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临渊话音刚落,太庙地底就传来一阵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深处炸开了。
星盘边缘的裂纹突然亮起蓝光,一圈圈扩散开来,像水波一样爬上了石柱。我低头看脚下,地面已经开始发烫。
“倒计时启动。”阿尔法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维度坍缩将在七分钟后覆盖整个皇城旧址。”
贝塔趴在我肩上,尾巴卷着最后一根信号线,耳朵贴着探针传回的画面:“海底基地那边能量飙升,他们在反向锁定星盘!”
我没吭声,手已经按在了星盘表面。昨夜镇国公插进去的玉符还在凹槽里,像个卡住的U盘。我调动“妙手空空”,指尖一凉,一块和原物一模一样的频率模块出现在掌心。
这玩意儿结构复杂,复制完我脑子嗡了一下,太阳穴突突直跳。
我把假模块塞进旁边预留的接口,用力一推。咔哒一声,星盘震动,蓝光变成了稳定的白光。
“校准完成。”我说,“现在能用了。”
阿尔法六翼展开,金属爪搭在星盘边缘,一道数据流顺着它的前肢注入中心:“正在计算星际门开启参数……警告:当前能量仅支持单人传送,路径偏移风险37%。”
“一个人走?”我抬头看向萧临渊,“那剩下的人怎么办?”
她站在三步外,龙纹剑拄地,袖口还沾着昨夜战斗留下的灰。听到这话,她抬眼看了我一下,没说话。
福安这时候从侧门进来,捧着个檀木盒子,脚步很轻。他走到萧临渊身边,把盒子递过去,然后低头退开,一句话都没说。
萧临渊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块巧克力,用银纸包着,边角有点融化了。
我认得这个味道。那是我最早复制出来的一批,后来被她偷偷收走了,说是“战略储备物资”。
她把巧克力拿出来,放在我手里:“吃点东西。”
我愣了一下,撕开包装咬了一口。甜味在嘴里化开的时候,眼角有点发热。
“谢谢。”我说,“还挺甜。”
她点头:“能动脑子就行。”
阿尔法突然发出警报:“坍缩圈推进速度加快,预计五分四十秒抵达核心区。建议立即启动传送程序。”
我蹲下身,在星盘中央画了个圈,开始调动空间复制功能。精神力像抽水管一样往下漏,但我还是硬撑着,把一台星际门的核心组件从记忆库里拖了出来。
金属部件一节节浮现,拼接成环形框架。贝塔跳下去,用爪子调整接口角度:“主人,电压不稳,得有人一直供能!”
“我知道。”我喘了口气,“我会撑到最后一秒。”
萧临渊忽然上前一步,站到了星际门的光圈范围内。
我猛地抬头:“你干嘛?”
“你留下。”她说,“设备需要人操作,你比我合适。”
“不行!”我站起来,“你是皇帝,你是这个世界的支柱,你不能冒这种风险!”
“正因为我是一国之君,才更该走。”她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像钉子,“外面还有百姓,还有军队,还有等着我回去的人。你呢?除了这只猫狗,你有谁?”
我气笑了:“所以你就觉得我能随便牺牲是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皱眉。
“那你什么意思?”我指着自己胸口,“我也有家人,我也有想回去的地方!你以为我就乐意在这儿天天给你擦屁股吗?”
她盯着我,眼神变了变。
贝塔小声嘀咕:“吵起来了……要不我先断电假装死机?”
阿尔法冷冷道:“建议优先考虑生存概率,而非情绪宣泄。”
我们俩同时瞪它。
就在这时候,地面猛地一震,星盘上的光圈闪了一下,差点熄灭。
“能量波动!”贝塔尖叫,“海底基地在强行牵引坐标!”
我扑过去扶住框架,手心全是汗。复制出来的星际门开始出现裂纹,像是玻璃要碎了一样。
“再这样下去撑不过三分钟。”阿尔法说,“必须有人立刻进入传送状态。”
我咬牙,趁他们不注意,快速在控制面板上输入指令——把传送优先级绑定为萧临渊,启动条件设为“手动触发”。
做完这些,我往后退了一步:“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走。”
萧临渊看穿了我的动作。她一步跨过来,抬手就是一掌,直接把我手腕震开。
下一秒,她抓住我肩膀,用力一推。
我没站稳,后背撞在星际门的支架上,痛得吸气。
她站在光圈中央,回头看着我:“你以为这点小把戏能瞒过我?”
“萧临渊!”我喊,“你给我出来!这不是你能决定的事!”
“朕说过。”她声音沉下来,“要死一起死。”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我的脸,像是要把我记住。
“你若不在。”她说,“这天下,不值得救。”
话音落下,星际门轰然启动,白光暴涨。
可就在传送即将完成的瞬间,海底方向传来一声巨响,像是整片海床炸了。巨大的冲击波顺着地脉冲上来,星盘剧烈摇晃,光柱扭曲变形。
“不行了!”贝塔大叫,“信号断了!能量链崩了!”
我顾不上疼,爬起来就想重新启动复制程序。可还没碰到设备,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腕子。
是萧临渊。
她没走。传送失败了。
她拉着我后退几步,站定在星盘最中心的位置。
“听着。”她看着我,眼睛黑得像深夜,“朕赌你会复活我。”
我不懂她什么意思。
下一秒,她松开我的手,转身走向星盘边缘那道正在扩大的裂缝。蓝色的光柱从地底冲天而起,把她整个人裹了进去。
我没有动。我动不了。
她站在光里,回头看了我一眼,嘴角居然弯了一下。
然后,她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像是被风吹散的烟。
阿尔法发出最后警告:“维度撕裂速度降低42%,代价:高维生命体主动献祭。”
贝塔断电前的最后一句话是:“主人……她把自己烧了……”
我跪在地上,手里还攥着那块没吃完的巧克力。银纸已经被汗水浸湿,黏在掌心。
星盘开始旋转,速度快得模糊。周围的空气像煮沸了一样抖动,时间感消失了。
我抬头,看见光柱顶端,她的影子还在。
她在笑。
我的喉咙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七分钟到了。
星盘轰的一声炸开强光,整个太庙被照得如同白昼。
我的意识被猛地拽住,往某个看不见的深处拉去。
最后一秒,我好像听见她说:
“记得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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