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李计划的办公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作为区域经理，他已经连续加班一周了——总公司下达的季度业绩指标还差三个百分点，他刚从邻市出差回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办公桌上的电话就急促地响了起来。
“李经理！不好了！”电话那头是下属张主管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慌乱，“咱们负责的城西片区，今天早上盘点时发现大量快件丢失！初步统计，至少有三十多件，其中还有五件是贵重物品，客户已经闹到公司来了！”
李计划的心猛地一沉，手里的水杯差点脱手：“什么？三十多件？确定是丢失，不是派送延迟？”
“确定！”张主管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们查了监控，城西仓库的监控在凌晨两点到四点之间被人为遮挡了，而且仓库的备用钥匙不见了一把。现在客户堵在公司门口要说法，总公司的人也已经来了，让你立刻回公司开会！”
李计划挂了电话，大脑一片空白。三十多件快件丢失，其中还有贵重物品，这在公司历史上都是罕见的严重事故。作为区域经理，他是第一责任人，无论是不是他的直接过错，都难辞其咎。
他匆匆收拾好东西，驱车赶往公司。一路上，他的心里翻江倒海，无数个念头涌上心头：是谁干的？是内部员工监守自盗，还是外部人员潜入？那些贵重物品价值多少？客户会不会报警？
赶到公司时，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几个客户情绪激动地和公司客服争吵，要求赔偿损失。李计划硬着头皮挤进去，直奔会议室。
会议室里气氛凝重，总公司的运营总监、安保部负责人都在，脸色铁青。看到李计划进来，运营总监王总指了指对面的座位：“坐吧，李经理。说说情况，你负责的区域出现这么大的事故，你怎么解释？”
“王总，我也是刚接到通知，具体情况还在调查中。”李计划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城西仓库的监控被遮挡，备用钥匙丢失，初步判断是内鬼所为。我已经让张主管全力配合安保部调查，争取尽快找到线索。”
“内鬼？”王总冷笑一声，“李经理，你作为区域经理，管理的区域出现这么大的漏洞，你难辞其咎！那些丢失的快件里，有两件是价值超过五万元的电子产品，还有三件是客户的重要文件。现在客户要求全额赔偿，还要公司公开道歉，否则就报警，并且向媒体曝光！”
李计划的心里一紧，全额赔偿的话，这笔费用至少要十几万，而且公司的声誉也会受到严重影响。
“王总，我愿意承担相应的责任。”李计划深吸一口气，“但我请求公司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亲自参与调查，一定把责任人找出来，给客户和公司一个交代。”
“交代？现在说交代晚了！”安保部负责人陈经理说，“我们已经初步排查了城西仓库的所有员工，有三个人的嫌疑最大，其中一个是你提拔起来的仓库组长。李经理，你是不是该反思一下你的管理问题？”
李计划愣住了，他提拔的仓库组长？那个小伙子平时工作很认真，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陈经理，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能乱说。”李计划的声音带着一丝愤怒，“我相信我的下属，但我也会配合调查，不会包庇任何人。”
“相信？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的相信能解决问题吗？”王总拍了拍桌子，“公司已经决定，从今天起，暂停你的区域经理职务，接受调查。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你不用来公司上班了。”
“停职？”李计划的脑子嗡的一声，像被重锤砸了一下，“王总，我不能被停职！我负责的区域还有很多工作没交接，而且我相信我是清白的！”
“这是公司的决定，不容置疑！”王总的语气不容置喙，“如果你有异议，可以向上级申诉。现在，你先离开公司，等待调查结果。”
李计划看着王总和陈经理冷漠的眼神，知道再多说也没用。他站起身，踉跄地走出会议室，感受到周围同事异样的目光，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
他付出了多少努力才坐上区域经理的位置？为了这个职位，他加班加点，四处出差，甚至错过了很多陪伴朵朵的时间。可现在，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快件丢失事故，他就被停职调查，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
走出公司大楼，阳光刺眼，李计划却觉得浑身冰冷。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该做什么。他掏出手机，想给杨淑婷打个电话，想听听她的声音，可手指悬在屏幕上，却没按下去。他现在这个样子，怎么有脸见她？怎么有脸告诉她自己被停职了？
他驱车回到自己的出租屋，打开门，一股冷清的气息扑面而来。出租屋里很乱，地上散落着空酒瓶和外卖盒，显然他最近因为工作忙，根本没心思收拾。
他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瓶白酒，拧开盖子，直接灌了一口。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住心里的焦虑和自责。他坐在地板上，一瓶接一瓶地喝着酒，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公司开会的场景，反复想着那些丢失的快件，反复猜测是谁干的。
他觉得自己太失败了。作为一个男人，他没能守住自己的婚姻，伤害了杨淑婷和朵朵；作为一个父亲，他没能给朵朵完整的家，甚至连陪伴她的时间都很少；作为一个区域经理，他没能管理好自己的区域，出现了这么大的事故，被停职调查。
“我真是个废物！”他喃喃自语，眼泪掉了下来，混着酒水，滴落在地板上。
不知道喝了多久，他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浮现出杨淑婷和朵朵的笑脸。他想起刚结婚时，杨淑婷温柔地为他做饭；想起朵朵出生时，他抱着她小小的身体，心里满是欢喜；想起朵朵生日时，她许愿说希望爸爸妈妈永远在一起。
“淑婷，对不起……朵朵，对不起……”他哽咽着，“爸爸没用，不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不能给你更好的生活……”
他想给朵朵打个电话，听听她的声音，可拿起手机，却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在发抖，根本按不准号码。他放下手机，继续喝酒，直到醉倒在地板上，不省人事。
接下来的几天，李计划一直把自己关在出租屋里，整日借酒消愁。他不接电话，不回微信，像一只受伤的野兽，独自舔舐着伤口。出租屋里的空酒瓶越来越多，食物也越来越少，他变得形容枯槁，眼神空洞，完全没有了往日区域经理的风采。
他知道，公司的调查还在进行中，可他已经不在乎了。被停职的打击，加上对自己过往的悔恨，让他彻底崩溃了。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是一场笑话，无论怎么努力，都得不到想要的幸福。
偶尔清醒的时候，他会想起杨淑婷和朵朵，想起谢小芳的话，想起自己的悔悟。可现在，他连自己都顾不好了，还怎么给她们幸福？还怎么弥补她们？
他躺在地板上，看着天花板，心里满是绝望。他不知道这场危机什么时候才能过去，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洗清嫌疑，不知道自己的人生还有没有转机。他只知道，现在的他，除了喝酒，什么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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