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骨交响曲在李牧的识海中奏响。
村长爷爷那象征“统御”的法则,如同一位真正的指挥家,它的指挥棒轻轻一挥,指向了李牧神魂的最中央——眉心处,那枚沉寂已久的【九转熔炉】。
“轰!”
九道交响的法则洪流,不再互相冲突,而是在一股无可抗拒的意志下,被一同驱赶、压缩,齐齐灌入了那小小的熔炉核心之中。
熔炉之内,并非简单的融合,而是一场更高层次的——概念聚变。
屠夫的【裂界】代表着终结,药王的【毒奶】象征着新生。两者相遇,没有抵消,而是在“统御”的强制调和下,相互湮灭,化为一片纯粹的“无”。
瘸子的【折空】代表着无序,司婆婆的【织造】象征着有序。两者碰撞,共同归于混沌。
锻打与涂鸦,寂静与预见……
所有矛盾的法则,都在这小小的熔炉中,发生了最彻底的自我否定与相互湮灭。
它们仿佛在证明,彼此都是错误的。
而当所有法则都证明对方是错误的时候,从那片所有“错误”尽头诞生的“无”与“混沌”之中,一种全新的、无法被任何已知法则所定义的灰色能量,诞生了。
那便是【诡神本源】。
祭坛之上,李岁瞳孔骤缩。
光柱之中,李牧的身体,竟在她的注视下,开始“溶解”。
不是爆炸,不是消散,就是溶解。他的皮肤、血肉、骨骼,都化为了一滩不断蠕动、散发着混沌气息的灰色液体,失去了所有“人”的形态。
那团灰色混沌,与他识海中新生的【诡神本源】,一模一样。
下一刻,灰色混沌开始向内收缩。
一场匪夷所思的“创造”,开始了。
先是骨骼。一根根晶莹剔透,却又烙印着亿万细密疯纹的“神王骨”,按照一种凡人无法想象的完美蓝图,被重新搭建起来。
接着是血脉。奔涌的“疯神血”不再狂乱,它们如同温顺的星河,在骨架间静静流淌,散发着微光。
最后是皮肤,血肉,毛发……
一个全新的李牧,被“创造”了出来。
他静静地悬浮在光柱中央,身形比之前更高了一些,每一寸肌肉线条都仿佛是神明最杰出的造物,身上所有旧日的伤疤,都已消失无踪。
一头长发,一半漆黑如永夜,一半雪白如寒霜,无风自动。
他紧闭着双眼,眼皮在微微颤动。
在他的意识最深处,他回到了大墟的旧屋。
九位爷爷正围坐在那张熟悉的餐桌旁。他们不再是疯癫邋遢的老人,而是恢复了太古神王时期的英姿,身披战甲,气吞星河。
但他们看向李牧的眼神,依旧是那份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畸形而纯粹的溺爱。
“牧儿,长大了。”村长爷爷笑着举起了酒杯。
九位爷爷,九只酒杯,齐齐举起。
“敬我们的牧儿。”
他们一饮而尽。
屠夫第一个站起身,走到李牧身边,像以前一样,蒲扇般的大手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咧嘴一笑,然后转身,走入一片刺目的光芒中,身影悄然消散。
瘸子一瘸一拐地跟上,笑着对他眨了眨眼。
聋子、瞎子、画匠……
九位爷爷,依次与他告别。他们最后的执念已经完成,终于得到了真正的安息。
当村长最后一个化光而去时,李牧的意识世界,轰然崩塌。
祭坛之上,李牧猛地睁开了双眼。
他的左眼,是燃烧着无尽疯狂的金色旋涡。
他的右眼,是吞噬一切光线的漆黑深渊。
两种极致的矛盾,在他身上,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完美的平衡。
他从空中缓缓落下,赤裸的双脚,轻轻踏上了祭坛的石面。
就在他落地的瞬间,一股无形的生机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整个死寂的神陵废墟,那些干涸的土地,破碎的石块缝隙间,竟在刹那间,长满了青翠的绿草与不知名的野花。
那是他体内新生的【诡神本源】,无意识中泄露的一丝“生机”。
“嗷呜——!”
祸斗第一个兴奋地扑了上来,用它的大脑袋亲昵地蹭着李牧的手,它从他身上,闻到了所有主人的味道,熟悉而又崭新。
远处的墟灵,则彻底变成了一滩不断冒着逻辑错误泡泡的凝胶。在它简单的认知里,李牧此刻的存在状态,是一个无法被计算、无法被理解的“悖论”,它的核心程序,宕机了。
李岁缓缓走到他面前,仰头看着他。
她在他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足以撼动世界的力量,但也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因力量过于强大而产生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疏离感。
仿佛他随时会羽化飞升,脱离这个凡世。
李牧看着李岁漆黑眼瞳中倒映出的自己,感受着体内那足以毁灭星辰的力量,又感受着两人之间那永恒不变、如同呼吸般自然的神魂链接。
他伸出手,轻轻抚上李岁的脸颊。
所有的疯狂、所有的力量、所有的神性与王威,都在这一刻,化为了最纯粹的温柔。
“走吧,”他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新生的沙哑,和不容置疑的决意。
“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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