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是刀子,能割进人骨头缝里。尤其在这座北方小城的冬日,天空永远是那种褪了色的、灰扑扑的铅色,太阳有气无力地挂在天边,像个腌得过久的蛋黄,散不出多少热量,也化不开空气中那沉甸甸的、混杂着煤烟、尘土和冰霜颗粒的寒意。
孙阳站在一片废墟与残垣的边缘。
眼前,就是他曾经长大的地方。记忆里那条熟悉的、两边种着老槐树、夏天能听见蝉鸣的巷子,如今已被横七竖八的钢筋水泥预制板、堆积如山的碎砖烂瓦、以及被重型机械碾压得支离破碎的、冻得梆硬的土地所取代。几辆被遗弃的、沾满泥浆的挖掘机和推土机,如同冻僵的钢铁巨兽,沉默地趴卧在废墟之上。远处,几栋尚未被拆除、但也已人去楼空、窗户洞开的旧楼房,在灰白的天色下,像一排被拔光了牙齿、露出黑洞洞口腔的、垂死的老人,无声地凝视着这片属于过去的、正在被快速抹去的残骸。
祖宅,那栋带着一个小小庭院、有着青砖灰瓦、木格窗棂的老房子,已经彻底消失了。只剩下一片被铲平、又被建筑垃圾和冻土重新覆盖的、微微隆起的、不规则的地基轮廓,像一块巨大的、刚刚结痂的丑陋伤疤,烙在这片土地上。只有角落里,一株侥幸未被完全摧毁、但也被砸断半边枝桠、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老枣树,用其扭曲倔强的姿态,勉强证明着这里曾经是某个“家”的所在。
空气里,弥漫着拆迁工地特有的、刺鼻的尘土、生石灰、以及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陈年木头和潮湿泥土混合后的、微带腐朽的气味。风卷起地面的细碎雪粒和灰尘,打着旋,掠过废墟,发出如同呜咽般的尖啸。
冷,是那种湿冷,能透过厚重的羽绒服,一直渗到骨头里。但孙阳站在那里,仿佛感觉不到寒冷。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一寸寸地扫过那片属于祖宅地基的区域,扫过那株残破的老枣树,扫过远处那些沉默的旧楼,扫过铅灰色的天空。每一个细节,都在他心中,与那些遥远、模糊、却又异常清晰的童年记忆碎片,重叠、比对、确认、然后……再次被眼前这片荒芜彻底碾碎。
十年了。从他最后一次离开这里,踏入大学,追寻祖父留下的谜团开始,已经十年了。他回来过几次,但都是匆匆来去,带着日益沉重的秘密和无法向亲人言说的使命。如今,连承载最后一丝“家”的痕迹的实体,也被彻底抹去了。世界在以一种冷酷而高效的方式,将过去抹平,盖上新的印记。而他,却要在这片被抹平的过去之上,挖掘出更深层的、被刻意掩埋的真相。
一阵裹挟着冰碴的北风,更猛烈地刮过,吹得他脸颊生疼,也让他从那种冰冷的凝视中略微回过神来。他抬手,看了眼腕上那块特制的战术手表。按照李教授(狻猊)传来的加密信息和预先约定的时间,接应他的人,应该快到了。
他没有等太久。
几分钟后,一辆外表极其普通、甚至有些破旧的、沾满泥浆的银色面包车,如同一个迷路的幽灵,晃晃悠悠地,从废墟另一侧一条勉强还能通行的、满是泥泞和碎石的便道上开了过来,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孙阳附近。车窗贴着深色的、几乎不透明的膜。
车门滑开一条缝,一个穿着臃肿的蓝色工装棉袄、戴着毛线帽和口罩、只露出一双略显浑浊、但眼神异常警惕的眼睛的中年男人,探出头,快速扫视了一下四周,然后目光落在孙阳身上,用带着浓重本地口音的、含混不清的声音问道:“是市里博物馆的孙老师?来看东西的?”
