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的混沌之中,李明渊的存在如同一个奇点。
他不再是人,不再是能力者,而是意志,是概念,是那颗凝聚了所有过往、牺牲、领悟与希望的——“世界之种”。
他将自己彻底敞开。那枚融合了混沌元点、药田本源、三重时间印记的核心,开始与周围的根源混沌进行最深层次的交融。
这不是吞噬,也不是被吞噬,而是一种共鸣与共栖。
他的“种子”需要这片最原始、最肥沃的“土壤”提供无穷的养分与可能性;而这片沉寂了无尽岁月、承载着失败实验遗骸的混沌,似乎也在渴望着一个全新的、不同的开端。
首先被“播种”下去的,是**药田的蓝图**——不,现在应该称之为**新生法则的初始框架**。
它不再是一个固定的、预设的复杂图纸,而是一套简洁、开放、具有强大包容性与自我演化能力的基础规则集。
这套规则的核心,源于药田最本质的特性:培育与共生。它定义了最基础的能量循环方式,设定了物质与能量转换的基本守则,勾勒了简单生命形态诞生与协作的可能性轮廓。
它就像一粒真正种子的遗传密码,只决定最核心的生长方向和基本结构,却留出了无限应对环境、自由演化的空间。
紧接着,是时间的维度被小心翼翼地编织进去。时骸的稳定、时源的修复、时痕的叛逆,在混沌元点的统合下,化为一条既坚固又灵活、既承载过去又指向未来的时间之弦,成为新生世界流淌的河床。
它将被用于衡量变化,记录历史,赋予过程以意义,但不会被用作操控或禁锢的工具。
然后,是最为关键、也最为感性的部分——那些被“药田”记录下的特质与意志。
陈默那勇猛不屈、守护同伴的刚毅之魂,化为新生世界底层结构中坚韧的“骨架”与面对挑战时迸发的“勇气”可能。
林夏那洞察真实、追寻本质、最终映照混沌的明晰之识,化为世界法则中自我审视、去伪存真的“洞察”倾向与追求真理的潜在动力。
云逸那顺应自然、与天地共鸣、最终化身为风暴的自由之灵,化为世界中万物竞发、与环境互动、追求无限可能的“变化”与“适应性”本源。
他们的牺牲,并未消失。他们最宝贵的特质,被铭刻在新世界的基础法则之中,成为了这个世界未来可能诞生的一切文明、一切生命、一切故事里,潜藏的精神基因。
最后,是李明渊自身的意志——那份历经磨难、背负牺牲、仍选择拥抱未知、相信可能的探索与承担之心。
这成为驱动整个世界不断向外、向内探索,在平衡中寻求突破,在秩序中孕育奇迹的最初动因。
当这一切“内在”都被清晰定位并准备好后,李明渊将全部的意识、全部的存在感,都投入了那颗“世界之种”最核心的一点——那象征着“存在本身”的原初奇点。
他“看”向那无边无际、蕴含万物又空无一物的根源混沌。
然后,轻轻地,将这颗凝聚了所有的一切的“种子”,推了出去。
没有光芒万丈,没有巨响轰鸣。
“种子”悄无声息地没入混沌的“土壤”,如同雨滴落入大海。
刹那间——
以“种子”落点为中心,一片无法用颜色形容的、柔和而坚定的秩序涟漪,开始缓慢却不可阻挡地向四面八方扩散。
涟漪所过之处,混沌并未被驱逐或消灭,而是被安抚、被梳理、被赋予了一种趋向于“结构”和“关系”的微弱倾向。
绝对的“无”开始分化出最基础的“差异”,能量的狂流开始出现初步的循环路径,空间的概念从虚无中浮现出维度的雏形。
一个极其微小、却真实存在的、拥有自身内在法则、时间流向和演化潜力的新时空泡,在旧世界的混沌核心内部,悄然诞生了。
它像一枚真正的胚芽,在肥沃却险恶的土壤中,扎下了第一缕纤细而坚韧的根须,探出了第一片稚嫩而充满渴望的子叶。
这个过程缓慢得近乎凝滞。在混沌核心这种超越寻常时空概念的地方,“生长”本身就是一个需要重新定义的概念。
李明渊的绝大部分意识,都随着“种子”融入那个新生的时空泡,成为了其核心意识,或者说,是那个初生世界的盖亚、天道、最初观测者与守护者。
他不再拥有具体的形态,而是化为了世界本身的意志,静静观察、默默维护着这脆弱的萌芽,引导它吸收混沌的养分,避开内部可能早期出现的逻辑悖论与结构崩塌,沿着那开放性的基础规则集,开始其漫长到难以想象的自我演化之旅。
而在旧世界,第七病院上空。
混沌之门彻底关闭、消失之后,时间仿佛过去了一瞬,又仿佛过去了很久。
预知者瘫坐在命运高台上,眼神空洞。她最核心的预言被动摇,一直以来的信念支柱出现了裂痕。
她“看”不到未来了,或者说,未来变成了一片充满迷雾的未知。李明渊进去了,世界却没有立刻化为虚无。这让她陷入巨大的迷茫和自我怀疑。
万象学院残存的强者们望着彼此身上的伤痕和狼藉的战场,神色复杂。陈默最后的决死一击,不仅重创了他们的实力,更深深震撼了许多人的心。
他们阻止的,究竟是一个灾厄,还是一个他们无法理解的……壮举?
