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最后一点暮色被深蓝吞没,听雨轩后院的书房里,只亮着一盏黄铜底座的老式台灯。
林逸坐在书案前,左手腕平放在铺开的宣纸上。灯光下,那道封镇“灰烬”的符文若隐若现,泛着极淡的青金色光泽——那是灵犀真种与功德之力交织而成的封印网,此刻正微微起伏,像是在呼吸。
他右手三指轻搭在左腕寸关尺三部,闭目凝神。
脉象如潜龙在渊。
那团被禁锢的“灰烬”——唐雪见识海中引渡而来的圣胎意志碎片——并非死物。它在封印下缓慢蠕动,试图寻找缝隙,却每每被新生能量场中某种温和而坚定的力量化解。
那种力量,来自隔壁婴儿房熟睡的小生命。
林攸宁。
林逸睁开眼,目光落在案头一枚琥珀色的药玉上。这是马国桢今日送来的最新试验品——以林攸宁出生时脱落的脐带血为引,辅以七味纯阳药材,用丹炉文火炼了四十九个时辰才成的“宁元玉”。
他将药玉贴近左腕封印。
嗡——
低鸣声在寂静书房里格外清晰。封印上的青金色光泽骤然明亮,那团“灰烬”的蠕动瞬间停滞,像是遇到了天敌般瑟缩起来。而药玉本身,则泛起温暖的鹅黄色光晕,如同初升的朝阳。
“果然……”林逸低语。
儿子的生命本源,对“圣胎”邪秽有着天然的克制。这种克制并非蛮力镇压,而是一种更高层次的“净化”——如同春雨润物,无声无息地将邪秽中的混乱意志分解、重组,最终化为纯粹的、无属性的精神能量。
但这过程需要时间,更需要……
“林逸。”
书房门被轻轻推开,苏浅浅端着托盘走进来。她穿着一件月白色家常旗袍,长发松松绾在脑后,产后略丰腴的身形在灯光下透着温润的光泽。
“该换药了。”她把托盘放在案边,里面是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汤药,以及几贴新制的膏药,“马师兄说,这服药加了宁宁的一点胎发做药引,能加强你体内新生能量场对‘灰烬’的同化效率。”
林逸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药汁入腹,一股暖流自丹田升起,沿着经络游走,最终汇聚在左腕封印处。他能感觉到,那团“灰烬”又缩小了一分。
“宁宁睡了?”他问。
“刚喂过奶,睡得正香。”苏浅浅在他对面坐下,目光落在他的左腕上,眉头微蹙,“今天感觉如何?”
“比昨天好些。”林逸活动了一下左手五指,“封印很稳定,‘灰烬’的活性降低了三成左右。照这个速度,再有两个月,应该能将它彻底净化。”
“两个月……”苏浅浅轻声重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托盘边缘,“太久了。黑莲不会给我们两个月太平日子。”
她抬眼看向林逸:“韩立下午传来消息,城东‘养颐阁’分店这周又开了三家讲座,主讲人还是张子弘。听讲座的人里,有三位是卫生系统的退休老干部,还有两位是本地文化圈的名流。”
林逸神色沉静:“讲什么内容?”
“表面是《黄帝内经》养生精要,但韩立录了音,马师兄听完后说,里面掺杂了至少七处经过伪装的‘催眠暗示’和‘情绪锚点’。”苏浅浅从袖中取出一枚小小的录音石,放在案上,“最棘手的是,这些暗示并非直接操控,而是潜移默化地改变听众的认知——比如将‘顺从’美化为‘养生之道的谦和’,将‘质疑权威’贬低为‘心火过旺’的表现。”
“攻心为上。”林逸淡淡道,“这才是黑莲真正可怕的地方。他们不再满足于制造几个邪病患者,而是要扭曲整个社会的认知土壤,让‘邪’成为‘正’,让‘正’无处容身。”
他拿起录音石,指尖注入一丝真气。
张子弘温和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书房里流淌开来:
“……诸位可知,为何上古之人能度百岁而动作不衰?非因他们有灵丹妙药,而是因为他们懂得‘顺’。顺天地四时,顺阴阳变化,顺……”
声音在这里微微一顿,语调中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韵律波动。
林逸眼神一凛。
就是这里——一个极其隐蔽的“频率共振”。这个频率与他在第七研究所那枚邪异晶体中检测到的“召唤频率”有七成相似,但更加柔和,更容易被普通人接受。
“他们在做试验。”林逸关掉录音石,“用这些讲座筛选出对‘召唤频率’敏感的人群,再逐步加深控制。最终目的,恐怕是要在城里布下一张巨大的‘共振网’。”
苏浅浅脸色微白:“就像……一个覆盖全城的阵法?”
