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骑送来的急信是昨夜三更到的东宫。小禄子亲手交给沈知意。她没点灯,拆开就看。看完马上起身翻户部的账本和地方上的奏报。秦凤瑶在信里写得很清楚:灾民有两万七千多人,每天要吃三百石米,药材不够,但秩序还好,大家互相帮忙。
她一晚上没睡。把数据一条条记下来,调粮的记录、花的钱、灾区的人口表全都整理好。天刚亮,秦凤瑶回京。两人在东宫议事厅见面。沈知意把资料递过去。秦凤瑶看了一眼就点头:“这些数字够实,他们没法乱说。”
“早朝肯定有人开口。”沈知意说,“他们会说花钱太多,不顾国库。”
“那就让他们看看那碗粥是怎么熬出来的。”秦凤瑶握紧拳头,“不是钱多了会烂,是人心冷了会死。”
早朝开始,萧景渊站在大殿下,穿明黄龙袍,脸色平静。他不知道昨晚来了信,也不知道两个妃子已经准备好了。百官站好位置,礼部尚书先说话,讲各地春耕情况。
刚说完江南三州旱情好转,一个四品官走出来,声音很大:“陛下,臣有话说。”
萧景渊抬头:“说。”
“这次赈灾用了三千石米,还有大批药材棉布,都是东宫做的决定。太子仁厚,侧妃亲自去灾区,确实是百姓的福气。可国库不是私人的仓库,花这么多钱,是不是太急?以后各地都这样,朝廷怎么办?”
他说完,又有两个人跟着附和。
“确实花得太多。”
“怕是开了坏头。”
“明年再有灾,怎么应付?”
萧景渊皱眉。他想说话,却不知怎么说。他知道百姓饿肚子,也知道秦凤瑶在前线煮粥救人。可这些话该怎么在朝堂上讲?他张了张嘴,最后没出声。
这时,沈知意从女官队伍里走出来。她手里拿着一本册子,走得稳。
“各位大人担心的事,我也明白。”她声音不大,但大家都安静了,“我想问一句——如果不救,能省多少?”
她翻开册子:“户部记录,灾区共两万七千三百四十一人,老弱妇孺占六成。每人每天半斤米就能活命。三百石米撑一天,九千石才够一个月。现在只拨了三千石,还不到三分之一。”
她抬头看众人:“如果这三万人死在街上,埋人、防瘟疫、流民闹事,要花多少钱?”
没人回答。
她继续说:“已经有两千人往北逃。要是不拦住安顿,他们进京城,每天多一百个乞丐,治安怎么管?要是有人挑事,抢粮闹乱子,调兵镇压,军费又要多少?”
她停了一下:“现在花钱,是为了以后少花更多。这不是浪费,是止损。”
那个四品官脸发白,小声说:“可……也不能全由东宫说了算,总得内阁批一下……”
“每笔钱都有记录。”沈知意马上接话,“调粮令有周詹事签字,出库单在户部存档,运粮的是苏家商队,押车的是边军百夫长林骁。所有凭据,随时能查。”
她说完,退后半步。
大殿里没人说话。
这时秦凤瑶走上前,站到沈知意身边。她没拿文书,穿深色宫装,腰上还佩着剑。
“我只想问一句。”她的声音更冷,“你们坐在殿里谈钱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那些人?”
她看着刚才说话的几个人:“有个孩子光脚在瓦堆里找吃的,踩到碎砖,脚底全是血。郎中给他包扎,他不敢哭,怕药用多了。有个老太太搓麻绳换半碗粥,她说这是她第一次靠自己换来饭。”
她往前一步:“你们说‘省钱’,见过人饿得啃树皮吗?见过母亲把自己的饭给孩子,自己喝洗锅水吗?你们说‘小心’,是不是要等他们冲进京城,砸开粮仓才算大事?”
她声音突然变大:“边军能打仗,但我宁愿他们护粮车!百姓能种地,但他们得有一口饭活到春天!你们嫌花钱,那我问你们——民心值多少钱?”
没人敢抬头。
之前附和的两个人低下头,连那个四品官也往后退了半步。
一位白发老臣开口:“太子妃稳重,侧妃有义。这次救灾不该被责怪,应该记功。”
旁边有人跟着说:“对。这事安了民心,稳了江山,合乎仁政。”
“要不是太子仁德,两位妃子合力,哪能这么快?”
议论声多了起来,支持的人越来越多。
萧景渊站在原地,听着这些话,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他一直觉得自己只会吃桂花糕、养鸟、逛街。政务太难,他学不会。可现在他看到沈知意用数字说话,看到秦凤瑶用事实质问,他才发现,原来这些事他也该懂。
他看着她们的背影,一个安静坚定,一个挺直如树,站在大殿中间,像两根柱子撑起整个朝堂。
他忽然觉得,自己不该只是站着。
这时一个五品官还想说话:“话是这么说,可东宫私自调粮,到底不合规矩……”
他还没说完,秦凤瑶猛地转身盯着他:“你说不合规矩?那我问你,是谁定的规矩?是百姓活命重要,还是纸上的条文重要?”
她上前一步:“你要觉得饿肚子没关系,那你今天别吃饭,去城门口蹲着,看有没有人给你半碗粥!等你饿三天,再来谈规矩!”
那人吓得后退,差点撞到后面的人。
全场安静。
沈知意轻轻拉了拉秦凤瑶的袖子。秦凤瑶深吸一口气,退回原位。
萧景渊终于开口:“这次救灾,所有责任,我来担。”
他声音平,但谁都听得出不容反对。
“粮是我准的,人是我派的,命令是我下的。错了,我一个人认。”
他说完,不看别人,只看向沈知意和秦凤瑶:“你们做得对。”
两人低头:“我们不敢居功,只是尽本分。”
朝会结束的钟声响起,百官开始退场。之前反对的人走得最快,低着头,不敢停留。中立的人慢慢走,有人小声说:“原以为是妇人之仁,没想到步步有据。”“侧妃话说得狠,可句句是真的,没法反驳。”
萧景渊还站在大殿下,没动。沈知意和秦凤瑶并肩站在台阶前。三人不远,却像隔了一道看不见的东西。
阳光从高窗照进来,落在他们脚下。
沈知意低头看自己的影子,又抬头看那些离开的官员。
秦凤瑶的手还在剑柄上,手指有点发白。
萧景渊张了张嘴,像想说什么,又停下。
最后他只问了一句:
“下次再有这种事,我能学会怎么回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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