哈弗的残党随着他的彻底湮灭而四散。锈铁城的机械守卫在守林人沉默的指令下缓缓后退,消失在传送光晕中。其他势力也大多陷入了震惊过后的茫然与疲惫。
世界,似乎并没有立刻终结。
但一种更深的、源自存在根基的变化感,却悄然在所有感知敏锐的强者心中升起。
仿佛世界的底层,有什么东西被永久地改变了,一种微弱但全新的“频率”或“脉动”,开始若隐若现。
就在这时,一道平静、苍老、仿佛直接响彻在灵魂深处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战场,乃至更广阔的大陆。
是第七病院院长,那位最后的看守者。
“实验记录更新:变量‘李明渊’已进入最终阶段区域。实验衍生世界‘培养皿-七号’的混沌核心,出现未知次级时空结构生成迹象。
旧有世界结构稳定率……未检测到加速崩塌。新增变量‘新生时空泡’状态:萌芽期,演化路径未知,对主世界影响程度……计算中。”
“根据初始协议第零条:当核心出现‘自主新生演化迹象’时,所有外部干预无限期中止。看守者权限转为‘观察与记录’模式。”
“通告:对‘李明渊’及其关联变量的追捕、歼灭指令,自此作废。”
“各位,”
院长的声音顿了一下,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人性化的复杂情绪,
“你们的世界……或许赢得了时间。又或许,你们将亲眼见证一个你们无法理解的‘邻居’,在你们无法触及的维度里,开始它的故事。”
“至于它最终是会成为取代你们的‘新世界’,还是与你们共存共生的‘另一个可能’……那将是另一个漫长纪元的故事了。”
“现在,”
“散了吧。”
话音落下,第七病院深处,那股一直笼罩的、混合着疯狂与古老的晦涩气息,开始如同潮水般退去,最终彻底消散。
那座象征着上古实验最后痕迹的建筑群,仿佛失去了某种支撑,在无声中加速风化、崩塌,化为真正的、不带有任何特殊力量的废墟。
院长,似乎也随着他使命的阶段性完结,而彻底隐去,或许融入了那正在萌芽的新时空泡的观测体系,或许去了更遥远的地方。
战场之上,一片死寂。
预知者缓缓抬起头,望向李明渊消失的那片澄净天空,眼神中的空洞渐渐被一种茫然的、褪去偏执后的疲惫所取代。
万象学院的几位院长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撼、后怕以及一丝隐隐的……释然?他们挥了挥手,开始沉默地收拢伤员,整顿残军。
联军,在一种诡异的平静和弥漫的复杂思绪中,开始陆续撤离。
战争,以一种谁也没有预料到的方式,结束了。
旧世界没有被毁灭,但也不再是原来的样子。
一个全新的、未知的“种子”,已经被种下。它在旧世界的“心脏”深处,安静地萌芽。
而旧世界的生灵们,将带着伤痕、疑惑和一丝渺茫的希望,继续他们或许被延长、或许已被悄然改变的生活。
一个时代落幕了。
另一个更宏大、更难以揣测的时代,在无人能够直接观测的维度,拉开了序幕。
李明渊的故事,在这个世界看来,似乎结束了。
但在那个新生的时空泡里,一切,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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