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周合上书，轻轻放在床头柜上面，伸手摸了摸琴雯的脸。掌心滚烫，触到琴雯她冰凉的皮肤时，微微一顿。
“怎么这么冷？”苏周问，“外面下雨了？”
琴雯摇头。她张了张嘴，想说没事，声音却卡在喉咙里出不来。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指甲边缘泛白，指尖微微发青，像是冻得久了，血色迟迟未回。
苏周没再追问。他掀开被子一角，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这儿。”
琴雯慢慢走过去，在床边坐下。没有躺下，只是低着头，双手交叠放在膝上。病房安静得能听见点滴管中液体一滴一滴落下的声响。
过了许久，琴雯才轻声开口：“我是不是做错了？”
苏周没有回答。他转过身，手臂轻轻搭上她的肩，将她往自己这边带了带。琴雯没有躲，也没有动，直到肩膀贴上他的身体，才一点点放松下来。
“不是你的错。”苏周说。
琴雯闭上眼。这句话像一道裂口，把她强忍已久的委屈撕开了一道缝。
苏周的手顺着她的背缓缓下滑，轻轻拍了两下，动作温柔，如同哄着一个孩子。他不再多言，也不追问发生了什么，只让她就这样靠着。
琴雯把头靠在他肩上。鼻尖萦绕着药水的气息，还有一丝洗过晒干的棉质睡衣的味道。这气息让她想起小时候发烧，母亲守在床前的日子——那时哪怕天塌下来，也有人替她撑着。
琴雯靠着他，情绪渐渐平复。手不再颤抖，呼吸也变得平稳。睁开眼时，窗外夜色沉沉，楼下路灯亮着，映照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泛起微光。
琴雯坐直了身子。
“我们回国吧。”琴雯说，“这里终究不太安全。”
苏周望着她。她眼睛有些红，但眼神清明，没有迟疑。
苏周点头：“好。”
琴雯拿起手机，屏幕亮起。她找到林特助的号码，按下拨出。电话响了两声便被接起。
“开始安排回国事宜。”琴雯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电话那头应了一声。
琴雯挂断电话，望向窗外。远处城市灯火连成一片，机场方向有飞机起降的光点，一闪一闪。
苏周将手覆上她的手背。温热传来，让她握着手机的指尖不再僵硬。
“回去之后呢？”苏周问。
琴雯看着他：“你还需要在医院观察一段时间，不能停药。”
“我知道了。”苏周说，“你决定就好。”
琴雯右手重新握住他的手。他的掌心比刚才更暖。
“我不想再出事。”琴雯说，“不管是你，还是我。”
苏周反手将她的手牢牢握住：“不会了。”
琴雯静静坐着，和他一同望着窗外的夜。
病房里只剩下点滴规律的滴答声。床头柜上的水杯倒映着微弱的光，水面轻轻晃动，是因为她方才靠过来时碰到了床。
苏周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琴雯抬起右手，将手机放回床头柜。
灯光洒在墙上，影子交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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