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林轩的目光从林轩身上移开，望向这片无垠的蓝色通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和沧桑，仿佛在讲述一段尘封已久的往事。
“遥光也不知道它是如何进入这个地方的，但它成功了。它打破了次元通道的一个口子，在无数的世界里，用它原有的神之键能力和新获得的、操纵记忆的力量，去往不同的世界。”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了林轩的身上，眼神复杂。
“直到……它来到了你所在的世界，这个锚点。在这里，遥光发现了最没有限制的存在，一个可以随意想象、创造、记录万千世界的根源。于是，次元通道的平衡彻底失控了。为了自救，它选择了一位继承者……也就是，第一代的你。或者说……是我。”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林轩脑海中炸响。
第一代的你？是我？
“为了修补遥光留下的那个碎片缺口，恢复宇宙间的平衡，这个次元通道向我下发了任务。当时，我还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第一任林轩……”
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挥手。
一个虚拟的屏幕在他们面前展开，屏幕上显示的，正是林轩那间既熟悉又拥挤的120平米公寓。
“就是这个机制。”
他指着屏幕解释道，
“从三个固有的世界里抽取角色，然后让一个凡人，也就是林轩，从零开始，一步步成长为维护次元通道的平衡者。通道给我取名为引路者。我的任务，就是把所有召唤来的角色，全都引导上她们内心真正想去的道路。当我完成这一切，就算成功。”
“我选择了我最熟悉，也最稳定的三个游戏世界：《原神》、《崩坏：星穹铁道》和《崩坏3》。”
说到这里，系统林轩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怀念，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
“第一次任务，我没有修改任何召唤规则，选择了完全随机。所以，第一个被召唤来的……是钟离。这个开局，很不错吧？我们和平共处，我花了一天时间，向他解释了一切。他很平和，很快就接受了现实。”
屏幕上，公寓的景象开始倒带，回到了一个更加久远的过去。
一个同样名为“林轩”的青年，正在有些局促地向一位身着棕色长袍、气质雍容的男人递上一杯热茶。
系统林轩的视线依旧停留在那个虚拟屏幕上，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他继续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向林轩讲述着那段最初的时光。
“第二天，依旧是好运气。我小心翼翼地进行了第二次召唤，接待的是……仙舟罗浮的景元将军。他比钟离还要随和，甚至对这个世界的电子游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屏幕上，画面随之切换。
那个“初代林轩”正手忙脚乱地向钟离解释着电视遥控器的用法，而一旁的景元则拿着一个游戏手柄，兴致勃勃地看着屏幕里的角色上蹿下跳，时不时发出一两声赞叹。
公寓里充满了平和而愉快的气氛。
“我当时天真地以为，只要一直保持这样的好运气，我不光能轻松完成次元通道下发的任务，还能和我喜欢的游戏角色们成为真正的朋友。你看，多好，对吧？”
他像是在问林轩，又像是在问自己。
屏幕里，那个“他”费尽了心思，努力想把这两位来自不同世界、同样沉稳如山的“中年人”安排妥当。
他为他们准备了最上等的茶叶，陪他们谈论各自世界的历史与风物，甚至还一起研究起了菜谱。
钟离对这个世界的“契约”精神和社会结构很感兴趣，而景元则对一切新奇的娱乐方式都抱有极大的好奇心。
他们一个沉静如山，一个温和如风，虽然都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大人物，却都对这个小小的公寓和那个略显笨拙的青年，报以了极大的善意和耐心。
画面中，三个人围坐在小小的餐桌旁，聊得十分平和，气氛融洽得不像是刚刚认识两天的人。
林轩看着屏幕里那和谐美好的画面，终究是没忍住，发出了由衷的赞叹。
“钟离加景元……这阵容，别说完成任务了，直接躺平都能赢吧？感觉比我这个开局又是挡子弹又是消耗寿命的要轻松一万倍……”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纯粹的羡慕。
然而，一旁的谱尼却敏锐地捕捉到了系统林轩眼角闪过的那一丝难以掩饰的失落。
系统林轩似乎也被林轩的话语触动，他从回忆中抽离出来，苦笑了一下。
那两天的美好，对他而言，是烙印在灵魂最深处的珍宝，也是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他始终忘不了……
