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但这会儿落在王少脸上，他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冷汗。
他整个人像是被钉在了那辆骚包的兰博基尼车门上，双腿不受控制地打着摆子，频率快得能去踩缝纫机。
就在一分钟前，他还觉得自己是这苏杭地界上的太子爷，哪怕天塌下来也有个高的顶着。可现在，看着面前这个甚至连手都没抬一下，光凭一个眼神就让他浑身冰冷。王少心里那点骄傲被开水泼过的雪地，化得连渣都不剩。
“你……你别乱来啊！”
王少声音带着哭腔，刚才那嚣张跋扈的劲儿早不知道飞哪去了，他像是个被校霸堵在胡同里的小学生。
“我告诉你，我爸是王大发！苏杭商会的副会长！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爸绝对让你在苏杭混不下去！还有纳兰家！纳兰大少就在里面，那是我的铁哥们！你动我就是动纳兰家的脸面！”
萧辰听着这连珠炮似的报菜名，脸上的表情连变都没变一下，甚至有点想笑。
这就跟小时候打架打输了，哭着喊着要回去叫家长的熊孩子有什么区别？
“说完了？”
萧辰微微偏头，语气没有波澜，像在问晚饭吃什么。
“说……说完了……”王少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既然说完了，那就做选择吧。”
萧辰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在王少眼前晃了晃。
“一，那棵香樟树下的落叶，你看得到吧？现在过去，趴在地上，用你的舌头把每一片叶子都给我舔干净。记住，是每一片。”
“二，你如果不愿意舔，那我就让破军帮你断手断脚，然后把你挂在那棵树上当肥料。你自己选。”
王少一听这话，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舔树叶？还是断手断脚？
这特么是人干的事儿吗？这还是那棵被几条野狗撒过尿的树啊！
“你……你欺人太甚！”
王少喘着粗气吼了起来，扭头冲着身后那几个还没被打残的保镖喊道：“都特么死了吗？看着本少爷被人欺负？给我上！弄死这小子！出了事算我的！”
那几个保镖本来被破军刚才那一手给震住了，这会儿听到老板发话，一个个咬了咬牙，想着这两人再厉害也不过就是两个人，自己这边好歹还有四五个练家子，就不信真的干不过。
“草！兄弟们一起上！废了他！”
一个身材魁梧，留着络腮胡的保镖怒吼一声，从怀里掏出一把弹簧刀，刀身闪着冷光，奔着萧辰的腰眼就扎了过来。
这可是玩命的招数，又快又狠！
旁边的那个网红美女吓得尖叫一声，捂着眼睛不敢看。
然而，下一秒，并没有传来利刃入肉的声音。
只听见“咔嚓”一声脆响。
那是喉骨碎裂的声音，像是干枯的树枝被一脚踩断，在雨夜中显得格外刺耳。
那个络腮胡保镖甚至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整个人就软绵绵地瘫了下去，手中的弹簧刀“当啷”一声掉在水里。
而在他原本站立的位置，破军正如同一尊铁塔般矗立着，一只蒲扇般的大手缓缓收回，脸上带着几分意犹未尽的凶残。
“就这？”
破军撇了撇嘴，看死了一只苍蝇，“殿主让你选，那是给你脸。既然给脸不要脸，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剩下的几个保镖一看这架势，魂都吓飞了。
一招！
就一招，直接秒杀？
这特么还打个屁啊！这光头简直就是个人形暴龙！
几个保镖对视一眼，极其默契地往后退了几步，王少在那声嘶力竭地喊，也没人敢再上前一步送死。
这年头赚点钱不容易，犯不着把命搭上。
“你看，没人帮你了。”
萧辰依旧面不改色，往前逼近了一步，鞋底踩在积水里，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但这声音落在王少耳朵里，却像催命符。
“我……我……”
王少只觉得下腹一热，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裤腿流了下来。
紧接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尿骚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混合着雨水的泥腥味，那叫一个酸爽。
“哎哟我去，这这就尿了？”
