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娇娇摊摊手：“我只想中了这个呀。”
“那你和我说没用。苏大郎惯着你，我可不会。”
“我也不指望你呀。”
“哼，知道就好。”老张氏咧咧嘴，挑着三角眼看她：“你俩不会就只打算要一个吧？”
“嗯，是这么想的。”
“哼，你不怕将来出了差错，被吃绝户？”
周娇娇正在看她拼竹叶怎么保证粽子不漏的。
听她这么说有点诧异。
“什么？”
老张氏叹口气，“花家闹得这么凶你不知道？”
“刚听说，不是告状说谋杀吗？咋又是吃绝户？”
“哼，那死了的举子到他那，已经是两代单传，到他这里更是只有两个女儿，今年那大的才十一，小的六岁，要说他家有多少财产倒也没有，不过他名下有三十亩地，其中十一亩是自己家的，剩下的是族产。
他一没，花家族里居然想把他的田宅都归到族产。幸亏他家有地契、房契、祖上的分家文书，也得亏那老太太是个泼辣的，当年耍泼撵走了赖在他家那孩子，不然这一家三代四个女人只怕没活路了。”
“您怎么知道这些？”
“拿我当你呢？”老张氏抬手指着前边和老宅隔了一家人家，露出的一堵房檐屋角，“就是那户人家，她家老太太我认识。”
“我知道你们和蒯家走的近，可他如今倒台了也有几家高兴的，他家便是其一。”
“所以她们是特意等到今时今日才去告的？”周娇娇明白了，现在县衙里坐镇的不是一般的县令，这案子即便蒯家想压，到底力有不逮了。
这几个女眷这是以告状为名寻求官府庇护？
“她们倒是不怕官官相护。”周娇娇叹道。
“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这两年花家欺负人家一家子女眷，说守孝期间不能吃荤腥，两个孩子瘦的皮包骨，地里的粮食大半进了族里粮仓，自己家恨不得天天吃糠咽菜。”
“她家老太太说的？”她倒没想到花族长居然是这么个道貌岸然的人。
“我去看了。”
“啊？”
“唉......那老太太给孙女买鸡蛋都要偷偷摸摸。”
周娇娇明白了，她这婆婆是送货上门了。
“娘，你说我家的鸡能养成不？”她回来发现自家的鸡窝有几只鸡，就是看着.....都露屁股了。
“买鸡了？”
“嗯，胖婶不服气。”
“我明天去瞧瞧。”老张氏见她吞吞吐吐的就知道养的不咋地。
“谢谢娘。”
“小宝还喝羊奶吗？”
“没有奶了。”
“嗯，家里那头牛快生了，到时候让他们给你送。”
“那感情好。”
“等二弟他们回来，让他们俩去我家抬个箱子，我给您买了薄料子，您做两身夏装。”
老张氏瞪眼睛：“多少料子要两人抬？”
“还有别的，呵呵，孩子们上学嘛，我买了一些读书用的东西，那个沉。”说着伸手摸摸小花的小脸，“还有给我们小花买的好玩的，你给伯娘做闺女好不好？”
小花嘴角粘了渣渣，一脸懵懂，“伯娘......好。”
老张氏满脸黑线：“快拉倒吧，一个都养不明白呢。”
周娇娇嘿嘿笑了两声，起身道：“我回家了，您慢慢包吧。”
老张氏到底起身把她送出门，目送她走远了，才转身回屋，给小花擦擦脸道：“她哪里好了，就知道口花花，都不知道给你擦擦嘴。”
周娇娇往前走的时候，路过那家人的路口驻足了一会儿，步子一歪拐了进去。
其实她也没想做什么，只是听了这么个故事，多少有些物伤其类？她也没想明白，只是想来看看那俩孩子。
只是这家宅院围墙较高，她看不见什么，悻悻然回家去了。
她说要负责孩子们的学习，她总要先做做准备。
可这书她总也背不下去，索性扔了书，去了周家。
胖婶看着东家出来进去好几趟，最终一走了之，便放弃问她可有什么想吃的。
老肖氏正忙着用什么干草扎过节用的小扫帚，针线框里还有扎完的小草鞋，小巧玲珑的，很可爱。
周娇娇拉着脸趴在老肖氏跟前发呆。
“这是不高兴了？”
“娘，您说我家为啥没有宗族？”
“这我哪知道？”
“您说我爹是不是被除族了？”
“你这是受什么刺激了，在这里胡说八道？你爹娘人品不差，你爹又是读书人，林家疯了？”
“我爹娘和镇上的人处的都好，我以前不觉得有什么，可现在细想真有这么多好人有吗？明明我爹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咋没人欺负我家呢？”
“怎么,没人欺负还不好？”老肖氏点点她，“别胡思乱想了。”
“不是不好，而是不正常。”周娇娇叹气，像花家这样看着和气的家族内里都有这样吃人的事，更何况都是外人。
“那除了这个你还发现什么不正常的了？”
“过年的时候我家不供族谱的。”周娇娇道：“我也是嫁到苏家才知道过年居然这么麻烦。”
“这倒是，不过你为啥不问你爹娘？”
“以前想问总没有合适的机会，后来就忘了，也觉得没必要。”
“那怎么又想起来了？”
“还不是花家。”周娇娇藏不住一点事儿，把新鲜出炉的故事搬出来。
“五个手指伸出来各有短长，即便是 一母所生还可能争个短长，何况这么大个 家族。”老肖氏叹口气：“比较起来咱们两家虽然不幸可也还算幸运。”
周娇娇点头：“娘，那两个女孩将来怎么办？”
“花家看似和善，可对女子来说规矩过于严苛，这些旁支的女儿家说不得被敲骨吸髓。”这也是他们反对璐璐嫁到花家的理由之一。
老肖氏道：“她们那祖母虽有章程，可眼下却把家族得罪的死死的，日后她俩的命运只怕难料了。”
“知道你善良，可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你别操没用的心。”
周娇娇把玩了着老肖氏做的这些小玩意默不作声。
“你......过节的东西都准备了？”老肖氏见她无精打采的，只得转移话题。
“香包都买的现成的。”每年她都是负责针线这类的，今年她图省事从越州带回来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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