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林婉娘指着画上那个甩着水袖的身影。
林凛点头,您跳得最好看了!
林婉娘老脸一红,干咳两声:算你有眼光。
最后评分环节,七个祖宗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半天。
绣花,甲等。
弹琴...丙等。
下棋...戊等。
写字...丁等。
画画...乙等。
林婉娘抬头看向林凛:综合评定...及格!
林凛差点哭出来。她这一个月没白熬啊!
但是,宋代奶奶又来了,下个月要学...
林凛举手打断,祖宗们,咱们能不能商量件事?
什么事?
我想...专攻一门。林凛鼓起勇气,绣花。我就学绣花,学精,学透。其他的...咱能不能缓缓?
七个祖宗面面相觑。
良久,林婉娘叹了口气:也好。贪多嚼不烂。就依你,专攻刺绣。
林凛松了口气。可算能喘口气了。
但她高兴得太早了。因为林婉娘下一句话是:既然专攻刺绣,那就得按最高标准来。下个月,绣一幅《清明上河图》的局部。
林凛:......她现在退学还来得及吗?
显然来不及了。因为碗碗已经投影出《清明上河图》的全图,局部放大,指着虹桥那段说:先从这儿开始吧。
林凛看着那密密麻麻的人物、车马、船只,很想问一句:祖宗,我才四岁,您觉得我这小手,绣得完吗?
但她没敢问。因为七个祖宗已经围过来,开始讲解怎么用不同的针法表现不同的人物神态,怎么用丝线的光泽表现水波粼粼...
林凛认命地拿起针。她算是明白了,当林家的守约人,就是个无底洞。填不满,逃不掉,只能硬着头皮上。
但奇怪的是,当她静下心来,一针一线地绣着虹桥上的行人时,心里竟然生出一种奇异的平静。针起针落间,她仿佛能看见汴河两岸的繁华,能听见小贩的叫卖,能闻到酒旗招展的酒香...
这就对了。碗碗轻声说,刺绣修心。心静了,手就稳了。
林凛抬头,看见七个祖宗都含笑看着她。那笑容里有欣慰,有期待,还有...她看不懂的深意。
好好绣。林婉娘摸摸她的头,绣完了,有奖励。
什么奖励?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林凛低下头,继续穿针引线。她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好像也不错。虽然累,虽然苦,但心里是踏实的。
只是她不知道,七个祖宗背着她,正在密谋一件大事。
那东西...该给她了吧?宋代奶奶小声说。
再等等。林婉娘摇头,等她绣完《清明上河图》...
可那图绣完,少说也得三五年!明代姑奶奶急了。
那就等。林婉娘斩钉截铁,林家等了千年,不差这三年五载。
洞穴里安静下来,只有林凛穿针引线的细微声响。
而远在林家村的祠堂里,林敬波突然从梦中惊醒。他坐起身,摸向胸口——那里,一枚古朴的铜钱正在发烫。
时候...快到了。老人喃喃自语,望向窗外的月光。
月光下,祠堂的匾额上,林氏宗祠四个字隐隐泛着金光。
绣花针在林凛指尖上下翻飞,细密的丝线在素白绸缎上勾勒出汴河虹桥的轮廓。三个月过去了,她才绣完巴掌大的一角,照这速度,绣完《清明上河图》的全图,怕是要到猴年马月了。
“哎呀,小凛凛啊~。~”宋代奶奶飘过来,指着绸缎上一处针脚,“这桥墩子的阴影要打深些,北宋汴河桥墩子哪有这么亮堂堂的?”
林凛盯着那处针脚,觉得眼都花了。她上辈子解剖青蛙都没这么费神,现在倒好,被一帮老鬼逼着绣宋朝的桥墩子。
“奶奶,我这手指头都要磨出茧子了。”林凛举起小萝卜似的手指诉苦。
明代姑奶奶凑过来,端详半晌:“你这针法倒是进步了,就是配色还差点意思。你看这汴河的水,要青中带绿,绿中泛蓝,蓝里透着……”
“姑奶奶,您直接说,要啥色?”林凛有气无力。
“唉,年轻人就是没耐性。”清代祖宗摇着水烟袋飘过来,“想我当年绣《百鸟朝凤》,光是孔雀尾巴就用了七十二种丝线,绣了整整一年……”
“停停停!”林凛赶紧打断,“我绣,我绣还不行吗?”
她认命地继续穿针引线。这时,碗碗“叮”一声蹦到她手边,碗口冒出一道光,映出一幅汴河街市的动态画面:小贩叫卖,行人如织,船来船往。
“碗碗,你这是作弊吧?”林凛瞪大眼睛。
“这怎么能叫作弊?”碗碗理直气壮,“这叫实地考察!咱们林家刺绣讲究的是‘心中有景,针下有神’。你不亲眼看看汴河风光,怎么绣得出神韵?”
林凛盯着那光影中的汴河市集,突然有个念头闪过:“碗碗,你能不能再放大点?我想看看那个卖糖葫芦的老爷爷的衣裳纹样。”
“得嘞!”碗碗转了个圈,画面放大。只见那老爷爷穿着粗布短褐,袖口磨得发白,但腰间系着的布带上,竟绣着精致的缠枝莲纹。
“看见没?”宋代奶奶得意道,“北宋平民的衣着也有讲究,这缠枝莲纹是当时最流行的样式之一。你绣市井人物,得把这些细节都绣进去。”
林凛点点头,换了根更细的针,开始绣那缠枝莲纹。她绣得入神,没注意到七个祖宗正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这孩子有天赋。”林婉娘低声说。
“何止有天赋,”明代姑奶奶眼睛发亮,“你看她这针脚,细密匀称,比我当年学了三年的徒孙绣得还好。”
“关键是耐得住性子,”清代祖宗吐了口烟圈,“三个月了,没喊一声苦。”
宋代奶奶叹了口气:“可惜啊~生不逢时。要是在咱们那会儿,凭这手艺,进宫当个绣娘都够格了。”
“进宫?”林婉娘冷笑,“咱们林家的女儿,什么时候需要靠绣花讨生活了?”
七个祖宗同时沉默。洞穴里只剩林凛穿针引线的细微声响,和碗碗播放汴河市集喧闹声的背景音。
又过了一个月,林凛绣完了虹桥段。当最后一针落下时,七个祖宗齐刷刷飘过来,围着那幅绣品看了又看。
“不错,真不错。”宋代奶奶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这桥上的行人,神态各异,活灵活现的。”
“这卖炊饼的小贩,”明代姑奶奶指着绣品一角,“连担子上的竹编纹路都绣出来了,有心了。”
林凛累得眼皮打架,小手都肿了。但看着自己绣出来的虹桥市集,心里又莫名涌起一股成就感。这可比上辈子背《汤头歌诀》有意思多了——虽然一样累人。
“歇会儿吧!”林婉娘难得慈祥,“碗碗,给小凛凛弄点吃的。”
碗碗“叮咚”一声,碗口冒出一碗热腾腾的……芋泥?
“这是……”林凛愣了。
“你奶奶最拿手的芋泥,”宋代奶奶笑呵呵,“我特意让碗碗去学的。快尝尝,凉了就不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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