破军嫌弃地捂住鼻子，往后跳了一步，“刚才不还要把这儿铲平吗？不还要给我们俩颜色看看吗？这颜色倒是挺黄的。”
旁边的网红美女这会儿也不拍照发朋友圈了，看着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王少竟然当众吓尿了裤子，满脸都是嫌恶，悄悄往旁边挪了好几米，生怕沾上一身骚气。
王少此刻大脑一片空白，那点所谓的尊严和面子，在破军捏碎保镖喉咙的那一刻，就已经碎成了粉末。
他是真的怕了。
这两人是真的敢杀人啊！
“我……我选一！我选一！”
王少噗通一声跪在泥水里，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样。
“这就对了嘛。”
萧辰嘴角扯出一丝冷笑，指了指不远处那棵香樟树。
“请吧。”
王少颤颤巍巍地趴在地上，昂贵的定制西装此刻全是泥浆，但他根本顾不上了。他像条丧家之犬一样，手脚并用地朝着那棵大树爬去。
雨水打在他的背上，每一滴都像是鞭子在抽打他的羞耻心。
周围那些看热闹的豪车车主和路人，此刻都安静下来，连呼吸都放轻了。
这可是王少啊！苏杭有名的二世祖！
今天居然被人逼得像狗一样在地上爬？这要是传出去，整个苏杭的圈子都得炸锅！
爬到树下，看着那些混杂着泥土和雨水的枯叶，王少只觉得胃里翻腾。
“呕……”
他干呕了一声，但在接触到萧辰那冰冷的目光后，硬生生把到了嗓子眼的酸水咽了回去。
他伸出舌头，颤抖着，一下，一下地舔向那些落叶。
每舔一下，他的心就痛一下。
每舔一下，他对萧辰的恨就更重一分。
“等着……你们给我等着……只要让我活过今天，我一定要把你们千刀万剐！！”王少在心里疯狂地咆哮，但嘴上的动作却不敢停。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名流汇”的大门里传了出来。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谁敢在我名流汇门口闹事！”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梳着大背头的中年男人，带着三四十号手持防暴电棍的内保冲了出来。
这些内保跟门口那几个看大门的保安可不一样，一个个手里拿着半米长的防暴电棍，噼里啪啦地闪着蓝色的电弧，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领头的中年男人正是这里的经理，人称“刘爷”。
刘爷一看门口这场面，尤其是看到跪在树下像狗一样舔树叶的王少，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王……王少？！”
刘爷只觉一阵眩晕。
王少要是真在他这地界上出了什么好歹，别说纳兰少爷饶不了他，就是王家那老头子也能把他生吞活剥了！
“这特么是谁干的！！”
刘爷一声怒吼，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正趴在地上舔树叶的王少，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他猛地抬起头，满嘴是泥地哭喊道：“刘叔！刘叔救我啊！这俩王八蛋要杀我！快！快弄死他们！给我弄死他们！！”
刘爷顺着王少的手指看去，只见一个穿着普通风衣的年轻人，正和一个铁塔般的光头大汉站在雨中，一脸戏谑地看着这边。
“好大的胆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刘爷眼中闪过凶光，一挥手里的对讲机。
“所有人听着！给我上！往死里打！出了事我担着！”
“先把王少救下来！”
“是！”
几十号内保齐声怒吼，声音震得雨水都抖了三抖。
他们挥舞着电棍，如同一群饿狼般朝着萧辰和破军围了上去。
蓝色的电弧在雨夜中交织成一张恐怖的电网，滋滋作响的声音令人心惊肉跳。
“殿主，这人有点多啊，看着挺唬人的。”
破军看着冲过来的几十号人，不仅不慌，反而兴奋地舔了舔嘴唇，眼睛里透出狠厉的光。
好久没活动筋骨了，骨头缝都有些发痒。
“人多？”
萧辰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手帕，轻轻擦了擦手上的雨水，声音毫无波澜。
“一群插标卖首的土鸡瓦狗罢了。”
他随手将手帕扔在地上，转身朝着大门走去，连看都没看那些冲上来的内保一眼。
“破军，清场。”
“别让这些垃圾脏了我的路。”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像解开了破军身上的枷锁。
“得令嘞！”
