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虚上人死死盯着那残片，又猛地看向刘基，眼中再无半分平静，充满了震惊、激动、以及一丝了然：“玉虚正统道韵！绝非我悬空山那点微末残留可比！这是最纯正的玉虚宫传承气息！小友，你……你竟得此机缘！难怪，难怪！”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腾的思绪，看向刘基的目光已大不相同，多了几分郑重甚至……一丝平等的探究：“看来，小友并非寻常海外散修。能得玉虚正统传承，又能引动此物，莫非是……玉虚宫在此界选定的传人？或与上古某位大能有旧？”
刘基知道此刻不能露怯，也不能完全暴露底细。他收回法力，神色平静道：“前辈言重了。晚辈不过是运气好些，得了些前人遗泽，对玉虚宫向往已久，却苦于门墙难入，仙踪渺渺。此次游历东胜神州，亦是存了寻访之心。此物，或许便是一线契机。”
清虚上人何等人物，见刘基不愿深谈来历，也不强求，转而目光灼灼地看向那残片：“契机……不错！此物在我悬空山蒙尘万载，今日方见真容！虽只一瞬，但其中道纹，与上古流传的‘ 周天星辰’、‘ 天庭符印’之描述确有相通之处！小友既能引动，可知其具体用途？”
刘基摇头：“晚辈亦不知。只知此物与玉虚宫，与上古星辰、天庭之道关联极深。或许，是一件信物，或许，是某件重器的控制核心，亦或许……是通往某处的‘钥匙’。”
“钥匙……”清虚上人若有所思，手指无意识敲击着玉几，“老夫曾遍查古籍，有零星记载提及，上古天庭有镇压气运、统御周天之宝，名为‘ 天帝印’ 或‘ 周天星辰印’，执掌者可调动部分周天星力，监察诸天。此物形态……倒有几分相似，只是残缺太甚。若真是其残片，其价值，确实无可估量。”
他看向刘基，目光深邃：“小友，此物显然与你有缘，亦唯有你之玉虚道韵方能初步引动。我悬空山虽得之，却如抱顽石，空守宝山。方才拍卖会上，你愿以四百万灵石加一个‘可能’换取，如今看来，这‘可能’已成‘确然’。老夫有意，将此物…… 暂借 于你。”
“暂借？”刘基心念一动。
“不错，暂借。”清虚上人抚须道，“此物既与玉虚宫有关，而小友身负玉虚正统传承，探寻玉虚宫遗迹，或许正需此物指引或开启。老夫不才，愿助小友一臂之力。我悬空山可提供关于东胜神州各处上古遗迹、险地绝境的详细信息，乃至一些人力物力支持，助小友探寻玉虚宫所在。作为交换……”
他顿了顿，缓缓道：“小友需答应老夫三个条件。第一，探寻过程中，若有所得，关于上古天庭、周天星辰之道的信息，需与我悬空山共享。第二，若此残片能补全或激活，展现出威能，我悬空山拥有优先研究与合作使用权。第三，他日小友若真能寻得玉虚宫遗迹，或在此道有所大成，需照拂我悬空山一二，至少，结个善缘。”
条件不算苛刻，甚至可以说相当优厚。悬空山显然看出了刘基的潜力与其身上牵扯的上古因果，这是在投资未来。共享信息而非独占，优先使用权而非所有权，结个善缘而非控制，姿态放得很低，也显示了清虚上人的远见与气度。
刘基沉吟。悬空山作为地头蛇，其信息与支持对他探寻玉虚宫至关重要。这残片在他手中，或许真能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至于共享信息、优先使用权等，在找到玉虚宫之前都是空谈，找到之后，以玉虚宫的层次，些许信息共享也无妨，甚至可能借助悬空山的力量更好地开发遗迹。
“前辈厚意，晚辈感激。”刘基拱手，郑重道，“三个条件，晚辈可以答应。不过，关于探寻玉虚宫，晚辈已有一些线索，指向 归墟海眼。不知前辈对此，有何见解？悬空山又能提供何种支持？”
“归墟海眼？！” 清虚上人眉头一挑，神色凝重起来，“果然是那里……我悬空山先辈也曾怀疑，玉虚宫最后痕迹可能隐于那等绝地之中。小友可知，那归墟海眼乃东胜神州第一绝地，号称万物归墟之所，连通未知幽冥，其中时空乱流、寂灭罡风、归墟魔影无数，便是返虚修士，深入其中亦有陨落之危！近百年来，其内部能量波动愈发不稳，似乎有某种变化在酝酿。小友虽身负玉虚道韵，但修为……”
他看向刘基，化神圆满的修为，在归墟海眼面前，确实不够看。
