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后山回来时,日头已过正午。竹篮里装着半筐野菊,黄灿灿的煞是好看;柳月的空筐也塞了些采来的野果,红的山楂、紫的山葡萄,透着山野的清甜。孩子们手里或多或少都攥着几片好看的秋叶,有的像小扇子,有的像五角星,一路说说笑笑,满身都是阳光的味道。
吃过午饭,魏无羡正缠着温宁教他叠纸船,纸船刚叠到一半,被他捏得皱巴巴的;薛洋蹲在地上摆弄从后山捡的石子,正摆成个小阵法,嘴里念念有词;叶安世靠在老槐树下翻着剑谱,指尖在书页上轻轻点着,似在回味招式;孟瑶和温旭在整理上午采的野菊,一片片摊开在竹匾里;温晁在一旁帮着递绳子,却总忍不住偷偷扯几片花瓣玩——满院都是闲散的惬意。
朱厌坐在石凳上,看着这副景象,忽然清了清嗓子,扬声道:“你们六个,都过来。”
魏无羡、叶安世、孟瑶、温旭、薛洋、温晁闻声都停了手里的事,你推我搡地凑了过来,连在一旁收拾碗筷的温宁也好奇地看过来,手里还拿着块擦桌布。
朱厌的目光扫过六个孩子,慢悠悠道:“疯也疯够了,玩也玩透了,从明天开始,都给我收收心,认真练功。”
魏无羡愣了愣,手里的纸船“啪嗒”掉在地上,小脸垮下来:“要练功啦?不能再玩几天吗?”
“不然呢?”朱厌挑眉,指尖敲了敲石桌,“真打算把这趟历练学的东西全忘光?望月城那剑白看了?”他看向叶安世,“你的剑术刚摸着‘一剑开天’的门道,得趁热打铁,把意韵融进招式里;阿瑶心思细,跟着阿离学学阵法,你在书院改匾额的巧思,用在阵法里正好;温旭力气大,基础拳脚不能落下,将来才能护着弟弟;薛洋,你的毒术也该好好琢磨,别总想着用歪门邪道,得懂‘医毒相生’的理;温晁,跟温宁一起练,他的拳法扎实,正好治治你的毛躁;还有羡羡,你的轻功身法,再不用心就得退步了,下次爬树都赶不上薛洋。”
孩子们你看我我看你,虽有些不情愿噘着嘴,但也知道朱厌说的是正经事。叶安世先点头:“我知道了,明日起,寅时便去练剑。”
孟瑶也道:“我会跟着爹爹学阵法的,正好把沿途记的地形画出来做推演。”
薛洋撇撇嘴,踢了踢脚边的石子,却没反驳——他心里清楚,望月城那一战,朱厌引万剑归宗的气势,让他对“实力”有了新的认知,再不是从前那般只想着用小聪明占便宜。
朱厌这才满意,又看向温宁:“你也别闲着,温晁那小子交给你,你的拳法沉稳,正好带带他。还有无禅,你的佛经虽抄得好,拳脚功夫也不能松懈,跟着一起练,强身健体也是修行。”
温宁温和地应道:“好,我会好好教温公子的,每日卯时在院中空地练拳,正好让他磨磨性子。”无禅也合十行礼:“是,弟子明白。”
离仑走过来,笑着补充:“也不用太紧张,每日两个时辰就好,辰时到巳时,其余时间你们还是可以自由活动。英磊说后山的酸枣熟了,红得透亮,练完功可以去摘些回来,让英磊腌酸果吃。”
一听有酸枣可摘,孩子们顿时来了精神。魏无羡立刻捡起地上的纸船,拍着胸脯:“我一定好好练轻功!到时候摘酸枣肯定最快,摘最大最红的!”
薛洋也道:“我练完毒术就去掏蜂蜜,说不定能让英磊哥做蜂蜜酸枣,肯定比普通腌的甜!”
看着孩子们又活络起来的样子,朱厌无奈地摇摇头,嘴角却悄悄勾起——还是离仑懂怎么拿捏这些小家伙的心思。离仑在他身边坐下,低声道:“这样循序渐进最好,免得他们觉得枯燥,反而抵触。”
“还是你细心。”朱厌笑道,伸手替他拂去落在肩头的一片白菊瓣,指尖不经意触到他的衣领,带着暖暖的温度。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老槐树下,叶安世重新拿起剑谱,看得比刚才更认真了,指尖在“劈”“刺”二字上反复摩挲;孟瑶和温旭商量着该怎么晾晒野菊,说要晒得干透了,泡出来的茶才香;魏无羡拉着温宁,非要先学个叠纸船的新花样,说明天练轻功才有劲,惹得温宁无奈又好笑。
一场关于“练功”的宣告,就在这样轻松的氛围里落了定。寒水寺的日子,既有闲散的惬意,也有成长的课业,像院角的老槐树,在安稳的土壤里,悄悄积蓄着向上生长的力量。
而明天,当晨钟再次响起时,这片庭院里,除了欢声笑语,还将添上整齐的呼喝与稳健的脚步——那是属于少年们,在时光里拔节生长的声音,清脆,且充满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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