这是约定的暗语。孙阳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拉开车门,低头钻了进去。
车内空间狭窄,弥漫着一股浓重的烟草、机油和……某种淡淡的、类似福尔马林和旧纸张混合的、奇特气味。除了开车的司机,后排还坐着一个同样穿着工装、但身形瘦削、戴着眼镜、看起来更像是个文职人员的中年男人。他没有戴口罩,脸很瘦,颧骨很高,眼神里带着一种长期伏案工作者的疲惫,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混杂了好奇和不安的闪烁。
“孙老师,一路辛苦。” 开车的司机重新发动了车子,面包车发出低沉的、仿佛不堪重负的轰鸣,开始在废墟间颠簸穿行。他的声音透过口罩,依旧含混,但语速很快,“东西都按李老(李教授)的吩咐,从库房临时提出来了,放在老地方。地方偏,但清静,也安全。小刘是库管,东西是他经手的,有啥要问的,可以直接问他。”
被称为“小刘”的瘦削男人,有些局促地冲着孙阳点了点头,推了推眼镜,想说什么,又似乎不知从何说起,只是将一个印着本地“文物管理办公室”字样的、鼓鼓囊囊的帆布挎包,紧紧抱在怀里,仿佛那是什么极其珍贵、又烫手无比的东西。
孙阳只是对他们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目光便投向了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更加荒凉破败的城郊景象。他没有寒暄的兴致。这次回来,是任务,是不得不面对的过去,是可能隐藏着关键线索的、冰冷的“遗物”,而非温情脉脉的怀旧。
面包车在坑坑洼洼的城郊公路上颠簸了大约二十分钟,最后拐进了一片看起来像是废弃工厂或仓库的区域。高耸的、红砖砌成的围墙已经斑驳不堪,墙头上是锈蚀断裂的铁丝网。巨大的铁门半开着,里面是更加空旷、堆放着各种不明废旧机械和建筑材料的院子。面包车没有停留,直接开进了院子最深处、一栋看起来还算完整、但窗户都被木板钉死的、孤零零的二层小楼。
车子在楼后一个极其隐蔽的、卷帘门半开的车库前停下。司机和小刘迅速下车,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然后对孙阳做了个手势。孙阳下车,跟着他们,弯腰钻进了那扇低矮、布满油污的卷帘门。
门内,是一个被临时改造成“工作间”的车库。面积不大,顶上吊着一盏昏黄的白炽灯,光线勉强照亮室内。空气中,那股福尔马林、旧纸张和灰尘混合的气味更加浓重。靠墙放着几张破旧的木桌,上面铺着白布。白布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十几个大小不一、材质各异、但都被透明密封袋仔细封装好的物品。旁边的架子上,还放着几个用特殊防潮防撞材料包裹的、扁平的木匣。
“东西都在这里了。” 小刘(刘库管)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干涩,带着知识分子的那种小心翼翼的腔调,“按照程序,发现后第一时间做了初步的清理、拍照、和封装。没有让其他人经手。李老特别交代过,您……您比较特殊,对您祖父的研究可能有更深的了解,所以……” 他似乎想解释为什么能把这些“证物”违规地、私下里交给孙阳查看,但又觉得怎么说都不太妥当,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只是紧张地看着孙阳。