破军咧嘴一笑，笑容显得格外凶狠。
“小崽子们，爷爷来给你们松松骨！”
话音未落，破军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原地。
轰！
一声巨响。
冲在最前面的两个内保，就像是被高速行驶的卡车撞上了一样，整个人倒飞出去十几米，连手里的电棍都被撞成了碎片。
紧接着，便是单方面的屠杀。
真的是屠杀。
破军根本不需要什么花哨的招式，一拳，一脚，哪怕是一个简单的撞击，都带着可怕的力道。
“啊——！我的手！我的手断了！”
“救命啊！这是怪物！这特么是怪物！”
“别打了！我投降！啊！！”
惨叫声、骨骼断裂声、电棍落地的声音，在雨夜中交织成一首令人毛骨悚然的交响乐。
那些平日里仗势欺人、自诩凶狠的内保，在破军面前就像是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脆弱不堪。
不到半分钟。
仅仅不到半分钟。
几十号手持电棍的内保，全部躺在了地上。
没有一个是站着的。
有的抱着断腿哀嚎，有的捂着断臂打滚，有的直接昏死过去。
鲜血混合着雨水，在大理石铺成的地面上流淌，汇聚成一条红色的溪流。
那个叫刘爷的经理，此刻正瘫坐在地上，浑身发抖，裤裆处也湿了一大片。
他手里还举着对讲机，但已经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他眼睁睁看着破军一步步走到他面前，那巨大的阴影将他完全笼罩。
“刚才你说，要弄死谁？”
破军蹲下身子，拍了拍刘爷惨白的脸颊，笑眯眯地问道。
“爷……爷饶命……我……我有眼不识泰山……”
刘爷吓得牙齿都在打架，话都说不利索了。
“饶命？那是殿主的事。”
破军耸了耸肩，随即猛地一巴掌扇在刘爷脸上。
“啪！”
这一巴掌直接把刘爷扇飞了出去，半嘴牙都飞了出来。
“但在殿主发话之前，你就先在这躺着吧。”
解决完这一切，破军拍了拍手上的灰，回头看了一眼。
萧辰正背负着双手，踩着那些混杂着鲜血和雨水的“红毯”，一步步朝着那扇被改得面目全非的大门走去。
王少此时已经彻底傻了。
他趴在树下，看着这一地的残肢断臂，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到底是哪来的杀神啊？
苏杭……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号人物？
萧辰走到大门口，脚步微微一顿。
他抬头看了一眼头顶那块闪烁着霓虹光芒的“名流汇”招牌，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然后，他抬起脚，一脚踹开了那扇原本属于苏园的中式大门。
“砰！”
大门洞开。
一股震耳欲聋的重金属音乐声瞬间涌了出来，混合着浓烈的酒精味和香水味，差点把人熏个跟头。
萧辰站在门口，目光扫过大厅。
这里原本是苏园的中堂，是挂着祖宗牌位，用来接待贵客的地方。
那是母亲最珍视的地方，记忆中，这里永远是一尘不染，摆放着红木太师椅，墙上挂着名家字画，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
可现在……
入眼处，一片灯红酒绿。
原本庄严的中堂被改造成了一个巨大的舞池，中间吊着一个巨大的水晶球，五颜六色的射灯晃得人眼晕。
一群衣着暴露的男男女女正随着劲爆的音乐疯狂扭动着腰肢，像是群魔乱舞。
而在原本摆放供桌和祖宗牌位的高台上，此刻竟然变成了一个dJ台，一个染着黄毛的dJ正戴着耳机，一边打碟一边声嘶力竭地喊着麦。
“今晚的消费由纳兰公子买单！大家嗨起来！！”
“喔喔喔！！！”
下面的人群发出一阵阵野兽般的嚎叫。
没有人注意到门口站着的这个男人。
更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男人眼中的杀意已经浓烈到极点，仿佛要将这满屋子的污秽烧个干净。
萧辰深吸了一口浑浊的空气，缓缓吐出。
“好。”
“很好。”
“既然喜欢嗨，那今晚，我就让你们嗨个够。”
他抬起脚，踏入了这片喧嚣的魔窟。
破军紧随其后，顺手从地上捡起一根还闪着电火花的电棍，在手里掂了掂，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
“殿主，是不是可以把这音乐给关了？”
“太吵了，听不到他们求饶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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