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的第一天，寒水寺的雪似乎下得更欢了些，纷纷扬扬落满了庭院，把老槐树的枝桠妆成了琼枝，石桌石凳也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白绒。
孩子们果然没闲着。魏无羡揣着兔子布偶，拉着温宁往后山跑，说是要去看雪地里的野兔脚印；薛洋和温晁扛着梯子，直奔昨天发现的蜂巢，柳月在后面喊“小心摔着”，两人头也不回地应着“知道啦”；叶安世抱着剑谱坐在窗边，紫渊剑放在膝头，偶尔抬眼看看窗外的雪，倒有几分闲逸；孟瑶和温旭则找出纸笔，在廊下画雪景，笔尖划过纸面沙沙作响。
禅房里，朱厌和离仑靠着榻边看书，炭火盆里的火不疾不徐地烧着，映得书页都暖融融的。英磊端来一碟刚炸好的糖糕，酥香的甜味漫开来，朱厌伸手拿起一块，递到离仑嘴边：“尝尝，比上次的更酥。”
离仑咬了一小口，糖霜在舌尖化开，甜得恰到好处：“英磊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那是，”英磊笑着擦了擦手，“这糖糕里加了点桂花蜜，是去年秋天收的，甜里带点香。”
苏慕遮摇着折扇，正和魏长泽聊沿途的见闻，说到望月城的摘星塔，温若曦也凑过来：“听羡羡说，那塔能摸到月亮？”
“小孩子的话哪能全信，”魏长泽失笑，“不过站在塔顶看月亮，确实又大又近，像挂在眼前似的。”
柳月和墨晓黑从外面回来，拍了拍身上的雪，柳月手里还拎着只竹篮，里面装着几颗冻红的山楂：“刚才在山脚下捡的，冻过的山楂更甜，让英磊熬点山楂汤喝。”
墨晓黑帮他解下沾雪的披风：“路上碰见薛洋他们，梯子架得歪歪扭扭，我帮着扶正了，不然真要摔下来。”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欢呼，只见魏无羡举着一只毛茸茸的东西冲进院子，后面跟着温宁，手里捧着几块晶莹的冰块。“师公！师奶！你们看！我捡到一只冻僵的小鸟！”魏无羡跑到廊下，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只闭着眼的麻雀，小脸上满是焦急。
离仑赶紧放下书走出去，轻轻接过小鸟：“别怕，还有气，放炭火边暖暖就好了。”他把小鸟放进铺着棉絮的小竹笼里，放在炭火盆旁，魏无羡蹲在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嘴里念叨：“快点醒呀，我给你喂小米。”
温宁把冰块递给英磊：“英磊哥，这冰透亮得很，冻点山楂水肯定好喝。”
英磊笑着接过来：“好，我这就去煮山楂汤，加几块冰进去，酸甜爽口。”
薛洋和温晁也回来了，梯子上沾着雪，两人鼻尖冻得通红，手里却捧着半罐蜂蜜，得意地扬着：“掏了满满一罐！够腌酸枣吃好久了！”
朱厌看着他们冻得发红的耳朵，皱眉道：“怎么不多穿点？冻感冒了有你们受的。”说着从屋里拿了件厚披风，往薛洋身上一裹，“赶紧进去烤烤火。”
薛洋缩了缩脖子，却没反驳，跟着温晁钻进禅房，一眼就看见炭火旁的小竹笼：“这是什么？”
“是羡羡捡的小鸟，冻僵了。”孟瑶头也不抬地画画，“正在暖和呢。”
没过多久，英磊端来一大碗山楂汤，红亮的汤里浮着几颗山楂，还飘着淡淡的桂花香气。孩子们围过来，捧着碗小口喝着，酸中带甜的暖意从喉咙一直流到心里，魏无羡喝得最快，喝完还咂咂嘴：“还要！”
离仑看着他们满足的样子，转头对朱厌笑道：“这样的日子，真像幅画。”
朱厌握住他的手，指尖相触都是暖的：“可不是，比打打杀杀好多了。”
窗外的雪还在下，庭院里的笑声、禅房里的话语、炭火的噼啪声混在一起，像一首温柔的曲子。这大概就是最好的假期了——有雪，有暖汤，有身边的人，还有孩子们无忧无虑的笑。那只冻僵的小鸟在竹笼里动了动翅膀，魏无羡立刻欢呼起来，惊得檐下的雪都簌簌往下掉，落在他的发间，像撒了把碎银。
寒冬漫漫，却因这满院的暖意，变得格外值得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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