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骨星带一战立威,凶名初传。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滴入一滴冰水,瞬间的爆裂后,是短暂的、令人不安的寂静。那些在葬骨星带外围逡巡、如鬣狗般搜寻“混沌”踪迹的中小型势力与亡命徒,明显收敛了许多,至少不再敢肆无忌惮地大范围拉网搜索。血刃猎团全军覆没、化作干尸的下场,足够警醒。
丁凡五人得以在混乱危险的葬骨星带内围,获得了一段相对宝贵的喘息时间。他们找到了一处由几块巨大神骨交错形成的天然洞穴,洞口狭窄隐蔽,内里却颇为宽敞,残留的些许神性气息虽已稀薄混乱,却也能略微干扰外界的探测。
借此机会,苏婉青的寒冰之力彻底净化了沐雨柔伤口中顽固的“秩序”法则残留;月无瑕透支的神魂在沐雨柔光明神力的温养下缓慢恢复;南宫舞则与铁山(被丁凡从混沌世界唤出放风)一起,将洞穴外围布置了数层简易却实用的预警与防御禁制。
丁凡则沉浸在消化此战所得之中。吞噬一支精锐猎杀团的全部精华,尤其是独眼壮汉这位神将后期的毕生修为与战斗记忆,让他的混沌世界得到了不小的滋补。破碎的天空进一步弥合,大地的裂痕在混沌之气的滋养下生出新的“土壤”,虽然距离完全恢复尚远,但根基明显更加稳固。他的修为也在神将中期彻底稳固下来,并隐隐向着后期迈进。
更重要的是,他从独眼壮汉的记忆中,窥见了神域底层更为真实、残酷的一面。弱肉强食,等级森严,资源被大势力垄断,无数中小型势力、散修、罪裔后代、飞升者在夹缝中艰难求生,稍有不慎便是身死道消,甚至被抽魂炼魄,永世不得超生。法则神殿维持的“秩序”,更像是对既得利益者的保护,对后来者与异类的无情镇压。
“神域……亦如牢笼。”丁凡心中明悟更深。他的混沌大道,包容并蓄,追求超脱与自由,注定与这僵化残酷的旧秩序水火不容。神殿的通缉,与其说是对他“异端”力量的忌惮,不如说是对他所代表的那种“可能性”的恐惧。
“我们不可能永远逃亡,也不可能仅凭我们五人对抗整个神域。”在洞穴中,丁凡首次向四位道侣阐述了他更深层的想法,“混沌神国,不应只是一个名号,一个靶子。它需要根基,需要子民,需要属于我们自己的声音与力量。”
“帝尊是想……招兵买马?”南宫舞挑眉,她习惯了厮杀,对于经营势力并不热衷,但也明白这是必由之路。
“不是简单的招揽。”丁凡摇头,目光深邃,“我们要吸引的,是那些与旧秩序格格不入者,是被压迫、被抛弃、心怀不甘却无力反抗者。混沌神国的理念,当是 有教无类,万法归源,予众生一线超脱之机。”
他看向月无瑕:“无瑕,你的感知最为敏锐特殊。在我们行进路线附近,或者说,在这葬骨星带以及更外围的混乱星域,可有类似气息的存在?弱小,却不甘;困顿,却怀有微弱希望;对现有秩序充满怀疑乃至敌意者?”
月无瑕闻言,银眸之中混沌星云缓缓流转,她闭上眼,将神识与那份独特的命运感知力缓缓散发出去,不再局限于追踪敌意,而是去捕捉那些更加微妙、更加隐晦的“念”与“运”。
许久,她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疲惫,却也带着一丝亮光:“有……虽然很少,很微弱,如同风中残烛,但确实存在。东南方向,约三个星距外,有一颗濒临破碎的‘流浪星核’,其内部残留的微弱地火旁,聚集着……大约几十个生灵。气息驳杂,都很弱小,最强不过真神境(相当于下界化神到渡劫之间),多数伤痕累累,神识中充满了绝望、麻木,但最深处……还有一丝不肯彻底熄灭的……恨火与 渴望。”
她顿了顿,补充道:“他们中,有被大势力剥削驱逐的矿奴后代,有因触犯无关紧要的‘神律’而被流放的罪裔,有在势力倾轧中败落逃亡的散修亲眷……都是被神域主流抛弃的‘渣滓’。”
“就是他们了。”丁凡站起身,眼神坚定,“走,我们去看看。”
数个时辰后,五人悄然抵达那颗所谓的“流浪星核”。这是一颗星辰彻底死亡后留下的内核碎片,不过百里方圆,表面布满了熔岩凝固后的丑陋疤痕和裂谷,唯有中心一处地缝中,还有暗红色的地火在微弱跳动,提供着可怜的光和热。
几十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身上带着各种新旧伤痕的生灵,蜷缩在地火周围。他们种族各异,有人形,也有类人形或兽形,但共同点是眼神黯淡,气息萎靡,如同惊弓之鸟。当丁凡五人并未刻意隐藏的身影出现在地火光芒边缘时,这些人顿时如同受惊的兽群,猛地骚动起来,惊恐地向后缩去,挤作一团,仅有几个看起来稍强壮的男性(或雄性)颤抖着举起简陋的、近乎原始的武器,挡在最前面。
警惕,恐惧,绝望。
丁凡没有释放威压,他示意苏婉青等人停在身后,独自缓缓向前走了几步,目光平静地扫过这些“流亡者”。
“我们并无恶意。”丁凡开口,声音平和,“只是路过此地,感知到有生灵气息,特来一看。”
他的话并未让这些流亡者放松,反而更加紧张。其中一个额头生有短角、脸上带着鞭痕的壮汉(真神境),嘶哑着声音,充满戒备地问:“你们……是哪方势力的大人?我们这里……什么都没有了,只有等死的人,不值得大人们费心。”
他显然将丁凡等人当成了某支前来“清剿”或“抓奴”的势力小队。
丁凡摇了摇头:“我们不属于任何你们所知的神域大势力。我们,是 混沌神国 之人。”
