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敲门声不大，却像三记重锤，砸在了秦夜的心上。
他拿着扫帚，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个时间点，这个地方，谁会来敲门？
他下意识地看向陆晚灵，却发现她依旧慵懒地靠在沙发上，脸上甚至没有一丝波澜，仿佛这敲门声，也在她的预料之中。
“还愣着干什么？”陆晚行端起那杯已经凉透的茶，轻轻晃了晃，“客人来了，不去开门，难道要让贵客自己把门拆了吗？”
“贵……贵客？”秦夜咽了口唾沫，只觉得口干舌燥。
能被陆晚灵称之为“贵客”的，会是什么人？
他怀着一种近乎奔赴刑场的心情，一步步挪到门口，手掌在门把手上犹豫了许久，才猛地一咬牙，将门拉开。
门外，站着一个老人。
一个穿着中山装，头发花白，面容清癯，看上去就像公园里遛弯的普通老大爷。
但是，当秦夜对上他那双眼睛的瞬间，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攥住了。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它不像玄老那般浑浊，也不像周正那般疯狂。
那双眼睛，深邃、平静，像一片容纳了星辰大海的夜空。只是静静地看着你，就让你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被看得一清二楚，无所遁形。
秦夜敢发誓，他这辈子见过的所有大人物，加起来的气场，都不及眼前这个老人的十分之一。
老人身后，还站着两个身穿黑西装，神情肃穆的中年人，但他们就像是这位老人的影子，让人下意识地就会忽略。
“请问……您找谁？”秦夜的声音都在发颤。
老人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越过了秦夜，直接投向了客厅里的陆晚灵。
“老朽李玄同，不请自来，还望陆小姐不要见怪。”老人的声音温润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李玄同！
奉天阁，大长老！
秦夜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有生之年，竟然会为奉天阁的最高掌权者开门！
这比周正在他面前表演黑客帝国，还要让他感到震撼和不真实。
“大长老客气了。”陆晚灵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语调，“我等你很久了。”
“茶都凉了，再不来，这壶新茶，可就没机会换了。”
李玄同的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精光。
他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两人留在门外，然后迈步走进了公寓。
他每走一步，秦夜都感觉脚下的地板，似乎都在微微震颤。
这不是物理上的震动，而是一种气场上的绝对碾压。
李玄同的目光扫过这个小小的公寓，最后，落在了陆晚灵的身上。
一个穿着家居服，长发随意披散，赤着双脚，正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的年轻女孩。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只是一个普通的邻家少女。
可就是这个少女，弹指之间，掀起了滔天巨浪，让奉天阁颜面扫地，让一个S级天才沦为阶下囚。
“陆小姐，好手段。”李玄同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腰杆挺得笔直。
秦夜手忙脚乱地想去倒茶，却被陆晚灵一个眼神制止了。
她拿起桌上那冰冷的茶壶，亲自给李玄同面前的空杯，倒了一杯冷茶。
“周正，不过是颗被线缠住的棋子，自己把自己绕死了而已。”陆晚灵淡淡地说道，“大长老深夜到访，不会就是为了跟我讨论一个失败者的吧？”
李玄同端起那杯冷茶，却没有喝，只是用手指摩挲着杯壁。
“老朽此来，只为三件事。”
“第一，周正的案子，到此为止。奉天阁，会给天下一个交代。”
“第二，陆小姐虽是方外之人，但所行之事，已关乎国运。我希望，你日后若再有惊天之举，能提前知会一声，也好让奉天阁，有个准备。”
“第三，”李玄同顿了顿，从怀中，取出了一块通体漆黑，刻着繁复云纹的玉牌，轻轻放在了茶几上，“此为奉天阁‘天枢令’，见此令如见我本人。在华夏境内，可调动任何常规资源，可出入任何禁地。算是……老朽的一点心意。”
秦夜的眼睛，都看直了。
天枢令！
传说中奉天阁最高级别的信物，整个华夏，不超过五块！
拥有它，就等于拥有了行走在世俗之上的无上特权！
大长老竟然把这个，送给了陆晚灵？
这已经不是拉拢了，这简直就是供奉！
秦夜紧张地看着陆晚灵，他觉得，任何一个正常人，面对这样的“心意”，都不可能拒绝。
然而，陆晚灵只是瞥了一眼那块足以让整个玄门都为之疯狂的玉牌。
然后，她端起了自己面前那杯同样冰冷的茶，一口喝干。
她拿起天枢令，在手里掂了掂，然后，做出了一个让秦夜和李玄同都瞳孔骤缩的动作。
她把那块价值连城的“天枢令”，随手，垫在了自己刚刚放下的，那个空空如也的茶杯下面。
不大不小，正好。
“嗯。”陆晚灵满意地点了点头，看着李玄同。
“这个杯垫，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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