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裂的轰鸣还在回荡，裂缝中涌出的黑雾迅速凝聚成五道人影。他们站在祭坛四周，目光齐刷刷落在崔宇星身上。每一双眼睛都是冰蓝色的，和他一模一样。
最前方的火系分身抬起手，三头炎虎从地面跃起，浑身燃烧着赤红火焰，直扑而来。
崔宇星没有后退。他左手按在冰面，血液顺着指尖流入符文圈。一股微弱的震动从体内传来，系统开始自动扫描那些分身的能量波动。
“找到了。”他在心中默念。
每个分身体内都有一团跳动的核心，颜色暗沉，像是被污染的心脏。只要其中一个没被摧毁，其他就会立刻再生。
火虎逼近，热浪扑面。崔宇星双脚一蹬，整个人腾空而起。双手快速结印，寒气在他掌心压缩成一道螺旋状的冰流。
“时空冰封·终式！”
冰流炸开，化作无数细密晶丝，瞬间缠住三头炎虎。它们挣扎嘶吼，但动作越来越慢，最终完全凝固在半空。紧接着，整具躯体连同火系分身一起，被一层厚重的冰壳包裹。
冰层内部，火焰熄灭，分身睁着眼，表情凝固。
第一具解决了。
雷声在这时响起。
第二具分身悬浮升空，手臂高举，紫黑色的雷云在头顶聚集。一道接一道的闪电劈下，覆盖整个战场。
小冰被余波震飞，撞在祭坛边缘，右臂伤口再次撕裂。她咬牙撑起身子，手指插入冰缝，稳住重心。
林晚秋也醒了。她靠坐在碎冰堆里，古玉杖残端紧贴胸口。魔力几乎耗尽，但她还是抬起了手。
“别靠近崔宇星。”她对自己说。
舌尖被咬破，血腥味在嘴里扩散。她借着痛感逼出最后一丝清醒，将残存魔力注入玉杖。一道半透明的光幕从地面升起，呈环形展开，把雷暴全部引向顶部。
电光在结界上疯狂跳跃，发出刺耳爆响。林晚秋跪在地上，肩膀剧烈起伏，嘴角渗出血丝。
雷系分身被困住了，暂时无法移动。
“水系的……在哪？”小冰低声问。
她闭上眼，感知周围的空间波动。地下冰河中有细微的水流正在改变方向，速度极快，正从祭坛下方穿行。
来了！
她猛地睁开眼，右手凝聚出一枚菱形冰晶，边缘锋利如刀。这不是普通冰块，而是她在空间裂缝中提炼出的“空间绞杀冰晶”，能短暂撕裂局部维度。
她蹲低身体，等那股水流破冰而出的瞬间，猛然跃起，将冰晶狠狠刺入对方胸口。
水系分身刚露出半个身子，就被钉在了冰面上。他的胸口浮现一颗暗色核心，被冰晶贯穿后剧烈震颤，随后炸裂成一片寒雾。
第三具倒下。
空中传来低沉的摩擦声。
火、水、雷三具分身的残骸开始漂浮，缓缓靠近。骨骼从灰烬中重组，肌肉纤维像藤蔓一样缠绕生长。新的躯体逐渐成型，高达十米，四肢粗壮，背部延伸出一对半透明的风翼。
它的皮肤表面浮现出雷纹，口中喷出熔岩般的气息，四肢末端能射出高压水刃。最可怕的是胸口——那里出现了一颗不断跳动的共核，颜色深紫，吸收着战场上的魔力波动，持续修复伤痕。
崔宇星盯着那颗共核，心跳加快。
他知道不能再拖了。
“守住阵线！”他传音给林晚秋和小冰，“别让它靠近祭坛！”
他双臂张开，将体内星核的能量全部导入双手。寒气从指尖喷涌而出，在空中形成一个旋转的冰环。他准备再次施展“时空冰封”，只要能让共核停顿一秒，就有机会彻底冻结它。
可就在施法的刹那，耳边响起一声尖锐的警报。
不是来自外界。
是系统。
那声音像是金属刮过骨头，直接钻进大脑。崔宇星眼前一黑，鼻腔有温热液体流出。他抬手一抹，是血。
林晚秋和小冰也捂住了耳朵。结界的光芒剧烈晃动，几乎要崩解。
“这警报……”小冰喘着气，“是从你体内传来的？”
崔宇星没有回答。他感受到系统的震动前所未有地强烈。那颗共核的频率，竟和共鸣回响系统产生了某种共振。就像两块相同的磁铁相互吸引，又像同一个源头分裂出的两个部分正在试图重合。
“它想唤醒什么。”他喃喃道。
巨兽动了。
