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中境的瓶颈在磅礴仙元的冲击下开始松动,体内仙力如江河决堤,奔涌不息。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灵德圣君的仙魂越来越淡,最终化作一枚拳头大小的光球,晶莹剔透,内蕴无穷道韵。
那光球缓缓飘至杨锦头顶,洒下最后的光辉。
“轰!”
杨锦体内传来境界壁垒彻底瓦解。
仙元暴涨,气息节节攀升,自玉清中境一路突破,直达玉清大境圆满!
待再次睁开双眼时,眸中神光流转,隐约有法则符文一闪而逝。
而灵德圣君的仙魂,已消散无踪,唯余点点荧光在空中飘散,如夏夜流萤,最终归于虚无。
石门开启,金童子与冷面圣使冲入室内,只见杨锦独跪石台,气息已截然不同。
二人看着空空的大殿,眼眶深红。
三人沉默着退出洞室,回到炼狱洞窟中。
石座之上,无间业火自铁链蔓延而上,已将那具曾叱咤仙界的仙躯吞噬,连灰烬都未曾留下。
铁链空悬,叮当作响,仿佛在吟唱一首无人听懂的挽歌。
杨锦朝石座三叩首,一字一句道:
“师叔,弟子杨锦,定不负诸位师长厚望。
域外之敌,仙界之仇,必以血偿。”
起身时,他眼中泪水划过,露出一丝决绝。
随后杨锦进入炼狱洞深处秘境,将仍在昏睡的金乌小心抱起,置于肩头。
这小太阳神鸟蜷缩成一团金色绒球,浑然不知外界剧变。
冷面圣使则收拾了秘境中可用之物:几瓶疗伤仙丹、数卷功法残卷、以及灵德圣君万年囚禁中的几件护身法宝。
准备妥当,三人循密道疾行。
出了无间业火结界,却被眼前景象震得目瞪口呆。
只见结界之外,原本被结界禁锢的无间业火,竟不知何时已冲破束缚,漫天蔓延!
那赤红色的火焰如潮水般汹涌扩张,所过之处,山石融化,草木成灰。
更可怕的是,混沌湮风自虚空中呼啸而出,风助火势,火借风威,无间业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着一切。
原本赤红色的炼狱山,此刻已大半陷入火海,唯有几处高峰仍在火焰中苦苦支撑。
“看那边!”冷面圣使指向东方。
杨锦顺指望去,心头一沉——灵德圣君所说的那条密道出口,位于一座赤红孤峰之巅。
而此刻,无间业火已烧至山腰,峰顶如怒海中的孤岛,随时会被火焰吞噬。
就在他们注视的短短几息间,火焰又向上窜了十丈,将那“孤岛”吞没大半。
“来不及了。”金童子脸色惨白。
四面八方,无数身影在火海中挣扎逃窜。
有衣袂飘飘的仙人驾云疾飞,有面目狰狞的魔族驭黑风狂奔,亦有各种精怪现出原形,四蹄如飞。
哭喊声、咆哮声、火焰燃烧的爆裂声交织成一片末日哀歌。
偶尔有逃得慢的,被业火沾身,顿时发出凄厉惨叫。
那火焰专焚仙魔之躯,任你修为通天,一旦被缠上,不过三五呼吸便化作飞灰,连魂魄都无法逃脱。
杨锦目光扫过那些逃窜的身影,忽然道:
“冷师兄,这炼狱山中,囚禁了多少仙魔?”
冷面圣使略一思索:
“约百余名仙人,数十魔族。
能在无间业火肆虐下存活至今的,修为至少也在少清境,且各怀保命绝技。”
他顿了顿,“圣子为何问此?”
杨锦眼中精光闪动:
“他们皆是被天机阁囚禁于此,天机阁是他们的仇敌,自然也是我们的敌人。
既如此,他们便是我们的同道。”
金童子愕然:“圣子是想……将他们聚拢,救下他们?”
“不错。”杨锦声音沉稳,
“单凭我三人,绝难从小道境强者手中逃生。
但若能将这百余仙魔凝聚一心,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金童子皱眉:“可这些人来历复杂,仙魔有别,且个个桀骜不驯,如何让他们听令?”
“这个简单。”冷面圣使忽然道,
“以魂契之术,在他们神魂中种下契约。
此契不伤性命,只约束一条:在逃离炼狱山后、击退域外强敌之前,需同心协力,不得互相残害,且需听圣子号令,否则背叛之日,便是身死之时。”
杨锦点头:“时间紧迫,通往炼狱洞的密道结界未必能挡住无间业火太久,我们必须速决。”
言罢,他纵身跃上一处尚未被火焰吞噬的高岩。
金童子与冷面圣使分列左右。
杨锦深吸一口气,运转新得的玉清大境修为,声如雷霆,传遍四野:
“诸位道友,吾乃杨锦!
无间业火已失控,域外强敌将至,此乃十死无生之局!
若想活命,速来此处,共商求生之道!”
声浪滚滚,压过了火焰呼啸。
火海中奔逃的仙魔皆是一愣,无数目光投向高岩上那三道身影。
短暂的寂静后,一道黑影率先疾驰而来。
那是一名黑袍魔族,背生双翼,面覆骨甲,周身魔气翻腾。
他落在岩前十丈处,警惕地盯着杨锦:
“小子,你有何能耐,敢说能带我们求生?”
杨锦不答,只缓缓抽出无锋剑。
剑身无光,却有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弥漫开来。
他举剑向天,玉清大境修为毫无保留地释放,头顶隐隐浮现出三道玉清光影,气息缓缓转动,道光时隐时现。
“玉清大境?”魔族瞳孔一缩,
“……这气息,实属厉害!”
此时,杨锦肩上的金乌,化为五彩霞光的金乌,振翅高飞,旋于无间业火之中,看的众人纷纷折服。
越来越多的身影从火海中冲出,落在高岩周围。
有仙风道骨的老者,有妖艳妩媚的女仙,有狰狞可怖的巨魔,亦有半人半兽的精怪。
百余人聚在一处,彼此戒备,却又因共同的绝境而暂时按捺敌意。
一名白发仙翁越众而出,朝杨锦拱手:
“老夫青冥散人,囚于此地已一千三百年,问小友,你所说的求生之道,究竟是何法?”
杨锦收剑还鞘,目光扫过众人,缓缓道:
“此乃域外强者解开了无间业火的禁锢,想将我们绝杀在此处!
眼下合则生,分则死。
愿立魂契与我并肩而战者,眼下有一密处可躲避无间业火,我带大家前去,待时机成熟杀出一条生路。
不愿者……请自便。”
话音落,无间业火的咆哮声仿佛更近了一步。
岩下,百余名仙魔面面相觑。
火焰映照着一张张绝望与挣扎交织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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