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击波的威力远超汪焰想象，即便以他的身体素质，此刻也感觉全身骨骼像是散了架一般疼痛。
他艰难地撑起上半身，每一块肌肉都在发出抗议的呻吟。
耳边嗡嗡作响，视线模糊不清，嘴里满是血腥味。
“咳……咳咳……”
汪焰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环顾四周查看同伴的情况。
唐素贤仰躺在自己身边不远处，原本扎成马尾的长发已经散乱地铺落在地上，精致的脸庞上带着一丝丝痛苦之色。
她正试图撑起身体，但显然力不从心。
而在她的身边便是吴小倩，捂着胸口正在发出一声声呻吟。
汐歌和琅珠倒在更远些的地方，两位鲛女可能是因为种族的原因，情况明显稍好一些，已经互相搀扶着坐了起来。
李蕾则已经晕了过去，而钟教授同样一脸痛苦，嘴角已经溢出鲜血，看起来是受了些轻伤。
最惨的就是李老三，他像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发出断断续续地呻吟。
那只被烧伤的左脚已经血肉模糊，裤腿烧焦的部分黏在伤口上，看起来触目惊心。
汪焰踉跄着走到唐素贤身边，小心地将她扶起：“没事吧？”
唐素贤摇摇头，脸色苍白如纸：“只是……摔得有点狠……”
她的声音比较虚弱，但至少意识清醒。
身后传来一阵“轰隆隆”的闷响，众人回头望去，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整座山峰的北侧已经塌陷了大半，形成一个巨大的漏斗状深坑。
原本的石殿所在位置完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直径近百米的黑洞，边缘还在不断坍塌，碎石滚落的声音持续不断。
“消失了……”唐素贤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轻松。
汪焰点点头，目光扫过众人。
虽然都摔得不轻，但好在没有严重的外伤。
他正要松一口气，突然意识到什么，眉头猛地皱起：“高老大呢？”
众人闻言，纷纷环顾四周。
确实，场中只有李老三趴在地上哀嚎，高老大却不见踪影。
汪焰走到李老三跟前，用脚尖轻轻踢了踢他的肩膀：“喂，你师兄哪去了？”
李老三艰难地抬起头，满脸血污和尘土。
他茫然地环顾四周，眼中闪过一丝惊慌：“我……我不知道啊！刚才还在我旁边的……”
汪焰眉头紧锁。
周围的浓雾因为山体塌陷而逐渐消散，视野变得清晰起来。
他仔细搜寻了方圆百米的范围，确实没有高老大的踪迹。
“难道是掉进深渊里了？”
汪焰低声自语，但随即否定了这个想法。
以高老大的身手和狡猾程度，不可能这么轻易就丧命。
唐素贤走到汪焰身边，小声道：“会不会是趁乱逃走了？”
汪焰摇摇头：“不太可能。他没那实力。”
对于这一点，汪焰还是很有自信地，他都这么狼狈了，高老大怎么可能有机会在自己面前悄无声息地离开？
“算了，先不管他。”
汪焰收回目光，“当务之急是尽快离开这里。”
等到李蕾清醒过来，众人又稍一作休整后，便集体开始向山下移动。
李老三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始终保持一段距离。
汪焰注意到，这家伙虽然狼狈，但眼中却闪烁着一丝诡异的兴奋，时不时回头望向塌陷的山峰。
下山的路比想象中顺利。
随着浓雾散去，周围的景物逐渐清晰起来。
他们所处的位置是石峰的半山腰，下方不远处就是一片茂密的原始森林。
穿过森林，就能回到当初进入古墓的虿盆谷。
汪焰检查了一下装备。
沙漠之鹰只剩三发子弹，朴刀在石门处损毁，现在手无寸铁。
不过以李老三目前的状态，应该对他构不成威胁。
“大家小心点。”
汪焰提醒道，“虽然主要危险解除了，但这片林子里可能还有毒虫猛兽。”
唐素贤点点头，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小布袋：“我这里还有些驱虫药粉，大家分着用。”
众人将药粉撒在衣服和裸露的皮肤上，一股刺鼻的中药味立刻弥漫开来。
这味道虽然难闻，但确实有效。
很快，几只试图靠近的飞虫就仓皇逃走了。
下山的路并不好走。
陡峭的山坡上布满碎石和荆棘，稍不留神就会滑倒。
琅珠因为断臂行动不便，由汐歌和吴小倩轮流搀扶。
钟教授虽然年迈，但身体素质不错，勉强能跟上队伍。
最麻烦的是李老三，那只烧伤的脚让他每走一步都疼得龇牙咧嘴，速度慢得像蜗牛，不过，并没有人会去管他。
“轰”
突然，又是一阵沉闷的震动从地底传来。
众人惊慌地停下脚步，只见身后的山峰再次发生小规模塌陷，扬起漫天尘土。
“快走！这里不安全！”汪焰催促道。
队伍加快了速度。
进入密林后，光线顿时暗了下来。
参天大树遮天蔽日，只有零星的光斑透过树叶间隙洒落在地面上。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腐殖质气味，混合着某种花香，闻起来古怪而沉闷。
“小心脚下！”唐素贤突然喊道。
汪焰低头一看，只见地面上密密麻麻爬满了黑色的蝎子，每一只都有巴掌大小，尾针高高翘起，闪烁着危险的寒光。
这些蝎子显然是被刚才的地震从洞穴中震出来的，此刻正暴躁地四处乱爬。
“别动！”
汪焰压低声音：“慢慢后退。”
众人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绕开蝎群。
一只特别大的蝎子突然转向李老三，尾针示威般地抖动。
李老三吓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好扶住了旁边的树干。
穿过蝎群后，路变得好走了一些。
阳光已经西斜，林间的光线越来越暗。
汪焰估算了一下时间，应该能在太阳落山前到达山下。
“大家加把劲。”
他鼓励道：“再坚持一会儿就能出去了。”
唐素贤走到汪焰身边，轻声道：“你觉得……莫道长真的死了吗？”
汪焰沉默片刻，摇摇头：“不知道，但那种情况下……”他没有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唐素贤叹了口气：“他最后说的那些话，让人还是很同情他的遭遇！”
汪焰点点头，想起莫清苍跳入深渊前那个解脱般的笑容，心中五味杂陈。
这位道长的一生充满悲剧，从风光无限到家破人亡，最后又被复仇的执念吞噬。
但在最后一刻，他的人性终究战胜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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