它双翼一振，悬停在半空，俯视三人。嘴巴张开，一道熔岩火柱喷射而出，直击祭坛中心。
崔宇星冲上前，双手推出一道弧形冰墙。火柱撞击在上面，冰层迅速融化，但他不断补充魔力，硬生生扛了下来。
地面因高温开始龟裂，周围的冰柱一根根倒塌。
“这样下去不行。”林晚秋艰难开口。她的结界已经缩小到仅能护住自己，雷暴重新有了活动空间。
小冰靠在祭坛石沿，右手垂落，布条完全被血浸透。她闭着眼，仍在感知战场的变化。
“它在吸收我们的能量。”她说，“每一次攻击，每一次施法，都在喂养它。”
崔宇星明白她的意思。
他们打得越猛，对方恢复得越快。
必须一次性解决。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血液还在滴落，融入符文圈。仪式仍在进行，祭坛中央的光柱没有消失。只要血不停，记忆回廊就不会断开。
“那就只能赌一次了。”他说。
他闭上眼，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系统上。不是去压制警报，而是顺着他，感受那股共振的源头。
画面一闪。
他看见百年前的极北祭坛，同样的地裂，同样的黑雾。一个身影站在中央，手里握着一枚断裂的耳钉。那是他，也不是他。
那是最初的共鸣者——刘祖林。
系统不是工具。
它是分裂出去的那一部分意识，寄宿在他体内，等待重启。
而现在，共核就是另一部分。
两者相遇，便会完成闭环，让整个轮回机制重新启动。
“所以……这才是真正的敌人？”崔宇星睁开眼，眼神变得坚定。
他不再试图对抗警报，而是主动引导它，让自己的魔力与系统共振，将频率调至极限。
寒气从他全身爆发，不再是普通的冰霜，而是带着时间停滞特性的晶体，缓慢蔓延向四周。
“时空冰封……最大输出。”
他的双脚开始结冰，一直往上爬，直到小腿。皮肤下的血管变成淡蓝色，仿佛血液都化作了冰流。
巨兽察觉到了危险，双翼猛扇，想要升空逃离。
但已经晚了。
冰晶丝线从崔宇星脚下辐射而出，速度快得肉眼难辨。它们缠上巨兽的四肢，穿透风翼，最后直奔胸口共核。
共核剧烈跳动，释放出大量能量试图挣脱。雷电、火焰、水刃同时爆发，冲击四周。
林晚秋用尽力气撑起一小片屏障，挡在小冰面前。冲击波撞上来，她整个人被掀翻，摔在冰地上。
小冰睁开眼，看到崔宇星的身影几乎被冰封至腰部，但他仍站着，双手前伸，控制着所有冰丝。
共核的跳动变慢了。
冰层一点点覆盖上去。
就在即将完全冻结的瞬间，共核突然发出一声高频震颤。
系统的警报达到了顶峰。
崔宇星的左耳钉爆裂开来，金属碎片混着血洒在冰面。
一道声音在他脑中响起，冰冷而熟悉。
“你阻止不了我。你就是我。”
巨兽的眼眶亮起幽光，嘴一张一合，说出的话却和脑海中的声音同步。
“我们本是一体。”
崔宇星抬头，看着那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眼睛。
他扯了下嘴角。
“可我现在……有自己的选择。”
他双手猛然合拢。
最后一道冰丝刺入共核中心。
咔。
细微的碎裂声响起。
共核表面出现裂纹。
巨兽发出无声的咆哮，身体开始崩解。
但裂纹只扩展了一半，便停住了。
共核仍在跳动。
而且，跳得更快了。
崔宇星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
那里，系统的震动不再是提醒，而像心跳一样稳定。一道微弱的紫光，正从他皮肤下透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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