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第一缕微光刺破薄雾,却未能驱散宇智波族地那凝滞如水的沉闷空气。
一份烫金封口的公文,由一名面无表情的警务部队成员送抵林羽的五金铺,打破了清晨的寂静。
公文的措辞冰冷而威严:族议会将于三日后召开特别会议,最终审议《宇智波行为准则修订案》。
林羽的目光掠过那些繁复的敬语,死死钉在新增的第十七条上——“任何族人在公共场合展示情绪脆弱性,如哭泣、哀嚎等,均被视为对宇智波精神的玷污,等同‘精神污染’,将受到纪律审查。”
精神污染。
多么熟悉的字眼,如同跗骨之蛆,纠缠着这个家族的每一寸神经。
林羽放下公文,冰冷的纸张触感仿佛能一直凉到心底。
他抬起头,看向窗外那株被晨雾浸润的樱花树,花瓣正无声地飘落,脆弱而美丽。
他忽然记起,很多年前,在他还只有孩童那么高的时候,母亲抚摸着他的头,在同样的樱花树下轻声念叨:“族规本是活人写的,怎么能让死条文管住活心跳?”
母亲的声音早已消散在风中,但那份温热的触感,却在此刻重新包裹了他冰冷的手指。
他没有暴怒,没有像年少时那样冲动地要去议会厅讨个说法。
他只是静静地站着,直到雾气散尽,阳光照进屋内,在他脚下投射出一道清晰的光影。
第二天,五金铺平日里摆放着精巧齿轮和锋利苦无的橱窗,被一组风铃般的奇特装置所取代。
那是林羽连夜赶制的手工铃铛,每一个都由晶亮的金属片和细小的发声单元构成。
它们的独特之处在于内部,都嵌有一枚微型刻录片。
当微风或路人的手指拂过,铃铛便会响起低语。
有的铃铛,响起的是威严冷酷的声音:“强者不流泪,泪水是写给懦夫的墓志铭。”
而紧邻着它的另一个,发出的却是截然不同的温柔独白:“我们允许悲伤存在,因为承认伤痛,是走向强大的第一步。”
每一个铃铛,都播放着一个不同版本的“族规开头”。
在橱窗下方,林羽贴了一张简洁的纸条,上面只有一句话:“选一个你愿意传给孩子的开头。”
起初,路过的族人只是好奇地远远观望,对这个离经叛道的举动投以审视和怀疑的目光。
但渐渐地,有人停下了脚步。
一个刚结束巡逻任务的年轻忍者,在播放“强者不流泪”的铃铛前伫立良久,最终默默地摇了摇头,走向了另一个。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颤抖着手,轻轻拨响了那个写着“我们允许悲伤存在”的铃铛,浑浊的眼中泛起点点水光。
白天,这里成了无声的投票站。
到了夜晚,当街道恢复寂静,橱窗的玻璃上开始出现一些悄然留下的字迹。
起初只是一两张小纸条,后来,竟有人用查克拉小心翼翼地在不起眼的角落刻下细小的文字。
“应该加一句:哭泣的人也有资格守护同伴。”
“强者之心,也应有柔软的角落。”
“禁止悲伤,和禁止呼吸有什么区别?”
两天时间,林羽收集到了上百条这样的“民间智慧”。
他将所有反馈一字不漏地整理成册,用最朴素的牛皮纸做了封面,亲自题写下书名——《民间族规草案·第一稿》。
当他将这本薄薄的册子递交到议会文书处时,负责看守的守卫发出一声不加掩饰的冷笑,眼神轻蔑地扫过那粗糙的封面:“这算什么?一场哗众取宠的反派闹剧?”
林羽没有动怒,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文书处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当年我顶撞长老,是因为在那个大厅里,没有人敢说一句真话。如今我交上这份册子,是因为我发现,终于有人肯一起写了。”
守卫的脸色瞬间变得一阵青一阵白,却再说不出一个字。
当晚,明川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五金铺的后院,他带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消息:“文书处那个叫青木的文书官,偷偷用影分身复印了三份你的草案,一份送给了辉议员,一份给了泉议员,还有一份……给了刹那长老的儿子。”
这三个人,都是议会中最年轻、思想最前卫的力量。
会议当日,林羽没有去议会大厅。
他留在了自己的店铺里,架设起一套改装过的监听设备,准备记录下那些可能出现的、试图压制所有不同声音的言论。
他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一旦草案被强行通过,这些录音将成为他下一步行动的证据。
议程开始,空气中弥漫着一如既往的沉重与压抑。
在冗长的开场白后,主持会议的长老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宣布对《修订案》进行表决。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清朗而坚定的声音打破了议程。
“我反对直接表决。”是辉议员,他站了起来,目光直视主席台,“现行草案完全忽略了历史语境,将特定时期的战时准则常态化,是极其危险的。我建议,本次修订应参考初代族长留下的‘容错碑’精神,重新审议!”
“容错碑”——那是宇智波建族之初,为了鼓励创新和反思而立下的石碑,早已被尘封在历史的角落。
辉的发言,无异于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弹。
会场一片哗然。更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第二个站起来附议的,竟然是刹那长老的儿子,那个曾经最坚定地举报回声堂的年轻人的父亲。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在诉说一个深藏心底的秘密:“我……附议。我父亲昨晚……他第一次跟我说,他怕老去,怕自己变成一块顽固的石头。”
监听设备里传来一阵电流的杂音,随后是长久的、死一般的寂静。
林羽关掉了设备
散会后不久,店铺的门被轻轻推开。
宇智波鼬悄然走了进来,他手中捏着一页纸片,正是那份被否决的原提案复印件。
“这是从废纸堆里找到的。”鼬将纸片递给林羽。
林羽的目光落在纸片边缘的空白处,那里,赫然多出了一行陌生的笔迹,字迹歪歪扭扭,却力透纸背:“真正的忠诚,是让族规也能低头听人说话。”
这行字像一道闪电,瞬间劈中了林羽的记忆深处。
他猛地怔住,随即冲进里屋,翻箱倒柜地找出一个尘封已久的木盒。
盒子里,是他九岁时被老师斥为“狂妄”的涂鸦笔记。
他翻开其中一页,上面用同样歪扭的笔迹写着:“规则应该像树,会自己长大。”
两行字迹,如出一辙。
林羽捏着那张残片,久久无言,最终发出一声复杂的苦笑:“看来,连我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些年我不是在打破规则,而是在完成它。”
屋檐上,那只一直静静蹲坐的机械狐狸,不知何时已跃下,口中正衔着半截被烧焦的族规草稿。
在夕阳的余晖下,它那双由精密晶体构成的眼睛,明亮如星。
三天后,族议会的最终决议即将公布。
整个宇智波族地都笼罩在一种诡异的平静之下,这平静比任何喧嚣都更令人心悸。
所有人都知道,那张即将张贴出来的公告,将不再是一纸简单的条文,而是一场新旧观念激烈碰撞后,最终落下的棋子。
只是无人知晓,这枚棋子的颜色,究竟是代表着固守的漆黑,还是拥抱未来的……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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