“混沌神国?”流亡者们面面相觑,显然从未听过这个名号。但“神国”二字,依旧让他们本能地感到畏惧。
丁凡心念一动,并未展示强大的力量压迫,而是将自身那一丝 混沌包容、滋养万物 的道韵,缓缓散发出来。同时,他身后的沐雨柔也适时释放出一缕温和纯净的 光明神力,如同冬日的暖阳,轻轻拂过这些流亡者冰冷的身体与绝望的心灵。
这股力量性质,与神域常见的、或炽烈、或冰冷、或充满压迫感的神力截然不同。它不具攻击性,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与生机,让流亡者们紧绷的神经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一丝,体内一些陈年暗伤甚至传来了微弱的酥麻感。
“混沌神国,初立不久。”丁凡的声音清晰而稳定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我们的道,在于包容,在于衍化,在于为天地间一切不甘被命运束缚、被秩序压制的生灵,提供 一线新的可能。”
他指向身后四人:“她们,也曾历经磨难,遭人背叛,被所谓‘正统’追杀。但我们走到了一起,不是因为血脉,不是因为出身,而是因为 信念。”
“神域很大,但留给弱者的空间很小。法则神殿的秩序之下,你们这样的存在,可有出路?可有未来?”丁凡的目光变得锐利,直指人心。
流亡者们沉默了,眼中死灰般的麻木下,有什么东西在微微跳动。出路?未来?这些词对他们而言太过奢侈。他们活着,仅仅是因为还没死透。
“混沌神国,愿给予这出路。”丁凡一字一句,“不论出身,不论过往,不论种族,只要认同我混沌神国之道,愿以手中之力,为自己、为同伴挣一份未来者,皆可入我神国,为我子民。”
“神国将提供庇护,传授功法,共享资源。当然,也需承担守护神国、对抗外敌之责。权利与义务共存,希望与风险同在。”
他顿了顿,声音转冷:“但同时,神国亦将面对整个神域旧秩序的敌视与围剿。前路艰险,九死一生。是继续在这里麻木等死,还是抓住这一线可能无比渺茫、却真实存在的希望,用命去搏一个不一样的未来——”
“选择,在你们自己。”
说完,丁凡不再多言,只是静静等待。苏婉青、南宫舞、沐雨柔、月无瑕也安静地站在他身后,她们的气息或清冷,或炽烈,或温暖,或神秘,却都与丁凡的混沌道韵隐隐共鸣,构成一幅令人难以忽视的、充满奇异魅力的画卷。
地火旁,一片死寂。只有地火哔啵的轻微炸响,和流亡者们粗重不一的呼吸声。
时间一点点过去。
终于,那个最先开口的独角壮汉,死死盯着丁凡,喉结滚动,嘶声问道:“你们……真能对抗那些……大势力?甚至……神殿?”
丁凡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抬手,指尖一缕灰蒙蒙的混沌之气浮现,轻轻点向旁边一块坚硬的、蕴含金属的岩柱。
无声无息间,那岩柱如同沙堆般垮塌、消散,不是被摧毁,而是被彻底 分解、同化,融入那缕混沌之气中,消失不见。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但这无声的湮灭,比任何狂暴的爆炸更具震撼力!那是他们从未理解、无法想象的力量层次!
独角壮汉的瞳孔骤缩,其余流亡者也骇然失色。
“混沌神国,不惧任何敌。”丁凡收回手指,语气平淡,却蕴含着无与伦比的自信。
沉默再次降临,但这一次,沉默中酝酿的不再是绝望,而是一种近乎疯狂的、破釜沉舟的 悸动。
独角壮汉猛地踏前一步,单膝跪地,低下他从未向任何强者低过的头颅,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小人‘岩’,原‘黑曜石氏族’罪裔,愿携残存族人十七口,加入混沌神国!愿以此残躯,为神国效死!”
随着他的动作,仿佛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我‘灰羽’,散修后裔,愿加入!”
“我‘石爪’,被逐矿奴,愿加入!”
“还有我……”
一个,两个,三个……越来越多的人挣扎着站起,或跪下,或躬身,用尽力气表达着加入的意愿。他们的眼中,那丝沉寂已久的“恨火”与“渴望”,终于被彻底点燃,化作熊熊燃烧的希望之火!
几十个生灵,修为低微,伤痕累累,一无所有。
但他们,成为了混沌神国 第一批,真正意义上的子民。
一个微小却顽强的火种,在这片被遗忘的死亡星域,悄然点燃。
然而,就在丁凡准备接纳这些新子民,并思考如何安置他们时,月无瑕忽然脸色微变,银眸望向星空深处,低声道:“有更深的‘恶意’……在靠近……比血刃猎团……强很多……而且,目标明确,就是朝我们这里来的……”
刚刚点燃的火种,立刻便迎来了第一场风霜考验。
《我的吞噬双修无敌之路》无错的章节将持续在爱看读书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爱看读书!
喜欢我的吞噬双修无敌之路请大家收藏:(m.aikandushu.com)我的吞噬双修无敌之路爱看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