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有些莫名其妙地回过头,视线穿过昏黄的夜色,看了一眼身后那个站在路灯下、穿着皮夹克的男人。
那人指尖的烟火已经熄了,整个人像是融进了灯杆下的阴影里,但那道黏糊糊的视线却一直没断过。启明皱了皱眉,倒也没有太过在意,只是转过一个老旧的拐角,继续沿着水泥路面向前走着。
毕竟,对于一个连死亡都不再是终点的人来说,这种程度的“不怀好意”,实在很难激起什么像样的波澜。
夜风有些凉,吹得衣摆轻轻晃动。他刚刚才从万事屋那边回来。
在确认连林岚那种官方渠道都找不到王梓之后,他还是有些不死心,特意去了一趟万事屋。结果显而易见——那里空得能听见回声。
谭羽然还在医院像个木乃伊,哦,不对,像半个木乃伊一样休养。
明素心平时没事根本不会在店里蹲点,至于诗怀雅,王梓既然不在,那位大小姐估计也不会一个人在店里发霉。
所以,只能是一无所获。
走在安静的街道上,脚步声单调地回响着。启明的脑子里却没闲着,像是一团乱麻在不断缠绕。
王梓怎么突然就人间蒸发了呢?
几乎是本能的,启明觉得这件事和神谷悠介之前搞出来的烂摊子脱不了干系,很可能就直接指向了《卖火柴的小女孩》那剩余的两种情绪。
可逻辑上有个巨大的漏洞让他百思不得其解——如果对方真的是冲着情绪来的,那简直就是舍本逐末。王梓身上不过是拿走了两份“残羹冷炙”,自己手里可是握着五份沉甸甸的“主菜”。
为什么只抓了王梓,却把自己这个大头给晾在一边?
是因为昨天自己一直和明素心待在一起,对方忌惮那个女人的破坏力,不好下手?这个理由勉强站得住脚。
可今天呢?
今天一整个下午,自己基本属于完全不设防的状态。按理说,这时候不应该是从路边窜出几个黑衣大汉把自己套麻袋带走吗?怎么到现在还是风平浪静,连个奇奇怪怪的问路人都没有?
这太不合理了。
除非……
一个荒诞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总不能是王梓那家伙其实是普罗米修斯的王牌卧底,现在任务完成,拿着两份情绪跑路回总部邀功了吧?
启明摇了摇头,有些好笑地将这个不仅荒诞而且侮辱智商的念头甩出脑海。
他下意识地想掏出手机问问苏瑶光,手指都碰到屏幕了,又缩了回来。
一方面是觉得自己像个没断奶的孩子,遇上解不开的题就找家长,未免太丢穿越者的脸;另一方面,以他对那个银发女人的了解,她会不会帮忙还两说,大概率是会被那种看小白鼠的眼神再嘲讽一通。
正想着,前方的路势变高,出现了一截水泥台阶。
启明低着头走了几步,刚刚迈上几节台阶,脚步却陡然停了下来。
就在他正上方的道路尽头,同样是一盏昏黄的路灯下,那个不久前还在他身后百米开外的皮夹克男人,此刻正靠着灯柱站在那里。
那人双手插在兜里,身体微微倾斜,摆出了一个自以为很有压迫感、实则略显刻意的姿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路灯的光从头顶打下来,将他的皮夹克照得油光发亮。
启明抬头看着这一幕,心里先是一阵无语,紧接着,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无语是因为,这老哥不管是刚刚在路边捏灭烟头的颓废范儿,还是现在利用速度差跑到前面来“守株待兔”的造型,都透着一股浓浓的九十年代港片既视感。
这年头,还在大街上这么凹造型的反派,要么是入戏太深的中二病,要么就是审美还停留在上个世纪。
而让他舒一口气的原因则是——
线索,这不就自己长腿找上门来了吗?
哪怕他不知道为什么对方现在才来,哪怕这里面还有很多逻辑不通的细节,哪怕对方看起来来者不善。
但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潭死水终于被搅浑了。
来了。
来了就好。
……
杰森站在台阶顶端,皮夹克的拉链敞开着,露出里面紧绷的黑色t恤。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停在阴影与光亮交界处的年轻人,嘴角像是被什么隐形的钩子勾住一样,慢慢地、带着几分恶劣意味地上翘。
“Yo,伙计。”
他嚼着嘴里那并不存在的口香糖,语调轻浮得像是在街边搭讪某个落单的姑娘,但眼里的寒光却像是结了冰的湖面,“这么晚了还在外面瞎晃荡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这附近的治安最近可不怎么样,到处都是……意外。”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并没有给启明接话的机会,而是自顾自地接了下去:“正好,我有辆车停在不远,虽然不是什么豪车,但送你去见几个新朋友还是绰绰有余的。别拒绝,我这人脾气不太好,最讨厌被人放鸽子。”
话音未落,他那只插在兜里的右手抽了出来,顺势极其自然地搭在了身旁那根锈迹斑斑的路灯铁杆上。
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甚至连呼吸的节奏都没变。
下一秒。
“滋——”
一抹刺眼的蓝白电弧毫无征兆地从他的掌心一闪而逝,像是一条细小的毒蛇瞬间钻进了铁管。紧接着,那原本还在散发着昏黄光晕的灯泡像是承受了某种无法言喻的痛苦,光线剧烈地明灭了两下,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电流过载声。
“砰!”
一声脆响,玻璃炸裂。
头顶的光源瞬间熄灭,细碎的玻璃渣如同雨点般落下,在寂静的夜里发出清脆的撞击声。黑暗重新接管了这片区域,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淡淡的臭氧味和灯丝烧断后的焦糊气息。
借着这突如其来的黑暗与远处微弱的星光,杰森满意地捕捉到了台阶下那个年轻人脸上的表情变化。
他看见对方的瞳孔在那声爆响中猛地收缩,那是一种无法掩饰的、生理性的惊骇。紧接着,那个年轻人深吸了一口气,身体紧绷,试图努力维持住表面的镇定,但在杰森这种老手眼里,这种强装出来的冷静就像是受惊的兔子试图在狼面前装作若无其事一样可笑。
这让他感到无比的愉悦。
那种掌控局面的快感让他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最后几乎咧成了一个张狂而狰狞的笑容。
他在黑暗中向前探了探身子,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戏谑:
“我想,大炎的朋友,你会理解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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