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林轩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虚幻的身体靠在冰冷的屏幕上。
那屏幕不再定格于某一个毁灭的瞬间，而是像一个快进的电影，飞速闪过一幕幕相似却又不同的轮回。
“我不住地修改，一次又一次。我看着一个个新的林轩，在新的规则下，踏上新的轮回。”
屏幕上，画面飞速流转。
有只召唤蒙德角色的世界，最终在深渊力量的侵蚀下崩溃。
有只召唤璃月角色的世界，最终在“磨损”与契约的重压下走向死寂。
有召唤了崩坏：星穹铁道角色的世界，却因为某个星神的一瞥而化为乌有。
每一次轮回，都有新的面孔，新的故事，新的挣扎。
但结局，却惊人的一致——失败。
“每一次，在轮回中的林轩面临无法挽回的重大抉择，在死亡之后，他都会进入虚数之树，看到我留下的那两个选项。一个是回归平凡，一个是承受痛苦继续前行。”
画面定格在一幕幕相似的场景：不同的林轩，在虚数之树前，看着那两个代表着不同命运的光球，脸上流露出痛苦、挣扎、迷茫。
但最终，无一例外。
“但每一个林轩，都在挣扎过后，咬着牙，坚持了和你一样的选择。没有一轮，是选择回去那个看起来最平凡、最没有痛苦的选项。”
系统林轩的声音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是悲哀，是自嘲，却也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骄傲。
“而每一次，当他做出选择，当他濒临崩溃时，奥托……都会站出来，救他一次。”
屏幕上，奥托·阿波卡利斯那熟悉的身影一次次出现。
他用自己那残存的意志，为每一个选择前行的“林轩”挡下虚数之树的侵蚀，为他们铺平回归的道路。
每一次，他都消散在金色的光芒中，留下那句熟悉的“去做你认为对的事情吧”。
“奥托……这个混蛋……真是无可救药了。”
系统林轩的声音颤抖着，感情却带着复杂的情绪。
“他虽然不知道这是轮回，但他每一次，都义无反顾地帮着我……哪怕有一次，他假装看不到也好啊！只要有一次……只要有一个林轩选择放弃，我……我们……就都能解脱了！”
他痛苦地嘶吼着，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野兽。
“奥托……这个男人，在虚数空间留下的最后一缕残魂，总是以先行者的身份，为林轩这个后来者，用自己最后的存在，铺就通往成功的道路。”
系统林轩慢慢平静下来，声音变得低沉而沙哑。
“他留下了一个世人无法轻易评价的名字和事迹，还有一个……巨大的麻烦。”
他的目光，穿透了层层空间，仿佛看到了那个继承了奥托所有疯狂与执念的存在。
那个在无数次轮回中，冷眼旁观，将所有人的痛苦与挣扎都当作戏剧来欣赏的幕后黑手。
系统林轩像是认命般地靠在控制台上，任由那无数失败的轮回画面在眼前流淌。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看透了一切的疲惫与无奈。
“系统的随机性，决定了每一次开局的阵容。而阵容的分配，几乎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
他看向林轩，眼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
“开局就有钟离或纳西妲，简直就是天胡。钟离的契约与守护，能稳住基本盘。而纳西妲……某种方面来说，温柔的纳西妲，是比任何强大武力都更重要的存在。她的智慧与共情，可以温暖人心，化解不同世界角色之间的隔阂与敌意。”
屏幕上，画面开始闪烁那些相对“成功”的轮回。
在一个轮回中，知更鸟用她的歌声抚平了战争的创伤，让不同阵营的人放下了武器
在另一个轮回中，纳西妲与妮露一起，用智慧和艺术，将一座被绝望笼罩的城市变成了充满希望的绿洲
还有雷电芽衣之类的崩三里温柔的化身……
“你看，那些温柔的，甚至是温柔化身的存在——知更鸟、纳西妲、妮露、芽衣、……有她们在的轮回，总是能走得很长远。”
画面中，这些温柔而强大的女性，用她们各自的方式，团结着身边的同伴，化解了一次又一次的危机。
她们的存在，就像是黑暗中的灯塔，让引路者和同伴们不至于在绝望中迷失方向。
“一个拥有强大沟通和共情能力的核心，再配合一些战力较强、且可以被道理和情感所约束的伙伴。这样的阵容，才是能走得更远的、唯一的攻略。”
系统林轩自嘲地笑了笑，摊开那虚幻的手掌。
“但我没办法控制。我没办法控制谁会降临，没办法控制她们是处于哪个时期。一切都是随机的，我能做的，只有去看……看这一轮的命，好不好。”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陷入了那无尽轮回的宿命论中。
“这一轮，命好，阵容好，就能多走走，多看看这个世界的风景。命不好……就像第二次轮回那样，连第一个周期都撑不过去，在花火到来之前，就已经……满盘皆输。”
他的话语，揭示了这场残酷游戏最核心的本质。
这不是一个考验引路者能力的游戏，而是一个考验运气的轮盘赌。
而庄家遥光，则永远站在不败之地，冷漠地看着指针每一次都精准地，停留在失败的那一格。
他慢慢抬起头，看着林轩，似乎在咀嚼他话语中的含义。
“你和纳西妲……所说的那个记录者理论……”
他喃喃自语，像是在回忆什么。
“对了，也错了。我们……从来都不是记录者。她们，也不是被记录者。”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恍然大悟后的悲凉。
“记录者，一直都是遥光。而被记录者，一直是我们……是每一个林轩，和那些新来的、各种各样的角色……”
屏幕上，画面再次加速。
那些勉强撑过了第一周期的轮回，无一例外地，在第二周期迎来了那个戴着假面、散播混乱的少女——花火。
她的出现，就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炸弹，将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与羁绊炸得粉碎。
团队被分离、被误导、被挑拨，最终在内外的双重压力下分崩离析。
“一轮又一轮……我不断地修改规则，试图让下一次轮回走得更远。而每一个林轩，也都没有让我失望。他们每一次都会强打起精神，去招待新来的客人，去维系那个岌岌可危的家。”
系统林轩看着林轩，眼神中多了几分认同，那是对自己，也是对所有“林轩”的认同。
“……阵容，依旧是最大的问题。”
林轩的话，像一道光，照亮了他那被无数次失败所笼罩的、黑暗的思维。
他开始重新审视那些失败的轮回，不再仅仅关注命运，而是开始分析结构。
“必须要有战力，作为支撑一切的骨。必须有一个温柔的化身，作为凝聚人心的心。还得有一个……活宝。”
他想起了琪亚娜、想起了芙宁娜、想起了识之律者，也想起了那些更早的轮回里的安柏、可莉、三月七……
“是了……是她们。那些可以用自己的方式活跃氛围，打破各种尴尬和僵局的存在。她们是维系情感流动的魂。”
系统林轩的眼中，第一次重新燃起了思考的火焰，而不是宿命的灰烬。
“骨、心、魂……这三种角色，缺一不可。”
他豁然开朗，喃喃自语，像是在验证林轩的理论。
“你想想，米哈游……是了，那个创造了她们的神。每一次的御三家，无论是崩坏3的琪亚娜、布洛妮娅和芽衣，还是星穹铁道的开拓者、丹恒和三月七……是不是……都是这个体系的阵容？一个……维系家庭这个概念的……根本。”
他终于明白了。
他一直在修改召唤的规则，却忽略了维系一个集体最本质的结构。
轮回每一次的失败，不仅仅是因为运气，更是因为他的团队，从一开始就缺少了能够对抗混乱与绝望的、最稳固的情感内核。
而林轩的队伍里，恰好，三者兼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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