“比阵法更隐蔽。”林逸站起身,走到窗前,望向夜空,“阵法需要阵眼、需要能量节点,容易被发现。但这种‘认知共振网’,节点是活生生的人。只要这些人还正常生活、正常社交,他们无意识散发的频率就会影响周围的人,一传十,十传百……”
他转过身,目光如炬:“这才是‘百鬼夜行’计划的第二阶段。不是让鬼怪走上街头,而是让整座城的人,在不知不觉中,成为‘圣尊’降临的温床。”
书房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窗外传来夜鸟扑翅的声音。
“所以我们必须主动出击。”苏浅浅也站起来,走到林逸身边,她的声音很轻,却透着坚定,“不能等他们布好网。张子弘是突破口,我们必须找到他,撬开他的嘴。”
“他已经藏起来了。”林逸摇头,“韩立的人跟丢他三天了。这个人很谨慎,每次公开露面后就会消失一段时间,连手机信号都完全屏蔽。”
“那就逼他出来。”苏浅浅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他既然要布网,就需要更多的‘节点’。如果我们……”
她的话被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林先生!苏小姐!”是石猛手下一个小伙计的声音,带着慌乱,“出事了!陈教授……陈教授他……”
林逸和苏浅浅对视一眼,同时冲向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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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研究所的地下三层,此刻灯火通明。
陈教授躺在隔离病房的观察床上,双眼紧闭,脸色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青灰色。他的太阳穴处,各贴着一枚银针,针尾微微颤动——是林逸之前教过研究所应急小组的“定神针”。
但此刻,这针似乎快定不住了。
“什么时候发现的?”林逸一边快步走进隔离区,一边问迎上来的助理研究员。
“半小时前。”助理脸色苍白,“陈教授今晚在分析那枚晶体样本,说是有新发现,要加班。我们就在隔壁实验室整理数据。大概九点左右,突然听到他房间里传来……传来歌声。”
“歌声?”
“对,很古怪的调子,用的是一种听不懂的语言。”助理的声音发抖,“我们冲进去时,陈教授正对着晶体样本喃喃自语,眼神完全是涣散的。我们想拉他出来,他却突然暴起,力气大得惊人,推倒了两个人。最后还是用了您留下的镇静符箓,才勉强让他安静下来。”
林逸已经走到观察窗前。
透过玻璃,他能看到陈教授的胸口在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出一缕极淡的黑气。那黑气在空气中盘旋不散,最终又被他吸回鼻腔——形成一个诡异的循环。
更令人心悸的是,陈教授的嘴唇在动。
虽然没有声音发出,但林逸读得懂唇语——那是和张子弘讲座录音中一模一样的古怪音律,配合着一种古老祭祀仪式的祷词。
“他在尝试‘召唤’。”苏浅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手里拿着平板,上面是刚刚调出的监控录像,“看这里——九点零三分,晶体样本突然发光,陈教授盯着它看了十七秒,然后就开始哼唱。”
录像画面里,那枚被多重封印容器锁住的邪异晶体,正散发着妖异的紫黑色光芒。光芒的闪烁频率,与陈教授哼唱的节奏完全同步。
“频率共振被触发了。”林逸深吸一口气,“陈教授长时间接触样本,本身就对这种频率敏感。今晚晶体不知为何活性增强,直接引动了他潜意识里埋藏的‘锚点’。”
他转头看向助理:“晶体样本现在在哪?”
