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权限载体清除。”
那句话落下的瞬间，源底所有纹路同时亮起。
不是光，而是规则启动的痕迹。
婉儿感觉自己的身体被彻底锁定了。
不是被束缚，而是——
被“选中”。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扫描她的存在，从命魂、意识、记忆，一层层往里剥。
像是要确认，她是否真的“不该存在”。
蓝色的规则纹路在她皮肤下疯狂闪烁，却始终无法突破那道压制。
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所谓的第一重权限，在真正的清除指令面前，依旧渺小。
“许烨……”
她的声音发不出完整的音节，只能靠意识传递，“我……动不了了……”
许烨的影魂已经被压缩到极限。
他整个人像被从规则层面“降权”，连影能都变得稀薄。
可就在婉儿被完全锁定的那一刻——
许烨动了。
不是冲上去。
而是——向前一步。
那一步落下时，没有力量爆发，也没有影魂扩散。
只有一种被世界忽略的存在感。
绝对执行体微微一顿。
“检测异常。”
“目标二……行为逻辑不符合存续权重。”
许烨没有回应。
他只是站在婉儿身前，挡住了那道无色光的路径。
这一刻，他不是威胁。
甚至不算变量。
只是一个不被记录的存在。
婉儿的意识猛地一震。
她突然明白了。
许烨不是在硬抗规则。
他是在——绕开它。
执行体的无色光落下，却在触碰到许烨身体边缘的瞬间，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不是被挡住。
而是……
规则找不到“作用对象”。
“警告。”
“存在判定失败。”
“执行路径冲突。”
无色光在空中停滞了零点几秒。
就在这一瞬间——
婉儿体内那条被压制的蓝色权限线，猛地震了一下。
不是外力触发。
是她自己，做出了选择。
她闭上眼。
不再抗拒。
也不再防御。
而是——回应。
“你不是要清除我。”
她在意识中低声说。
“你是在确认——我是否愿意成为你要的东西。”
蓝色的规则纹路骤然变化。
不再是命魂形态。
而是——
与源底纹路完全同频的结构。
灰雾王猛地抬头，瞳孔剧烈收缩。
“她……她在反向接管权限识别？！”
执行体第一次出现明显的停顿。
“权限载体行为异常。”
“逻辑回溯中。”
婉儿睁开眼。
她的瞳孔不再是单纯的蓝色。
而是多了一层极淡的、几乎不可察觉的——无色光轮。
“造主留下的不是‘清除程序’。”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整个源底。
“是‘继承筛选’。”
执行体的光海猛地一震。
“反驳无效。”
“清除指令——”
“指令优先级冲突。”
“检测到权限源头一致。”
整个源底，第一次出现了规则自检。
纹路回路疯狂闪烁，像是在重算一个被忽略的问题。
婉儿的身体重新获得重量。
锁定她的那股力量，开始出现松动。
许烨清楚地感觉到，压在她身上的规则正在“犹豫”。
他低声开口，声音沙哑，却极稳：
“她不是失败者。”
“她只是——没有按照你预设的路径走。”
执行体的光影开始不稳定。
“路径偏差……不可接受。”
婉儿向前一步。
那一步，直接踏在源底纹路之上。
蓝光与纹路完全重合。
“你们的世界早就失败过一次了。”
她看向那团光，语气第一次不再退让。
“造主如果只想留下‘完全服从’的继承者，那他当初就不会留下‘选择权’。”
执行体的核心光点剧烈闪烁。
“选择权……未记录。”
“记录中……造主最终指令为——”
“留存‘变量’。”
灰雾王彻底愣住。
他像是第一次真正听懂这句话，喃喃自语：
“变量……不是错误……”
“是……希望？”
执行体的光海开始收缩。
不是进攻。
而是……重构。
“重新判定中。”
“权限载体——婉儿。”
“判定结果：未被清除。”
无色光缓缓后退。
源底的塌陷停止了。
婉儿整个人几乎站不稳，许烨立刻伸手扶住她。
她靠在他怀里，呼吸急促，却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许烨……我刚刚……好像……”
“嗯。”
他轻声说，“你赢了一次。”
执行体并没有消失。
那团光悬在半空，重新聚形。
只是这一次，它的声音不再冰冷无情。
而是多了一丝……迟疑。
“最终判定未完成。”
“执行终止。”
“造主遗留第二阶段——暂停。”
光开始退入源底深处。
在完全消失前，它留下最后一句话：
“变量已确认。”
“天命……并非唯一。”
源底恢复了震动。
但不再是崩塌。
而是——重启后的低鸣。
灰雾王瘫坐在地，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他看着许烨和婉儿，声音嘶哑：
“你们……不是被选中的继承者。”
“你们是……造主留下的变数。”
婉儿抬头，看向许烨。
她的眼神第一次如此清醒。
“如果天命不是唯一。”
“那接下来……”
许烨握紧她的手。
影魂在他体内，虽然虚弱，却依旧存在。
“那我们就不用再照它写好的剧本走了。”
源底深处，最后一丝无色光彻底熄灭。
世界，重新开始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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