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二年四月中旬，邙山的战事陷入僵持。史思明虽未再发起大规模进攻，却派小股叛军日夜袭扰唐军防线，偶尔还会释放少量蚀骨雾，试图消耗唐军的体力和物资。然而，比叛军袭扰更致命的危机，正悄然降临——洛阳的粮草，断了。
“班祭师，这是最后一袋粮食了，分下去，每个士兵只能领到平时一半的口粮。”唐军粮官抱着一个干瘪的粮袋，脸色苍白地走进祭师团营帐。他身后的粮车空空如也，车轮上还沾着从洛阳赶来时的泥土，却没能带来半点粮食。
班哲接过粮袋，入手轻飘飘的，打开一看，里面只有少量混杂着沙土的陈米。“怎么会断粮？李光弼将军不是上月就向洛阳催粮了吗？”他问道，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粮官叹了口气，声音压得极低：“是李辅国大人的意思。他说洛阳粮草紧张，要优先供应长安，给邙山的粮草……被他截留了。咱们派去催粮的人，还被他以‘扰乱后勤’为由，关在了洛阳大牢里。”
“什么？”阿彪猛地站起身，铁弓在手中攥得咯咯作响，“李辅国这奸宦！咱们在前线拼死拼活，他却在后方截留粮草，是想让咱们活活饿死吗？”
马泽也皱起眉头，他刚从医帐回来，伤员的草药已经告急，如今粮食又断了，士兵们本就因连日作战疲惫不堪，若再缺粮，恐怕会引发哗变。“师弟，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士兵们若没力气作战，邙山防线迟早会被攻破。”
班哲沉默片刻，走到帐外，望着远处正在操练的士兵——他们的步伐已经有些虚浮，脸上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显然是饿了肚子。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对粮官道：“你先下去，告诉士兵们，粮食的事我会想办法，让他们安心守卫防线。”
粮官点头，匆匆离去。帐内，赵衡长老看着班哲，眼中满是担忧：“班哲，李辅国势大，咱们就算去洛阳催粮，恐怕也无济于事。如今只能想办法自救。”
“我知道。”班哲走到案前，铺开一张邙山地形图，指尖落在山间的一片谷地，“这里是邙山的‘灵草谷’，之前马泽师兄说过，那里生长着不少可食用的野菜和草药。咱们可以派一部分人去采摘，暂时缓解粮荒。”
马泽眼前一亮：“没错！灵草谷还有‘圣灵草’，这种草药不仅能解毒，还能充饥，只是生长速度较慢，若能想办法加快生长，就能供应更多人。”
“加快生长？”阿彪疑惑道，“草药生长都有周期，怎么加快？”
马泽从药囊里取出一小包黑色的种子，这是他上次在灵草谷收集的圣灵草种子：“我之前研究过，圣灵草对灵力敏感，若用祭师的灵力催化，再配合特殊的符咒，或许能让它在三日之内成熟。只是……这需要消耗大量灵力，祭师们连日作战，恐怕……”
“我来！”班哲立刻道，“我和赵衡长老、阿彪师兄轮流催化，再让擅长符咒的祭师配合，定能让圣灵草尽快成熟。另外，咱们祭师团的口粮，分一半给士兵，先解燃眉之急。”
“这怎么行？”阿彪急忙反对，“咱们的口粮本就不多，分一半给士兵，咱们自己吃什么？”
“咱们是祭师，能用法术维持体力，士兵们不行。”班哲坚定道，“只有士兵们有体力作战，咱们才能守住邙山。赵衡长老，你觉得呢？”
赵衡长老点头：“班哲说得对。祭师团的职责不仅是破邪，更是守护。分出口粮，催化圣灵草，是眼下唯一的办法。”
马泽也道：“我会尽快制定采摘和催化的计划，确保每一棵圣灵草都能发挥最大作用。”
当日下午，班哲便召集祭师，宣布了分粮和催化圣灵草的决定。祭师们没有丝毫犹豫，纷纷将自己的口粮交了出来——他们都清楚，只有守住邙山，才能保住洛阳，保住天下百姓。
次日清晨，马泽带着五十名擅长草药辨识的祭师，前往灵草谷采摘野菜和圣灵草种子；班哲、赵衡长老和阿彪则轮流在谷地中央的石台催化圣灵草，石台周围贴满了马泽绘制的“催生符”，能增强灵力的催化效果。
班哲首先登上石台，将圣灵珠放在台中央，双手结印，口中念起催生咒文。灵力顺着指尖注入土壤，石台周围的圣灵草种子渐渐发芽，嫩绿的芽尖破土而出，在灵力的滋养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半个时辰后，第一片圣灵草成熟，翠绿的叶片上还带着晶莹的露珠。
“成了！”马泽兴奋地喊道，立刻让人将成熟的圣灵草采摘下来，一部分送往医帐救治伤员，一部分煮熟后分给士兵。
然而，长时间的灵力催化对班哲的消耗极大，半个时辰后，他的脸色变得苍白，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师弟，换我来！”阿彪立刻登上石台，接过催化的任务。他虽不擅长法术，却有着惊人的灵力储备，竟也让圣灵草顺利生长。
赵衡长老则在一旁指导年轻祭师绘制催生符，确保催化过程不会中断。山间的阳光渐渐西斜，灵草谷的圣灵草一茬接一茬地成熟，空气中弥漫着草药的清香。
到了傍晚，马泽统计了收获——共采摘野菜两千多斤，成熟的圣灵草一千多株，足够唐军和祭师团支撑五日。“只要咱们继续催化，每日都能收获这么多，粮荒暂时能缓解。”马泽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班哲看着谷中忙碌的祭师和士兵，心中也松了口气。他走到一块岩石旁坐下，刚想休息片刻，却看到李光弼带着几名亲兵匆匆赶来。
“班祭师，辛苦你们了。”李光弼走到班哲面前，语气中满是愧疚，“粮草被截留的事，是我没能协调好，让你们和士兵们受苦了。”
班哲摇头：“将军不必自责，这是李辅国的阴谋，与将军无关。如今咱们找到了解决粮荒的办法，只要坚持下去，定能守住邙山。”
李光弼点头，从怀中取出一份军情简报：“史思明那边有动静了，他派史朝义率三万大军，准备夜袭咱们的西侧防线。看来，他是想趁咱们缺粮，发起总攻。”
班哲接过简报，快速浏览后，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将军放心，咱们已经做好了准备。今夜，定让史朝义有来无回！”
夕阳下，两人的身影在灵草谷中显得格外挺拔。远处的邙山防线，士兵们正吃着用圣灵草煮的野菜粥，脸上渐渐恢复了神采。班哲知道，粮断危机只是暂时的，接下来的夜袭，才是真正的考验。但他相信，只要祭师团和唐军同心协力，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没有战胜不了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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