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新居宽敞的玻璃窗，洒在光洁的水磨石地面上。林继业和小伙伴在院子里追逐笑闹，林念安咿咿呀呀地跟在哥哥后面，周晓白系着围裙，正和请来帮忙的赵大姐、于莉等人一起布置长条餐桌。桌上已摆满了丰盛的食物——许多都是市面上难见的稀罕物：油亮喷香的烧鸡、酱色浓郁的红烧肉、晶莹剔透的皮冻、翠绿爽口的凉拌时蔬，还有摞得高高的白面馒头和金灿灿的鸡蛋饼。食物的香气弥漫在整个庭院，引得提前到来的几个孩子不住地吸鼻子。
“晓白，你这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于莉帮着摆盘，由衷赞叹，“这红烧肉的色泽，国营饭店的大厨都比不上！”
周晓白擦擦手，笑容温婉：“都是向阳弄来的食材好。于莉姐，赵大姐，这段时间多亏你们帮忙。”
赵大姐看着这宽敞亮堂、家具崭新的房子，再想想那逼仄的四合院，感慨道：“真是苦尽甘来了。向阳是个有本事的，晓白你也有福气。”
说话间，受邀的客人陆续到了。
阎解成和于莉夫妻最先到，阎解成手里还提着一包桃酥，有些拘谨地递给周晓白：“嫂子，一点心意。”
“人来就好，还带什么东西。”周晓白笑着接过，招呼他们坐下。
紧接着，刘光天带着媳妇和五岁的儿子来了，手里拎着两瓶水果罐头。他如今在向阳食品厂的生产车间当了个小班长，人精神了不少，见到林向阳立刻挺直腰板：“厂长！”
林向阳拍拍他肩膀：“今天没厂长，都是朋友邻居。光天，带你媳妇孩子里面坐。”
许大茂也来了，出狱后他老实了许多，在厂里看仓库，这次是林向阳念在毕竟一个院住过，又曾提供过一些消息，特意叫上的。他手里拎着半斤杂拌糖，脸上堆着笑，透着几分小心翼翼：“向阳，晓白，恭喜乔迁！”
“大茂来了，坐吧。”林向阳点点头，态度平和，既不过分热络，也不显冷淡。
后院受过林家帮助的王家老两口也颤巍巍地来了，拉着林向阳和周晓白的手不住道谢。
最让人意外的是，傻柱居然也来了。他没带东西，就穿了身干净的旧衣服，站在门口有些踌躇。
“柱子哥？”周晓白有些惊讶，随即笑道，“快进来呀！”
傻柱搓搓手，走进来，对林向阳闷声道：“向阳，我以前……浑，对不住。听说你们要走了……来送送。”这话说得磕磕绊绊，但眼神里没了往日混不吝的劲儿，倒有几分真诚的局促。
林向阳看了他两秒，伸手：“过去的事不提了。今天能来，就是给我林向阳面子。坐，一会儿喝两杯。”
傻柱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林向阳这么痛快，重重“哎”了一声，找了个角落坐下。
院子里渐渐热闹起来。孩子们在追逐嬉戏，大人们围坐桌旁，话题自然离不开四合院的过往和现在。
“听说贾家彻底搬走了？”于莉小声问。
“搬了，租了更远更小的房子。”赵大姐消息灵通，“棒梗下乡了，秦淮茹一个人带着小当槐花，日子紧巴。贾张氏去年冬天没了。”
桌上静了一瞬。阎解成叹口气：“都是自己作的。”
刘光天灌了口橘子汽水，咧嘴笑道：“要我说，还是咱们这儿好！厂长，您这新家真气派！这院子，比咱们四合院整个中院都大吧？”
林向阳笑了笑，没接这话茬，举起手里的茶杯（以茶代酒）：“今天请大家来，没别的意思，就是我和晓白，还有孩子们，要搬新家了。在四合院住了这么多年，不管是好的坏的，都是段经历。在座的各位，都是在那院子里，给过我们帮助，或者至少没跟着踩过一脚的。这份情，我林向阳记着。”
他目光扫过众人，声音沉稳清晰：“别的我就不多说了。以后大家日子还长，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要不违反原则，能力范围内，我能帮一定帮。今天，饭菜管够，大家一定吃好喝好，就当是……咱们一起跟过去的老院子，告个别。”
这番话，说得有情有义，又有分寸。众人纷纷举杯，气氛更加热烈。
许大茂赶紧跟着举杯，赔着笑。傻柱也默默端起了杯子。
于莉眼圈有点红，低声道：“向阳，晓白，以后常回来看看……虽然那破院子没啥好的。”
周晓白握住她的手：“于莉姐，你和解成哥有空一定来这儿玩。咱们的情分，不在一个院子里住着才作数。”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一个苍老迟疑的声音：“……向阳？晓白？”
