和气生财。这么大火气,是昨天晚上亏空了?”
王掌柜正烦着,闻言猛地转头,看到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穷小子,顿时怒火更盛:“你他妈算哪根葱?滚一边去,不然连你一块儿打!”
李闲没理他,而是蹲下身,看了看那妇人怀里的孩子。
他看也不看扑来的伙计,反而并指如剑,在半空中画了个没人看得懂的古怪符印,然后闪电般在那孩子眉心轻轻一点。
他并未动用灵力,只是竭力回忆当初与百草翁交互时,那【药石之心】带来的片刻感悟,将残存的一丝‘调和生机’的意念,用这种故弄玄虚的方式打了出去。
原本已经有些涣散的男童,呼吸竟平稳了些许。
“咦?”围观的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呼。
妇人也察觉到了孩子的变化,惊喜交加地看向李闲,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这位小哥……”
“别急。”李闲冲她笑了笑,笑容灿烂,让人心安。他站起身,重新看向王掌柜,指了指药铺的牌匾,“回春堂?我瞅着你这印堂发黑,晦气缠身,不像能让别人回春,倒像是自己快要归西了啊。”
他这话一出,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的笑声。
王掌柜气得脸上的肥肉都在抖:“你个小瘪三,敢咒我?来人,给我把他的腿打断!”
药铺里立刻冲出两个伙计,拿着棍子就朝李闲扑来。
李闲不闪不避,只是笑嘻嘻地说道:“别急着动手嘛。我乃一介风水师,最擅长望气断运。我看你这药铺,风水不对啊。”
他一边说,一边绕着药铺门口走了两步,嘴里念念有词。
“青龙陷,白虎昂,门口煞气冲明堂。你这门前三尺地,埋着不干净的东西,日日夜夜吸你财运,损你阳寿。不出三日,必有血光之灾啊!”
他的话,说得煞有介事。
围观的百姓本就迷信,一听这话,看王掌柜的眼神都变了。
王掌柜又惊又怒:“一派胡言!你个江湖骗子!”
“骗子?”李闲哈哈一笑,指着门口一块松动的地砖,“不信?你把这块砖撬开看看。下面要是没有三枚锈蚀的铜钱,摆成一个‘品’字形,我今天就从你这爬出去!”
王掌柜将信将疑。他这铺子开了十几年,从没听说过地下有什么铜钱。
“挖!给我挖开!我倒要看看,你这骗子还有什么花招!”
一个伙计立刻找来撬棍,三两下就把那块地砖撬了起来。
泥土翻开,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
“叮!”一声轻响。
伙计从泥里扒拉出三枚沾满泥土、锈迹斑斑的铜钱。不多不少,正好三枚,而且摆放的位置,赫然就是一个“品”字!
人群瞬间炸了锅!
“天呐!真有!”
“神了!这小哥是神仙吗?”
“王掌柜这是遭了报应了!”
王掌柜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全退了,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他看向李闲的眼神,从愤怒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恐惧。
至于那三枚铜钱……自然是李闲刚刚说话吸引所有人注意力时,用极其隐蔽的手法,悄无声息弹进去的。对如今的他来说,这点小把戏,易如反掌。
“怎么样,胖子?”李闲拍了拍手上的灰,笑得像只狐狸,“现在信了?”
“信了!信了!大师!我信了!”王掌柜“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比刚才那妇人跪得还干脆,“大师救我!大师救救我啊!”
李闲慢悠悠地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救你?也不是不行。”他的声音冷了下来,“功德生于消煞处,气运藏在改运时。你今日种下的恶因,就要用善果来偿。”
他一指那对母子:“药,免费给。再拿一百两银子,给这位大姐当汤药费。然后,当着大家的面,给你自己三个耳光,就说‘我王德发不是人’。做到了,我便帮你化解此劫。”
王掌柜哪敢不从,连滚带爬地跑进铺子,亲自抓了药,又取了一袋银子,恭恭敬敬地送到妇人手里。
然后,他走到门口,在所有人面前,狠狠地抽了自己三个大嘴巴子。
“啪!啪!啪!”
“我王德发不是人!我王德发不是人!我王德发不是人!”
【叮!宿主干涉凡俗因果,拨乱反正,获得功德+100!】
【叮!‘绝望的母亲’对您产生‘感恩戴德’羁绊,因果链接建立,获得交互点+500!】
【叮!西市众百姓对您产生‘敬畏’、‘好奇’情绪,获得交互点+300!】
一连串的提示音,让李闲心中大爽。
他走到王掌柜面前,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以后,每月初一,去城东百锦坊的东家茶舍,捐十两香油钱,可保你平安。”
说完,他不再理会众人惊为天人的目光,转身挤出人群,消失在巷尾。
深藏功与名。
只是,在他转身的瞬间,眼角的余光瞥见街对面的一个茶楼二楼,一个穿着青色道袍的身影,正静静地看着他这边。
那道目光,冰冷,锐利,带着一丝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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