孙阳没有理会他的紧张,他的目光,已经被白布上那些“遗物”牢牢吸引。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了一些。
最显眼的,是几个大小不一的、陈旧的硬壳笔记本。封面是深蓝色或墨绿色的布面,边缘已经磨损起毛,纸张泛黄,但保存得相当完好。封面上,用极其工整、但笔画间透着一股倔强执拗劲头的钢笔字,写着诸如《北地古俗考》、《山野异闻辑录》、《星野杂谭》、《癸酉年夏辽东行记》之类的标题,以及祖父那熟悉的签名。
还有几卷用细麻绳捆扎的、泛黄的宣纸,似乎是手绘的地图或拓片,边缘已经有些脆化。
几个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非金非玉、表面布满奇异、古朴、甚至有些狰狞纹饰的、像是某种祭祀礼器或信物的、看不出具体用途的古老物件,被单独封装在加厚的密封袋里。材质在昏黄的灯光下,呈现出一种暗沉的、仿佛吸收了所有光线的、非金属也非石质的奇特质感,隐隐散发着一种极其微弱的、冰冷的、令人不安的“气息”。这种“气息”,孙阳太熟悉了——与“星核”、与“门”、与那些古老“异常”造物,同源!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零散的、写在各种泛黄纸片、烟盒纸、甚至旧报纸边缘的、字迹潦草的笔记、算式、以及……一些极其古怪、难以理解的、类似符文或抽象图案的涂鸦。
最后,在一个单独放置的、扁平的木匣里,放着一本看起来更加古旧、封面是某种深褐色皮革、边缘用黄铜包角、但中间已经裂开、仿佛曾被暴力撕扯、又被人小心翼翼重新粘合起来的、厚厚的线装书册。封面上没有任何字迹,只有一些模糊的、难以辨认的、类似水渍或污痕的印记。
孙阳的目光,首先落在了那些硬壳笔记本上。他伸出手,手指因为冰冷和内心的某种激荡,而微微有些颤抖。他没有去碰那些散发着“异常”气息的古老物件,而是先拿起了那本名为《星野杂谭》的笔记本。
翻开泛黄的扉页,祖父那熟悉的、带着学者式的严谨、却又隐隐透着一股偏执狂热的字迹,映入眼帘。开篇记述的,是一些关于古代天象异常、流星陨落、以及与之相关的民间传说和地方志记载的摘抄和考证,笔触还算平实。但翻到后面,记述的内容开始变得离奇、诡异。祖父开始大量引用一些闻所未闻的、来源极其可疑的“秘本”、“残卷”、“野老口述”,内容涉及“荧惑守心”与帝王崩殂的神秘关联、“客星犯紫微”与王朝更迭的诡异对应、某些特定星辰轨迹与大地“龙脉”异动的“同步”现象……字里行间,充满了大胆的、甚至可以说是骇人听闻的假设和推测。尤其在笔记本的中间部分,大段大段地,是关于“陨星之核”的记述——其坠落地点(往往与史书记载的重大天灾或神秘事件吻合)、其被古代方士和帝王视为“天赐神物”的传说、其被用于“炼丹”、“祭器”、“镇国”甚至“求长生”的种种“邪用”、以及祖父自己通过各种渠道(有些明显是非法或极其危险的)收集到的、关于“星核”碎片样本的、极其粗糙、但充满了个人狂热观察的“物理特性”和“能量反应”记录!其中,赫然提到了“骊山”、“东海”、“徐福”、“不死药”等关键词!虽然表述隐晦,用了大量代称和隐喻,但对于已经知晓部分真相的孙阳来说,这些记述,无异于惊雷!
孙阳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又一点点被冰冷的怒火和悲哀攥紧。原来,祖父对“星核”和“长生”秘密的探寻,远比他想象的要早,要深,要疯狂!他不仅仅是一个痴迷于民间传说的学者,他很可能,在很早以前,就已经通过某种方式,接触到了“异常”的冰山一角,并为之深深着迷,甚至……不惜以身犯险,去追寻那些隐藏在历史尘埃和禁忌传说背后的、恐怖的“真实”!
