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梁军的还击同样凌厉！
“飒飒飒——飒”
几乎在炎军床弩重箭落下的同时，梁军的床弩也发出了怒吼！三百多支巨箭划过天空，如同死神的镰刀，狠狠劈入炎军阵中！
最壮观的一箭命中了一辆炎军的指挥车，那辆车瞬间爆裂，木屑纷飞中，车上两名旗手被撕成碎片！另一支箭斜射入炎军骑兵阵中，连续穿透两名骑兵和他们的战马，最后将第三名骑兵连人带马钉在地上！
第一轮对射，双方各有损伤，但阵型都未崩溃。
“装填！快！”双方将领大声吼道，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他亲眼看到自己左侧三十步外，一整队弩兵被一支炎军巨箭扫过，八个人瞬间变成了残缺不全的尸块，鲜血染红了枯黄的草地。
绞盘转动声再次响起，幸存的弩兵们拼命转动绞盘，汗水顺着额头流下，混合着飞扬的尘土，在脸上形成一道道泥痕。有人手臂受伤，鲜血染红了绞盘手柄，却依然咬紧牙关坚持着。
两军距离已拉近到二百步。
“第二轮，放！”李靖远之在中军下令。
“绷绷绷——”
弓弦的轰鸣再次撕裂空气！
这一次，双方的射击更加精准。梁军的一支巨箭不偏不倚地射入炎军一个床弩阵地，直接命中堆放在旁的弩箭捆！那些同样手臂粗细的巨箭被引爆，向四周爆射，瞬间清空了周围三丈内的所有活物！
但炎军的还击同样可怕。十几支巨箭集中射向梁军阵地，瞬间将三十多名士兵连人带马撕碎！一匹战马被拦腰射断，上半身还向前冲了几步才轰然倒地，内脏洒了一地。骑手则被抛飞出去，落地时脖子已经扭曲成诡异的角度。
血腥味开始弥漫在平原上空，混合着尘土和硝石燃烧的气味，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混合气息。
“第三轮！目标敌军床弩阵地！”
双方弩手们调整角度，将目标对准各军后阵那些狰狞的床弩。
“放！”
双方黑色的死亡之雨再次倾泻！
双方显然也意识到了各自的意图，双方的床弩开始集中攻击敌军的弩阵。双方展开了一场残酷的“弩炮对决”！
一支支巨箭命各军床弩，将弩臂直接打断，飞溅的木片如同锋利的刀刃，将周围数名士兵割得遍体鳞伤。其中一片巴掌大的木屑旋转着飞来，深深扎进一名年轻弩手的左眼。
“啊——我的眼睛！”年轻士兵凄厉地惨叫，跪倒在地，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
但这无意中的动作救了他一命。下一瞬间，一支军弩重箭从他刚才站立的位置呼啸而过，将后面的一名旗手钉在旗杆上。那旗手还没死透，手脚抽搐着去抓胸前的箭杆，像只被钉住的昆虫。
梁军的还击同样致命。三支巨箭呈品字形射入炎军一个重要的床弩阵地，将四架床弩和二十多名弩兵彻底摧毁。一支箭甚至射穿了炎军的一名掌旗官，带着他的身体飞出去十余步，才重重钉在地上。
战斗进行了不到一刻钟，清水河畔上已经遍布残破的床弩、散落的尸体和哀嚎的伤兵。枯黄的草地被鲜血染成暗红色，在初升的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然而，双方的主力仍未接战。这场床弩对决，只是惨烈大战的序曲。
炎军中军，赤龙旗下。
层层铁盾阵保护下，李炎眯着眼睛，透过单筒望远镜观察战场。
“梁军的床弩比情报中多了一百架。”李炎沉声道，声音沙哑如磨砂：“李靖远这老狐狸，藏了一手。”
——————
“传令！”李牧之的声音响彻中军，“重步兵，推进！准备接敌！”
“咚！咚！咚！咚！咚！”
梁军的战鼓节奏猛然变化，从沉稳变得激昂！这是前军进攻的信号！
早已严阵以待的梁军重步兵开始向前推进！三千重甲步兵踏着整齐的步伐，如同一座移动的钢铁森林，朝着炎军阵地压去！
炎军阵中鼓声也是一变。
原本缓慢的鼓点骤然急促起来！
“他们也动了！”崔破虏在前军阵中高喊，“准备接战！”
果然，炎军前阵刀盾手开始加速。他们以小跑速度向前推进，圆盾护住上半身，身体前倾，如一万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李靖远面色不变，右手向前一挥。
“弓弩手——预备！”
中军令旗挥舞，三军阵中，近万名弓弩手同时张弓搭箭。
“一百五步——”了望车上的哨兵高声报距。
“八十——”
“七十——”
炎军已进入强弓射程！
双方将领右手猛然下劈。
“放箭！”
“嗡——”
万箭齐发，箭矢破空之声如蝗群过境，遮天蔽日！
黑色的箭雨划破长空，带着死亡的尖啸扑向双方军前阵。
“举盾！”两军阵中响起将领的嘶吼。
刀盾手们齐齐将圆盾举过头顶，身体蜷缩，如龟壳般紧密靠拢。
“噗噗噗噗……”
箭矢如雨点般落下。大多钉在木盾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少数穿过盾阵缝隙，带起一蓬蓬血花。炎军阵中响起零星的惨叫，但阵列丝毫未乱，推进速度甚至更快了！
“六十步——”
“弩手准备！”双方将领再次冷声下令。
“放！”
第二波箭雨更密集、更致命！
两军前阵终于出现了明显的混乱，推进速度慢了下来。
双方军中大阵的弓手不断还击。
双方数千支箭矢高高飞起，划出弧线，越过前阵刀盾手，落向军阵中。
双方箭矢往来，如飞蝗交织。
战场上空箭雨不断，地面尸体渐增。
直到双方前阵终于冲到五十步内，甚至能看到双方狰狞的面容，——这是最后一段死亡距离。
双方中军，令旗再变。
前两排弓弩手迅速后撤，三排重甲长枪兵踏步上前。这些长枪兵用的全是丈八长枪，枪杆用硬木制成，枪头一尺二寸，三棱带血槽。他们以五人为一小阵，枪尖斜指前方，如钢铁刺猬。
“三十步——”
“二十步——”
敌人已近在眼前，甚至能看清最前排士卒狰狞的面孔，能听到他们粗重的喘息和狂野的吼叫。
“杀——”
两军前军轰然对撞！
双方刀盾手如浪潮拍击礁石，第一排炎军士卒几乎瞬间被长枪刺穿，但他们死前仍奋力将刀劈向枪杆，为后排同伴创造机会。第二排、第三排刀盾手踩着同伴尸体，悍不畏死地继续冲击。
战场顿时陷入血腥的肉搏。
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长枪刺穿人体的闷响，刀砍骨头的碎裂声，垂死的惨嚎，狂怒的嘶吼——响彻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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