“风险与机缘并存。晚辈既来，便有准备。”刘基语气坚定，“前辈方才所言支持……”
清虚上人见刘基决心已定，也不再劝，沉吟道：“既如此，我悬空山可提供一份 历代探索归墟海眼修士留下的、最详尽的路径图与危险记录，其中包含几条相对安全的外围路径和几个可能存在的临时锚点坐标。还可提供三张特制的‘ 定空符’和一枚‘ 护神玉佩’，前者可在危急时短暂稳定周身空间，后者可抵御归墟魔影的神魂侵蚀，皆是返虚期长老炼制，颇为珍贵。另外，老夫可修书一封，给坐镇海眼外围‘ 镇海城’的 镇海侯，他与老夫有旧，或可提供一些便利与最新情报。至于人力……归墟海眼特殊，人多反是累赘，且我悬空山目标太大，不便直接派人随行，以免引来不必要的关注和猜忌。小友可理解？”
刘基点头，这支持已远超预期。详尽地图、保命符箓、当地关系，都是目前最需要的。至于人力，他本就没打算依靠外人，有黄叙三人足矣。
“多谢前辈！如此，足矣。”刘基诚心道谢。
“好。那此物，便暂交小友保管。”清虚上人将盛放残片的玉盘推向刘基，“望小友善用之，早日觅得仙缘。至于那四百万灵石，便不必了。此物在老夫手中是顽石，在小友手中或为至宝。只望小友莫忘约定。”
“前辈放心，晚辈绝非忘恩负义之人。”刘基郑重收起残片，入手微沉，那灰扑扑的外表下，似乎有微弱的热力传来，与识海中的木牌遥相呼应。
“拍卖会尚未结束，外面那些道友，恐怕还等着结果。”清虚上人笑了笑，恢复了之前的温和，“老夫会对外宣布，此残片已由我悬空山以一件秘宝与你交换，具体细节不便透露。以免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稍后，月璃会带你去取地图、符箓和书信。小友准备何时动身前往镇海城？”
“事不宜迟，三日后便出发。”刘基道。拍卖会已近尾声，所需物品基本购得，又得了残片和悬空山支持，自然要尽快前往归墟海眼。
“可。镇海城位于东胜神州极东，路途遥远，且需穿越数处险地。这三日，小友可在我悬空山再逛逛，或许还有其他收获。若有需要，尽管开口。”清虚上人端茶送客。
刘基起身，再次行礼：“晚辈告退。”
走出精舍，苏月璃已在门外等候，见刘基出来，美眸中带着一丝好奇与探究，但并未多问，只是盈盈一礼：“刘道友，请随我来。”
在苏月璃的带领下，刘基来到了悬空山一处戒备森严的藏经阁，领取了那份关于归墟海眼的详尽资料玉简（内容比天机阁卖的更加核心和可靠），以及三张灵气逼人的“定空符”和一枚温润剔透的“护神玉佩”。最后，拿到了清虚上人亲笔所书、盖有悬空山主印玺的玉简书信。
“刘道友，山主吩咐，您在三日内可自由出入山内大部分区域，这是通行令牌。若有任何需要，可凭此令牌寻执事弟子。”苏月璃递上一面银色令牌，态度比之前更加客气。
“有劳苏仙子。”刘基接过，告辞离去。
回到听涛小筑，黄叙三人早已等得心焦，见刘基安然归来，手中还多了一个玉盘（残片已收好），连忙询问。
刘基将大致情况告知，三人皆振奋不已。有了悬空山的支持和明确线索，探寻玉虚宫的希望大增。
“这三日，你们可自由活动，熟悉悬空山环境，也可去坊市看看有无遗漏的所需之物。但需谨慎，莫要惹事。”刘基吩咐道，“三日后一早，我们便出发前往镇海城。”
“是！”
接下来的三日，刘基多数时间在静室中，一边稳固修为，一边尝试以自身玉虚道韵和神识，慢慢温养、沟通那枚残片。他发现，虽然无法像清虚上人面前那样瞬间激发其异象，但持续注入道韵，残片表面的温度会微微提升，与识海中木牌的联系也越发清晰，仿佛在慢慢“苏醒”。同时，他也仔细研究了悬空山给的归墟海眼资料，对那片绝地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心中计划也愈发周密。
黄叙三人则分头行动，在悬空山庞大的坊市和交换会中，又淘换到一些实用的丹药、符箓和一次性的防御法器，进一步充实了行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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