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升到头顶时，光柱落了下来。
东方墨白只觉得脑袋一沉，像是被铁锤砸中后颈。他踉跄半步，手本能地按住胸口的残简。那东西突然发烫，像块烧红的铁片贴在皮肉上。
许清歌和叶玄音被光柱扫到的瞬间就动不了了。她们站在原地，身体僵直，连手指都无法弯曲。阿依娜靠在石柱边，眼皮颤了几下，终究没再睁开。
“别动！”东方墨白冲她们喊，“别试图运功！”
话音未落，右眼猛地一热。金色符文浮出来，残识的声音直接炸在脑子里：
【警告！检测到高维投影启动——坐标锁定：血月核心！】
眼前景象变了。
他看见一个穿黑袍的男人站在破碎的台阶上，脚下踩着无数断裂的石板，每一块都刻着飞升图腾。那人抬头望向血月，声音不高，却穿透时空：
“凡人若想登天，就得拿命填。”
画面一闪，九轮血月悬在不同方位，每一颗下面都有密密麻麻的人影跪着，双手举过头顶，像是在献祭什么。最中间那轮月亮裂开一道缝，里面伸出无数黑色丝线，扎进地面，连着一座巨大的阵法。
【解析完成】残识说，【九重天掌控者玄霄，三百年前斩断登天路，用亿万生灵魂力炼‘噬道诀’。现在他重启仪式，第一站就是这里——黄泉路节点。】
东方墨白瞳孔一缩。
现实中的光柱开始收缩，地面裂开细纹，血红色的线条迅速蔓延，组成一个复杂的图案。那些纹路像是活的一样，在地上蠕动，朝着众人脚下爬来。
他低头看自己的影子，发现已经被染成暗红色。
“这是阵法？”他问残识。
【噬魂锁天阵】残识语速飞快，【一旦闭合，方圆千里所有灵体都会被抽干，变成养料供给血月。你现在看到的只是投影，真正的阵眼还在天上。】
“怎么破？”
【切断连接源！但现在你已经被锁定，只要体内人皇血脉一动，就会加速激活阵法！】
东方墨白咬牙。
怀里的残简突然震动起来，自动飞出，悬在他面前。同时，地煞尺也从腰间跃起，尺身“鬼哭”二字亮得刺眼。两者撞在一起，发出一声闷响，金黑交织的光圈扩散开，暂时挡住了血纹的推进。
可这屏障撑不了几秒。
地面的阵图越来越亮，光柱压缩得更快。他能感觉到空气变重，呼吸都变得困难。残简和地煞尺拼尽全力抵抗，但明显在被压制。
“必须打断它。”他说。
【不行！你现在任何动作都会刺激阵法反噬！】
“那就让我成为干扰项。”
他一把抓住残简，毫不犹豫地往胸口拍下去。
疼。
那一瞬间，像是有把刀从心口捅进去又转了半圈。鲜血立刻浸透衣服，残简边缘嵌进皮肉，却没掉下来，反而像是长进了身体。金色符文顺着伤口往外冒，像藤蔓一样爬上手臂、脖子，最后缠住整条右臂。
光柱的压缩停了。
阵图的血纹停滞在离脚尖不到十厘米的地方，不再前进。
【你疯了？！】残识第一次吼他，【这玩意不是外挂是消耗品！你现在等于把命根子插进插座里硬扛电流！】
“你说过……只有人皇之血才能逆转能量流向。”
【那是理论值！没人真这么干！这叫自杀式操作！”
“我没得选。”
东方墨白站着没动，两条腿像钉在地上。他能感觉到心脏跳一下，残简就震一下，每一次都带着撕裂般的痛。可他也看见，那些血色纹路正在慢慢褪色。
屏障稳住了。
远处的许清歌终于能动了，她扶着石柱站起来，声音发抖：“你做了什么？”
“临时改装了一下系统。”他喘了口气，“现在我是人形U盘，正在强行覆盖病毒程序。”
叶玄音靠在另一边，脸色苍白：“你能撑多久？”
“不知道。”他低头看胸口，残简已经完全融入皮肤，只剩一道金线沿着肋骨往下延伸，“但肯定不够你们跑路。”
【警告】残识的声音弱了很多，断断续续，【能量透支……即将进入休眠模式……下次唤醒……可能需要……人皇精血……】
话没说完，脑内一片安静。
东方墨白试着呼唤，没反应。
他抬手抹了把脸，掌心全是冷汗。
这时候，天空的血月忽然晃了一下。
一道新的光束打下来，比刚才更粗，直接照在他身上。那光不像之前那样压迫，反而有种诡异的牵引力，像是要把什么东西从他体内拽出去。
他低头，发现左胸口的位置开始发热。
那里本来没有伤口，可皮肤下竟然浮现出一个符号——半个龙形印记，隐隐发光。
“这是……”
话没说完，耳边传来一声轻笑。
不是许清歌，也不是叶玄音。
是个男人的声音。
“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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