他放下《星野杂谭》,又拿起了那本《癸酉年夏辽东行记》。这是一本旅行日记性质的笔记,记录的是祖父在多年前(癸酉年,大约是三十多年前)一次独自前往辽东某偏僻山区的“田野调查”。前面的记述还算正常,无非是风土人情、山川地貌。但日记进行到大约三分之二处,画风突变。祖父用极其激动、甚至有些语无伦次的笔调,描述他在深山中发现了一处“古祭坛”遗址,遗址的形制、材质、以及上面雕刻的、与星辰和奇异生物相关的图案,与他之前研究的“星陨”传说和某些“上古秘文”惊人地吻合!他在那里进行了“长时间的考察和记录”,并“有幸”(日记原话)发现并带走了一件“关键的祭器残片”(很可能就是现在密封袋里那些古怪物件之一)。日记的最后几页,字迹变得极其潦草、混乱,充满了不祥的预感。他提到自己被“不干净的东西盯上了”,“夜里总能听到奇怪的声响和低语”,“感觉有什么在通过那件残片……‘窥视’着我”。最后一次记录,只有短短一行字,笔迹颤抖得几乎无法辨认:“必须离开!把它藏起来!不能带回家!它会带来灾祸!记住……骊山……东海……钥匙……守门……” 后面是几个胡乱涂抹的、仿佛在极度恐惧中写下的、无法识别的字符。
日记,到此戛然而止。
孙阳拿着笔记本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胸腔里,仿佛有一块冰在缓慢融化,带来刺骨的寒意。祖父的“离奇死亡”……现在,似乎有了一个更加清晰、也更加恐怖的轮廓。他并非死于普通的“古墓诅咒”或意外,他很可能,是因为过早、也过于深入地,触及了与“星核”、“门”、“观察者”相关的禁忌秘密,并且,很可能在无意中,带走(或者说,触动了)某个关键的、带有“标记”或“诅咒”的“祭器残片”,从而引来了……“它们”的注意?或者,引来了像“黑鳞社”前身那样的、同样在追寻这些秘密的、隐藏在暗处的势力的灭口?
而那本被撕毁又粘合的、无字的皮革封面线装书……
孙阳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翻腾的情绪,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那个扁平的木匣,取出了那本线装书册。
书很重,皮革封面触手冰凉,带着岁月的粗粝感。翻开封面,里面的纸张是某种特制的、韧性极佳的、微微泛黄的厚棉纸。但映入眼帘的,并非预想中的文字。
而是一幅幅,用极其精细、但线条却透着一种非人般冷静、甚至可以说是“机械”质感的、暗红色(似乎是某种特殊的、历经漫长岁月仍未完全褪色的矿物颜料)笔墨,绘制而成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图画和符号!
第一页,绘制的是一片混沌的、旋转的、由无数光点和扭曲阴影构成的、难以名状的虚空。虚空中,有一些更加庞大、更加难以描述的、介于固体、液体、气体和纯粹“概念”之间的、恐怖的、蠕动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芒和物质的“阴影”轮廓。画面的感觉,与秦无咎壁画中描绘的“它们”,与刘胖子、韩亮感应到的、关于“观察者”和“噬界”的破碎意象,如出一辙!只是,更加古老,更加……“写实”?或者说,更加“格式化”?
第二页,画面变得“具体”了一些。描绘的是一颗星球(从轮廓看,类似地球),被无数道从虚空中延伸出来的、冰冷的、如同锁链或触手般的、细长的、发光的“线”所“连接”或“穿刺”。那些“线”的末端,深深地扎入星球的各个区域,其中几道特别粗壮的,赫然指向了东亚(骊山?)、东海、以及……孙阳祖父日记中提到的辽东那处“古祭坛”大致方位?!星球表面,在一些“线”的扎入点附近,描绘出了代表“山崩”、“地裂”、“海啸”、“瘟疫”、“文明断层”的、简略而恐怖的图案。
第三页,画面更加“微观”。描绘的是一个类似“细胞”或“种子”的、发光的、内部结构极其复杂的、金色的“点”,正从虚空(或那些“线”)中,缓缓“降落”,嵌入星球的某个“节点”。旁边用更加细小、扭曲、但同样冰冷的暗红色笔迹,标注着几个孙阳似曾相识、在秦无咎笔记和“守门人”古老符文中出现过的、代表“钥匙”、“种子”、“星核”、“畸变源”的符号。
