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房里刚熄了灯,窗纸上还映着相拥的剪影,暖黄的光晕虽淡,却将两人交缠的轮廓描得清晰。就听见门外传来轻悄悄的脚步声,像小猫踩过雪地,接着是个带着戏谑的童声,压得极低却格外清晰:“爹爹和娘亲亲亲,羞羞~”
朱厌无奈地睁开眼,离仑在他怀里闷笑出声,肩膀微微颤抖。朱厌扬声问:“你又来干什么?怎么不和阿瑶回房间睡觉?大半夜的不老实。”
门被推开一条缝,薛洋探进半个脑袋,眼睛在昏暗中亮晶晶的,像藏了两颗星子:“阿瑶早就睡死了,我睡不着。”他溜进来,目光扫过床榻,忽然“咦”了一声,“床怎么变小了?以前我还能挤在中间呢。”
“你现在大了,是半大的小子了,不能再跟我们睡了。”朱厌掀起被子坐起身,语气带着几分不容置喙,“之前那张大床是给你们几个小的凑合用的,如今你们都该自己睡了,自然换回来。快回去,不然明天罚你抄十遍《清心咒》,一个字都不能错。”
薛洋撇撇嘴,小脸上写满不乐意,却不敢再耍赖——他知道朱厌说罚就真罚。只是磨磨蹭蹭地不肯走,眼睛瞟着离仑,声音软了下来:“娘,我想听故事,就一个,听完就走。”
离仑被他那声脆生生的“娘”喊得心软,拉了拉朱厌的衣袖,对薛洋笑道:“进来吧,坐床边,给你讲个短的,听完就得乖乖回去。”
薛洋立刻笑嘻嘻地跳上床沿坐下,规规矩矩地盘着腿,像只等着喂食的小兽,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离仑。朱厌无奈摇头,往旁边挪了挪,给离仑让出些位置,自己则靠在床头,听着他们说话。
离仑清了清嗓子,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格外温和:“我给你讲个我和你爹爹以前在大荒的故事吧。那时候啊,我还不是现在的样子,是一颗长在山脚下的树。”
“树?”薛洋惊讶地睁大眼睛,“娘以前是树?”
“嗯,”离仑点头,眼底漾起回忆的柔光,“草木原本生长得慢,神识也醒得晚,但我还算醒得早的,有了神识,却还没来得及化形,就只是一棵安安静静的树。有一天,我看见一只猴子爬上我的树枝,躲在叶子后面偷偷吃桃,吃得满脸都是桃汁,生怕被人发现。”
薛洋忍不住笑出声:“猴子?偷桃吃?”
“可不是,”离仑看向朱厌,带着笑意,“那只猴子后来经常来,有时候是躲他爷爷的唠叨,有时候是偷了桃来我这儿藏着,久而久之,倒也熟了。有一次啊,我总算攒够了力气化形,却没站稳,从树根边滚了出去,正好摔在一块晒太阳的石头上。等那只猴子再来时,没看见熟悉的树,只看见躺在石头上的我——那时候我刚化形,白白嫩嫩的,像个小娃娃。”
朱厌在一旁轻哼一声,嘴角却带着笑意,显然也想起了那时的光景。
“那猴子啊,”离仑继续说,“就把我抱起来,带回了山神庙。在那儿,我认识了英招爷爷,还有他的女儿,叫英浅,你应该听我说过她,现在叫叶冰瑶,是安世的姑姑。她看我长得可爱,就认了我当弟弟,还非要把那只猴子认作儿子,说他野得没人管。”
薛洋听到这儿,忽然眼睛一亮,猛地看向朱厌,手指着他,语气肯定:“那个猴子是爹爹!”
离仑看了一眼朱厌,笑着点头:“当然是他,不是他还是谁?那时候他性子野得很,上蹿下跳,没少让英浅姐姐操心。”
朱厌伸手敲了敲薛洋的脑袋:“没大没小,什么猴子,那是你爹爹我。”
薛洋捂着脑袋笑:“原来爹爹以前是猴子啊!还偷桃吃!”
“去去去,”朱厌假意瞪他,“再胡说,故事就讲到这儿了。”
离仑拉住他的手,对薛洋道:“故事讲完了,该回去睡觉了吧?”
薛洋点点头,却没立刻走,看着离仑轻声道:“娘,大荒是不是很好玩?”
“嗯,有很多不一样的风景,”离仑摸了摸他的头,“等你再长大些,有机会带你去看看。”
薛洋这才满意,跳下床:“那我回去了,爹爹娘亲晚安。”说完,还不忘做个鬼脸,轻手轻脚地溜了出去,把门掩好。
卧房里重归安静,朱厌重新躺下,把离仑搂进怀里:“你啊,总惯着他。”
离仑往他怀里缩了缩,声音带着笑意:“小孩子嘛。再说,讲起以前的事,倒觉得挺有意思的。”
朱厌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顶,声音低沉而温柔:“是挺有意思的。从一棵树,到一个人,从大荒到寒水寺,幸好身边一直有你。”
离仑没说话,只是往他怀里靠得更紧了些。窗外的雪还在下,簌簌的声响像是在为这夜话伴奏。那些遥远的大荒往事,那些关于树与猴的初遇,都化作了此刻相拥的温暖,在寒夜里,静静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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