“还在分析室,但我们已经启动了最高级别的电磁屏蔽和符箓封印。”
“不够。”林逸摇头,“这种‘召唤频率’的传播不完全依赖物理介质。它更像是一种……信息病毒,可以通过意识共鸣直接传播。”
他推开隔离门,走了进去。
病房里的空气冰冷刺骨,仿佛有无数双看不见的眼睛在盯着他。陈教授似乎感应到他的靠近,猛地睁开眼——
那双眼睛里,瞳孔已经扩散到整个眼眶,漆黑一片,没有半点眼白。
“林……逸……”陈教授的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那声音像是好几个人在同时说话,“你……也……来……听……圣……谕……”
林逸面不改色,右手一翻,三枚金针已夹在指间。
“陈教授,醒醒。”他的声音平稳而有力,每个字都带着功德之力的共振,“你是第七研究所的负责人,是研究异常医学的专家,不是黑莲的信徒。”
“黑莲……信徒?”陈教授歪了歪头,动作僵硬如提线木偶,“不……我们是……先驱……是打开新世界的……钥匙……”
他的身体突然开始抽搐,四肢以违反人体工学的角度扭曲,关节处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贴在他太阳穴的银针,“噗”地被震飞,钉在天花板上。
“按住他!”林逸喝道。
门外冲进来四个穿着防护服的研究员,奋力压住陈教授挣扎的四肢。但那股力量太强了,其中一个研究员直接被甩飞出去,撞在墙上。
就在这瞬间,林逸动了。
他身形如电,三枚金针分别刺入陈教授的百会、膻中、气海三穴。针入三寸,针尾嗡鸣,青金色的功德之力顺着针体灌入穴位。
陈教授发出一声非人的嘶吼,整个身体弓起,黑气从七窍中狂涌而出。那些黑气在半空中凝聚,隐隐形成一张扭曲的人脸,张开嘴,发出无声的尖啸。
“区区残念,也敢作祟。”林逸左手掐诀,右手并指如剑,点在陈教授眉心,“鬼门十三针,第四针——镇魂!”
金色光华自他指尖迸发,如烈日破晓,瞬间驱散所有黑气。那人脸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哀嚎,溃散无形。
陈教授的身体软软瘫倒,眼中的漆黑迅速退去,恢复了正常的瞳孔。他剧烈咳嗽起来,咳出几口带着黑丝的浊痰。
“林……林先生……”他虚弱地睁开眼,眼神里满是后怕,“我……我刚才……”
“你被‘召唤频率’深度感染了。”林逸收起金针,扶他坐起来,“现在感觉如何?”
“头很痛……像是……像是脑子里有无数个人在吵架……”陈教授按住太阳穴,手指都在颤抖,“但我记得……我记得我看到了什么……”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惊恐:“那枚晶体……它不是死物!它在……在呼吸!在倾听!我们所有人在实验室里说的话,做的事,它都在记录、分析,然后……然后调整自己的频率,去匹配我们当中最薄弱的那个人……”
林逸和苏浅浅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如果陈教授说的是真的,那这枚晶体就不是简单的“载体”,而是具有初级智能的“接收器”兼“发射器”。它会学习,会进化,会主动寻找宿主。
“你在失去意识前,有没有什么新发现?”苏浅浅轻声问。
陈教授艰难地点头:“有……我用最新改装的频谱仪,测到了晶体内部除了‘召唤频率’之外,还有另一组极其微弱的信号……那组信号,指向城外的某个地方。”
“哪里?”
“老君山……西南方向,大概三十公里处。”陈教授喘了口气,“那里……有一座废弃多年的清代道观,叫‘白云观’。信号源,就在道观地下。”
林逸的瞳孔微微一缩。
白云观。
他记得这个名字——秦墨老爷子曾经提过,清代末年,白云观有位道医高人,擅长以针灸治“离魂之症”。但光绪年间,观中突发大火,全观十三名道士无一幸免,道观就此荒废。
地方志记载,那场大火烧了三天三夜,奇怪的是,只烧毁了道观主体,周边的树木却毫发无伤。
“看来,我们得去白云观走一趟了。”林逸看向窗外深沉的夜色。
而此刻,城东某高档公寓顶层,张子弘正站在落地窗前,手中端着一杯红酒,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他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显示着第七研究所周边的监控画面。虽然看不到地下三层的情况,但他能感觉到——那枚晶体,刚刚完成了一次完美的“共振测试”。
“种子已经播下。”他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轻声说,“接下来,就是等待发芽的时候了。”
他抿了一口红酒,目光投向西南方向。
那里,白云观的废墟在月光下,静静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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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 针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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