第四页,第五页,第六页……连续多页,描绘的是那个“金色的点”嵌入星球“节点”后,引发的各种“畸变”——大地隆起诡异的山脉(骊山?),海洋形成吞噬一切的黑洞(马里亚纳?),生物发生恐怖的变异,人类文明建造起崇拜“星”与“门”的巨型祭坛和建筑,进行血腥的活祭,试图与“虚空”中的“存在”沟通,获取力量或知识……画面中,清晰地出现了与骊山兵马俑风格类似、但更加古老狰狞的陶俑,与东海构造体表面纹路神似的几何图案,与“守门人”手势轨迹隐隐呼应的祭祀舞蹈……而在这些“畸变”文明的顶峰,往往伴随着更加恐怖的、从虚空中延伸下来的、更加粗壮的“线”的“收割”,或者,是整个文明在无法承受的“畸变”和内部崩溃中,自我毁灭,化作一片废墟,只留下那些“金色的点”和“连接线”的残余,继续在废墟和遗忘中,闪烁着不祥的微光,等待着下一次的“苏醒”或“被唤醒”……
这根本不是一本书!这是一部用图像和象征符号书写的、冰冷、残酷、跨越了难以想象时间尺度的、关于“它们”(观察者\/收割者?)如何“播种”(星核?)、“观察”、“诱导畸变”、“数据收集”,乃至“收割”或“清理”的……“操作手册”?或者说,“实验记录”?!
孙阳的呼吸,彻底停滞了。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冻成了冰渣。他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和恶心,仿佛有无数冰冷、疯狂、充满非人恶意的信息,正透过这些古老的图画,疯狂地涌入他的脑海,试图污染、撕裂他的意识和理智!
他猛地闭上眼睛,手指死死扣住木匣的边缘,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勉强没有让自己因为巨大的精神冲击而瘫倒或失态。怀中贴身的“星核”残骸,此刻也传来一阵混乱而剧烈的震颤,似乎在与书册中描绘的那个“金色的点”产生着某种强烈的、痛苦的共鸣。
“孙老师?您……您没事吧?” 刘库管紧张而疑惑的声音,仿佛从极远的地方传来。
孙阳没有回答,也没有睁眼。他需要时间,需要极大的意志力,来消化、镇压、隔绝这扑面而来的、过于庞大、过于黑暗、也过于“真实”的恐怖信息。
良久,他才缓缓地、极其艰难地,重新睁开双眼。眼神深处,是尚未完全散去的惊悸,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冰水浇透后、反而变得更加坚硬、更加冰冷的决绝。
他明白了。
全明白了。
祖父的“痴迷”,祖父的“死亡”,祖父留下那些指向骊山和“星核”的笔记和暗号……一切,都有了答案。
祖父,很可能在很早的时候,就意外得到了这本——或许来自某个早已湮灭的、与“守门人”有某种关联(或许是叛徒,或许是幸存者,或许是单纯的发掘者)的先人留下的——记录了部分“真相”的、恐怖的“图册”。他看懂了其中的一部分,意识到了“星核”、“骊山”、“东海”与那些虚空“存在”的可怕关联。他被这恐怖的真相所震撼,所吸引,也所恐惧。他试图去验证,去追寻,为此走遍了可能的相关遗址(辽东古祭坛),收集了可能相关的“证物”(那些古怪祭器残片)。但他低估了这真相背后的危险。他的探寻,很可能触动了某些“标记”,或者,引来了同样在追寻这些秘密的、隐藏在暗处的“清理者”(“黑鳞社”前身?徐福或其传承者的现代追随者?甚至……是“观察者”留下的某种自动防御机制?)。最终,他为这禁忌的知识,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临死前,或者说,在意识到危险临近时,他将最关键的线索(唐代盗墓笔记中关于骊山密钥的部分,以及他自己的一些发现)用暗号的方式留下,希望后人(孙阳)能够继续追寻,但又隐隐希望他不要重蹈覆辙,所以线索既清晰又隐晦。而最核心、也最危险的这本“图册”和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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