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平闻言，看着她那副故作大方的模样，心中暗自发笑，同时熟练的取出茶具。
“哦？不知夫人想如何“不见外”？”
他一边温着茶杯，一边头也不抬的开口。
“很简单。”
王素影将身子微微前倾，那股混合着胭脂与幽兰的独特香气，随之飘了过来。
“妾身可以为道友，提供二十份绘制‘玄水箭雨符’的材料，无论是精血还是符纸，都由我王家一力承担。”
二十份？
陈平温杯的动作微微一顿，抬眼看向她。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即便是对王家而言，一次性拿出这么多二阶制符材料，也绝非易事。
王素影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继续说道：“这二十份材料，无论道友最终成符几许，妾身……都只要五张‘玄水箭雨符’。”
她顿了顿，那双桃花眼微微眯起，图穷匕现。
“当然，妾身也有一个小小的条件。”
“若是道友一张都未能绘出，或是最终的成品不足五张……那这二十份材料的成本，可就要劳烦道友，按市价照付咯……。”
陈平心中发笑，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
这算盘打得，当真是响。
二十份材料，换五张成品，这看似是一个四比一的宽松比例，对于初次尝试绘制二阶符箓的符师而言，成功率能有二成便已是侥幸。
王素影此举，几乎是稳赚不赔。
若是自己成功率高，她便能以远低于市价的成本，获得珍贵的二阶符箓，小赚一笔。
若是自己画不出五张，那便要自掏腰包，补上所有材料的钱，她依旧不亏，甚至还能借此机会，探清自己符道技艺的深浅。
无论是哪种结果，她都立于不败之地。
“夫人这算盘，打得可真是精明。”陈平放下茶杯，略带打趣的看着她。
“陈道友说笑了，生意嘛，总得有来有往不是？”见自己的心思被点破，王素行脸上非但没有半分尴尬，反而笑得愈发妩媚。
“妾身这也是相信道友的实力，寻常符师，妾身可不敢这般投资。”
“毕竟，这二阶的材料，每一份都价值不菲，妾身也是冒着风险的。”
陈平看着她，暗自思忖。
这笔买卖，看似自己吃了亏，但仔细一想，却也并非不能接受。
《玄水箭雨符》的绘制之法，本就是从她手上得来，如今，连练习用的材料，都由她先行垫付，让她占些便宜也无妨。
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自己掏灵石买下所有材料，而一旦自己成功率超出预期，那多出来的成品符箓，可就都是自己的了。
想通了这一层，陈平便不再迟疑。
他看着王素影那双带着几分期待与试探的桃花眼，提起茶壶，为两人面前的茶杯斟满，同时点头。
“就依夫人所言。”
“嗯？”
见陈平竟如此爽快地便答应下来，王素影却是微微一怔，准备好的后续说辞，全卡在了嘴边。
她本以为，以这家伙那锱铢必较的性子，定会与自己来回拉扯，讨价还价半天。
这般干脆，倒是让她有些意外了。
“道友……当真不再考虑考虑？”她试探着问了一句。
“不必了。”陈平摆了摆手，神色淡然，“夫人这般信任陈某，陈某若是再推三阻四，岂非是辜负了夫人的一番美意？”
“夫人若是不放心，我们可立字据。”
他这副坦然的模样，反倒让王素影觉得自己方才那番精于算计，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
“不必不必。”她连连摆手，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妾身信得过道友。”
随后她端起茶杯，便对着陈平遥遥一敬。
“那妾身，就预祝道友马到功成，早日绘出二阶灵符了。”
王素影将杯中灵茶一饮而尽，心中那点意外，也随之化为了期待。
不管陈平是自信还是自负，既然他敢应下，那便拭目以待。
眼见事情谈妥，她便不再多留，起身理了理裙摆。
“材料之事，妾身会尽快为道友备齐，最多不出半月，定会亲自送到府上。”
“有劳夫人。”
“那妾身，便不打扰道友清修了。”
王素影莲步轻移，走到门口，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回眸一笑。
“对了，陈道友，这碟子点心，你若是不吃，可就凉了。”
说罢，她不再停留，转身款款离去，那淡紫色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院门之外，只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香风。
陈平看着桌上那几碟未曾动过的精致点心，沉默片刻，最终还是没有伸出手。
他站起身，走到庭院的角落，看着那些愈发精神的静星草，心中已开始盘算起那《玄水箭雨符》的种种细节。
二阶符箓，对他而言，亦是一个全新的挑战。
……
王素影的效率，远比陈平想象的要快。
就在她离去的第八日清晨，陈平正在静室中临摹着“玄水箭雨符”的符文，一名王家的管事，便在梧桐居外求见。
“陈前辈。”对方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随后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檀木盒，双手奉上，“这是主母让晚辈送来的材料。”
陈平接过木盒，入手便觉有一股灵力萦绕。
他没有当场打开，只是点了点头：“替我谢过你家主母。”
“前辈客气了。”对方又行了一礼，识趣地告辞离去。
院门重新关上。
陈平回到石桌旁，将檀木盒轻轻放下。
其表面隐隐有封禁符文流转，显然是为了保存内部材料的灵性，他指尖灵光一闪，封禁应声而开。
内部摆放讲究，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两只通体碧绿、巴掌大小的玉瓶，被特制的软垫稳稳托住，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陈平伸手取出其中一只。
玉瓶入手温润，却隐隐透着一股刺骨的寒意。他拔开瓶塞，一股浓郁到几乎化为实质的水属性灵气扑面而来，带着丝丝缕缕的腥气。
其蕴含的灵力之精纯，远超他之前见过的任何一阶妖兽精血。
虽不知具体是何种妖兽，但这品质……
陈平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他将瓶塞重新塞好，又取出第二只玉瓶查看，里面同样是品质上乘的精血。
除了精血，玉盒的另一侧，还摆放着一叠厚厚的淡蓝色符纸，以及一小罐散发着特殊香气的朱砂。
无论是符纸的质地，还是朱砂的灵性，都远非他平日里所用的一阶材料可比。
二十份材料，分毫不差。
自己心心念念，甚至不惜“养蛇”的二阶妖兽精血，竟就这么轻而易举地送到了自己手中。
权势、人脉、资源……这些东西，有时候，确实比单纯的打打杀杀，要来得更加直接有效。
他站起身，将檀木盒收入储物袋，转身走向静室。
是时候，试试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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