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什么动静？！”
“地动了？！”
他们冲到巷子里，一眼就看到了墙角那一片狼藉：漫天飞扬的尘土尚未完全落下，满地都是大小不一的碎石块，还有那剩下半截、布满恐怖裂纹、摇摇欲坠的石墩底座！
那教头瞳孔猛地收缩，脸上的惊疑瞬间被极致的震惊和凝重取代！他快步走到那半截石墩前，蹲下身，伸出粗糙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触摸着那些狰狞的裂痕边缘。触手之处，坚硬冰冷，裂口参差锋利！
“嘶…”他倒抽一口冷气，猛地站起身，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空无一人的小巷，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骇然和深深的忌惮！
“这力道…这破坏力…”教头的声音低沉而凝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绝不是普通武夫！碎石成粉…至少是…凝气巅峰？甚至…筑基？！”
这个念头让他自己都感到一阵荒谬和寒意。
“教头，这…”旁边一个弟子也看清了现场，吓得脸色发白，“谁…谁干的？这石头…是被人打碎的？！”
教头没有回答，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巷子尽头。
林闲扛着林宝儿消失的方向，眼神闪烁不定。巷子里，只剩下飞扬的尘土，散落的碎石，死一般的寂静，以及一个巨大的、令人头皮发麻的谜团。
“呼…呼…呼哧…”
林闲感觉自己肺里跟拉风箱似的，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和灼烧感。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进这条堆满破筐烂桶的死胡同，后背死死抵住冰冷的墙壁，才敢停下。两条腿抖得不像自己的，随时可能罢工。
他小心翼翼地把肩上扛着的“小祖宗”放下来，动作轻得像在放一个点着引信的炸药包。
林宝儿双脚一沾地，立刻扭着小身子转了个圈，小脸红扑扑的，大眼睛亮得像星子，非但没有半分惊吓，反而兴奋地拍着小手，咯咯直笑：“西父！跑跑！好玩！像飞！”
林闲眼前一黑，差点当场给她跪了。飞？他刚才那叫逃命！亡命狂奔！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这小祖宗居然当是坐云霄飞车了？
“飞…飞你个头啊！”林闲一屁股瘫坐在冰冷肮脏的地上，也顾不上硌屁股了，整个人像条彻底脱水的咸鱼。
他伸着颤抖的手指，指着林宝儿，声音嘶哑，带着劫后余生的哭腔，“徒…徒儿啊！你知不知道刚才干了啥？！那…那是石头墩子！不是豆腐！被你一拳！轰！碎了！碎了啊！”
他一边说，一边激动地比划着爆炸的手势，唾沫星子差点喷到林宝儿脸上。
林宝儿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无辜加茫然，看看自己那只白白嫩嫩、连个红印子都没有的小拳头，又看看激动得快厥过去的师父，小嘴一扁，委屈巴巴：“石头…坏…自己…碎了…”
“自己碎的？！”
林闲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他捂着胸口，感觉心肌梗塞都要犯了，
“我的小祖宗！它碎得比过年放的炮仗还响！碎得整个武馆的人都冲出来了！要不是你师父我跑得快，咱爷俩现在就被人家当成砸场子的妖怪给绑起来切片研究了！切片！懂不懂？就是拿小刀一片片割开看里面是啥馅儿的！”
切片研究？林宝儿显然是不懂的。
但林宝儿似乎被“切片”这个词吓到了，小身子缩了缩，大眼睛里终于浮起一点点后怕的水光，小嘴瘪得更厉害了，眼看就要掉金豆豆。
林闲一看她那可怜样儿，心又软了半截，火气也瞬间泄了大半。
他叹了口气，挣扎着挪过去，把小人儿搂进怀里，拍着她的背，声音也放软了：“好了好了，不怕不怕啊，师父在呢。但是宝儿啊，”
他捧起她的小脸，无比严肃，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和焦虑，“你记住师父的话！以后，绝对！绝对！不能再在外人面前，随便用你那身怪…呃…那身力气了！绝对不能！也绝对不能像刚才那样，一拳把石头打碎！听见没？！”
林宝儿吸了吸小鼻子，看着师父从未有过的严肃表情，懵懂地点点头，小奶音带着点委屈，可怜巴巴：“宝儿…知道了…不…不打石头…”
“不只是不打石头！”林闲赶紧补充，感觉头都要炸了，“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有那么大力气！也不能让人知道你学东西那么快！更不能让人看到你眼睛发光或者一跳三丈高！总之，一切不正常的事情，统统不能做！要藏起来！懂吗？”
林宝儿似懂非懂，大眼睛里写满了困惑。藏起来？力气怎么藏起来？她的小脑袋瓜完全理解不了这么复杂的逻辑。
林闲看着她那清澈又茫然的眼神，感觉自己在对牛弹琴。指望一个三岁娃娃理解“怀璧其罪”的道理？太奢侈了！他烦躁地抓了抓自己本就乱糟糟的头发，头皮屑纷飞。
“完了完了…”林闲喃喃自语，焦虑像藤蔓一样缠紧了他的心脏，
“这丫头就是个行走的麻烦制造机！还是个自带高亮标记的那种！走到哪儿都跟顶着个探照灯似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问题！今天打碎个石墩子，明天要是拆了人家房子咋整？后天再把哪个不长眼的二世祖给一拳送走了，那咱爷俩真就得上天入地无处可逃了！”
他越想越怕，冷汗又冒了出来。不行！必须想办法！必须把这只“人形自走凶器”伪装起来！让她看起来人畜无害，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安全第一！苟命至上！
林闲的目光在死胡同里那堆破烂垃圾上扫来扫去，像饿狼在寻找猎物。破筐、烂桶、半截麻袋、几块脏兮兮看不出颜色的破布，他的视线猛地钉在角落一块灰扑扑、边缘都磨毛了的大块破布上。
有了！
一个绝（被）妙（逼）无（无）比（奈）的主意瞬间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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