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渊放下笔,墨水在纸上晕开了一点。他站起来,走出乾清宫。
天已经黑了,宫里的灯笼都亮了。太监和宫女看见他都跪下,低着头,没人说话。他走过长廊,脚步很轻,也没人敢抬头看他。
他没回正殿,而是往东边走,穿过几道门,进了以前住的东宫偏殿。这里没人住,但东西都没变,桌椅还在原位,连他常坐的软榻也没动。
沈知意和秦凤瑶已经在等他了。她们换了便衣,不穿礼服了。沈知意坐在窗边的小凳上,手里拿着一块绣了一半的手帕。秦凤瑶靠在柱子旁,手里转着一把小刀。
听见脚步声,两人一起抬头。
萧景渊站在门口看着她们,喉咙有点发紧。他走进来,坐到软榻上,没说话。
沈知意放下手帕,走到他面前:“累了吧?”
他摇摇头,又点点头:“不是身子累,是心累。”
秦凤瑶走过来,把小刀收进袖子里:“你刚才在乾清宫批折子?”
“嗯。看了一本就出来了。”
“那你出来是对的。”秦凤瑶说,“坐一天龙椅,看一堆奏折,谁也受不了。”
萧景渊低头看自己的手。这双手今天拿了玉玺,签了圣旨,还批了红。可他现在只想问一件事。
他抬头,声音很小:“我现在是皇帝了……是不是以后不能天天吃好吃的了?”
沈知意一愣。
秦凤瑶先是一呆,然后“噗”地笑出声。
沈知意也笑了,捂住嘴,眼睛弯了起来。
萧景渊皱眉:“你们笑什么?我是认真的。”
沈知意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陛下爱吃桂花糕,尚食局每天都会准备。你昨天批折子的时候,小禄子还偷偷送了一碟进去,你知道吗?”
“真的?”他眼睛亮了。
“当然是真的。”她笑着说,“你以为我们不管你了?你吃什么、喝什么,我们都记着。”
秦凤瑶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油纸包,塞进他手里:“喏,刚做的杏仁蜜饯,我让厨房加了糖霜,比以前甜。”
萧景渊打开纸包,拿一块放进嘴里。甜味慢慢散开,舌尖有点酥。
他嚼着,忽然又问:“那我可以去小吃街吗?像以前那样,穿普通衣服,随便逛?”
沈知意轻轻拍他肩膀:“你想去就去。只要安排好护卫,别被人认出来就行。”
“我还想养鸟。”他说,“那只蓝羽雀还在吧?”
“在。”秦凤瑶说,“我每天都喂它,它还认得你声音。”
“那……我可以偷懒吗?”他看着她们,“就是偶尔不想看折子,想睡觉,或者去后山走走。”
沈知意笑了:“你是皇帝,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想睡就睡,没人能管你。”
但她语气认真了些:“百姓过得好不好,全看你一句话。你高兴了,他们不一定高兴;可你要是不高兴了,他们肯定倒霉。”
萧景渊点头:“我知道。”
秦凤瑶在他旁边坐下:“你不用变成另一个人。你还是你,只是位置变了。该吃吃,该睡睡,该骂人骂人,该笑就笑。只要心里想着别人,就不算失职。”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蜜饯,又咬了一口。
屋里安静了一会儿。
他忽然说:“我现在是皇帝了……你们会不会有一天,也只叫我‘陛下’?”
沈知意摇头:“我们是你的人,不是你的臣。”
秦凤瑶直接说:“你要敢让我叫陛下,我就掀桌子。”
他猛地抬头看她。
她瞪眼:“不信你试试?明天我就把你案上的奏折全扔地上,看你怎么办。”
他忍不住笑了。
笑声一起,屋里的气氛轻松多了。
沈知意也笑,靠在软榻上:“你还记得第一次见我吗?在翰林院门口,你假装迷路,问我东宫怎么走。”
“我记得。”他说,“其实我没迷路。”
“你就是为了搭话。”秦凤瑶笑,“结果被我撞见,你还装模作样地说‘这位姑娘也去东宫?好巧啊’。”
“那是我想认识你们。”他挠头,“没想到一个装傻混进来的太子,真把两个厉害人骗到手了。”
“不是骗。”沈知意轻声说,“是选对了人。”
三人不再说话,静静坐着。
外面传来打更的声音,三更了。
萧景渊靠在软榻上,手里还捏着那半块蜜饯。他闭着眼,呼吸平稳,像是睡着了。
沈知意轻手轻脚站起来,想给他盖件外衣。
秦凤瑶冲她摇头,指了指他的手。
他还抓着蜜饯,舍不得放。
她小声说:“让他拿着吧,梦里还能尝到甜味。”
沈知意停下,看着他熟睡的脸,嘴角微微翘着。
她也笑了。
秦凤瑶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夜风吹进来,有点凉。
檐角的一对鸟被惊动,扑棱棱飞走了。
屋里烛火晃了两下,稳住了。
沈知意坐回小凳上,继续绣她的帕子。针线来回,动作很轻。
萧景渊的手动了动,把蜜饯攥得更紧了些。
秦凤瑶转过身,看着他,忽然说:“明天早朝,我要站在你身后。”
“为什么?”沈知意问。
“因为。”她说,“他是皇帝,也是我的夫君。我想让他知道,有人一直在后面。”
沈知意点头:“我也在。”
两人对视一眼,没再说话。
烛光照在墙上,三个人的影子靠得很近。
萧景渊翻了个身,脸朝着她们的方向。
他嘴里含糊地说了一个字。
听不清是什么。
沈知意停针,抬头看他。
秦凤瑶走回来,蹲在他旁边。
他又说了一遍。
这次听清楚了。
是个名字。
不是国号,不是政令,不是大臣的姓氏。
是一个人的名字。
他喊的是——
“阿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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