“第三天……来的人……却是，千人律者。”
当他说出这个名字时，他数据构成的身体，竟然出现了微不可查的颤抖。
他似乎极度抗拒回忆起接下来的画面，但作为“引路者”，他必须将这一切解释给现在的林轩听。
屏幕上的画面陡然一变。
温馨的公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冲天的火光和无尽的恐慌。
无数个一模一样的人偶，如同潮水般涌上街头，她们没有思想，没有情感，只是机械地执行着破坏与同化的指令。
城市的警报声响彻云霄，到处都是哭喊和爆炸。
画面中，钟离以岩枪贯穿大地，筑起坚不可摧的岩脊，勉强庇护住一方安宁。
但千人律者的本质太过诡异，她们不断分裂，不断增殖，仿佛无穷无尽。
景元的神情也前所未有的凝重，他明白，常规的攻击对这种敌人根本无效。
最终，在初代林轩绝望的眼神中，景元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天地失色。
一尊威严的金色神像在他身后缓缓升起，那巨大的偃甲巨刃高高举起，带着斩断星辰的威势，轰然劈下！
“轰——！！！”
屏幕剧烈地颤抖着，白光吞噬了一切。
当光芒散去，屏幕上只剩下了一片死寂的废墟。
半个城市，连同那些无穷无尽的人偶，都在这一击之下，化为了齑粉。
钟离和景元的实力无疑是强大的，但他们所在的世界，终究只是一个普通的现代都市。
他们可以轻易地毁灭敌人，却无法阻止这毁天灭地的力量对这个脆弱世界造成的附带伤害。
那一剑，斩断了千人律者的蔓延，也斩断了初代林轩所有天真的幻想。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这些来自异世界的朋友，他们所拥有的力量，对于他所在的世界而言，本身就是一种无法承受的“灾难”。
城市化为废墟的后果，是灾难性的。
初代林轩、钟离和景元，立刻就被这个世界的最高权力机构——官方给盯上了。
无数的装甲车、直升机将那片废墟团团包围，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他们三人。
景元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他看着自己一击之下造成的惨状，看着那些在废墟中哭喊搜寻的普通人，这位身经百战、守护了仙舟千年的将军，第一次感受到了如此沉重的无力感。
他握着剑柄的手在不住地颤抖，金色的眼眸中光芒黯淡，心神激荡之下，竟隐隐有了陷入魔阴身的征兆。
钟离沉默地站在他身边，坚实的岩元素护盾隔绝了外界的窥探，但他同样无法安慰这位陷入自我否定的友人。
因为他也明白，无论出于何种理由，他们对这个世界造成了无法挽回的伤害。
官方将他们定义为极度危险的“超能力恐怖分子”，而更糟糕的是，这场惊天动地的爆炸，也引来了另一个庞然大物的觊觎——盘古生物科技公司。
他们的探针和眼线，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迅速围了上来。
初代林轩彻底慌了神。
他被夹在中间，一边是自责到快要崩溃的朋友，一边是虎视眈眈、随时可能开火的军队和动机不纯的科技公司。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大脑一片空白，前所未有的绝望将他吞噬。
然而，就在这剑拔弩张、千钧一发之际，第四次召唤，毫无征兆地降临了。
一道青色的光芒在三人身前亮起，一位抱着里拉琴、戴着绿色贝雷帽的少年凭空出现。
他眨着翠绿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这片废墟和剑拔弩张的对峙场面。
是风神，巴巴托斯——温迪。
钟离立刻认出了这位昔日的老友。
他用最简短的语言，快速向温迪说明了眼下的情况。
听完之后，温迪收起了脸上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
他看了一眼远处那些面带惊恐的士兵，又看了一眼面色痛苦的景元和初代林轩，轻轻地叹了口气。
“哎呀呀，这可真是搞砸了呢。”
他转过头，对着钟离和初代林轩一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无奈，但更多的是一种洒脱与决断。
“我们不能伤害这些无辜的群众，对吧？既然这里不欢迎我们，那也只能……暂时离开了。”
话音未落，一阵柔和而强劲的风元素以他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那不是破坏性的狂风，而是一股温柔的、不可抗拒的、象征着“自由”的力量。
风托起了他们四人，也隔绝了所有人的视线。
当风散去时，废墟的中心，早已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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