众人回头，只见易中海拄着拐杖，站在门口，身影佝偻，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中山装，手里提着一个网兜，里面装着几个苹果。他看起来比几年前老了很多，头发几乎全白了，脸上刻满了深深的皱纹，眼神浑浊，带着浓浓的窘迫和小心翼翼。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没想到他会来。
易中海看着满院子的人和丰盛的宴席，再看看这宽敞漂亮的新房，嘴唇哆嗦了一下，似乎想退出去。
林向阳和周晓白对视一眼。周晓白轻轻点了点头。
林向阳站起身，走了过去，神色平静：“易师傅，您怎么来了？”
易中海听到这个疏远的称呼，眼神黯淡了一下，勉强挤出笑容：“听……听阎老师说，你们今天……我……我就来看看。”他局促地把网兜往前递了递，“一点……一点心意，别嫌弃。”
那苹果个头不大，甚至有些干瘪，一看就是市面上最便宜的那种。
林向阳看着那兜苹果，又看看易中海苍老忐忑的脸，沉默了几秒，伸手接了过来：“谢谢您。进来坐吧，就是没什么好位置了。”
他没有叫“一大爷”，也没表现出特别的热情，但这份“接纳”，对易中海来说，已经足够。
易中海浑浊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水光，连忙摆手：“不，不坐了，不打扰你们年轻人……我就是来看看，看看就好。”他贪婪地看了一眼这院子，又看看那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最后目光落在林向阳和周晓白身上，喉咙滚动着，似乎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化作一句干巴巴的，“好，好……你们过得好，就好。”
说完，他像是用尽了力气，又像是怕多待一刻都会招人厌烦，转过身，拄着拐杖，慢慢地、一步一步地挪出了院子，背影消失在巷口。
院子里的气氛有些凝滞。阎解成低声嘟囔：“他来干什么……”
林向阳走回桌边，将那兜苹果放在一旁，重新举起杯：“来，大家继续。菜都快凉了。”
聚会继续，但易中海的出现，像一片小小的阴影，提醒着所有人那段并不遥远的过去。酒酣耳热之际，许大茂多喝了几杯，话多了起来，扯着刘光天开始回忆院里当年的“趣事”，什么傻柱追打许大茂、叁大爷算计一根葱，说到贾家当年如何闹腾时，被于莉在桌下踢了一脚才讪讪住口。
周晓白悄悄碰了碰林向阳的手，低声道：“都过去了。”
林向阳反手握了握她微凉的手指，点点头：“嗯，过去了。”
夕阳西下，宴席终散。送走了所有客人，院子里只剩下杯盘狼藉和淡淡的食物余香。帮忙的赵大姐和于莉执意留下收拾干净才离开。
最后，偌大的新家终于安静下来。孩子们玩累了，早早被周晓白哄睡。
林向阳和周晓白站在二楼的露台上，望着远处城市的灯火，晚风带来初春微凉的气息。
“真安静。”周晓白依偎在丈夫身边，轻声道。
“嗯。”林向阳揽住她的肩。这安静，与四合院那种压抑的、充满窥探的寂静截然不同，是一种松弛的、属于他们自己的宁静。
“易师傅他……”周晓白欲言又止。
“不用多想。”林向阳看着远方，“他来，是他心里过不去。我们接下苹果，是我们的事。两清了。”
他收回目光，看向身边温柔坚韧的妻子，又看看屋里睡得正香的儿女，心中被一种坚实的满足感充盈。
告别了充满算计与压抑的四合院，迎来了真正属于他们自己的家与生活。
然而，就在这温馨宁静的时刻，林向阳脑海中，那许久未有动静的【山河空间】，却微微震颤了一下，传递来一丝极其微弱、却绝不容忽视的预警之意。
林向阳眉头几不可察地一蹙。
难道，搬离了四合院，有些“因果”却并未真正断绝？还是……这全新的开始之下，竟还潜藏着未曾预料的波澜？
夜色渐浓，将新家温柔包裹。但林向阳心底，一丝警惕的涟漪，悄然荡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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