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刚用冻得通红的手指,在桌面上迅速画出了一个等边三角形,这才开口道:
“我当时发现了三块拳头大小的鹅卵石,摆得很稳固。”
“石头上沾着的血和苔藓被蹭掉的痕迹都很新鲜。”
刘胜利在一边补充道:
“我们没有直接靠近那间屋子,是在林子对面的一个小坡上观察的。”
“离得不是很远,所以我们看得很清。屋子很破,屋顶塌了半边,但下午四点多的时候,烟囱在冒烟。”
“冒得很少,很快就没了,像是有人在里面生火,但非常小心,应该是怕外面的人发现。”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雷刚,这才继续道,
“而且,那周围雪地里的脚印不止一组,有来有回,通向林子更深的地方。”
“看鞋印的大小和深浅,不像同一个人,至少有两三个人。”
何卫国一听,这描述真的跟采购科孙科长那边的情况挺像。
没记错的话,采购科这次派到这边的先遣小组,应该就是三个人,而且是提前出发的。
于是,他追问道:
“那你们回来的路上呢?刚招待所那大姐可说了,看见有人跟着你们出去的。”
“那两条小尾巴,该不会是……没甩掉吧?”
雷刚嘴角撇了一下,这才开口道:
“哦,科长,是有两个生面孔跟了我们一段,出了镇子。”
“但是我们往林子里一钻,故意绕了两个圈,就把他们甩丢了。”
“那两个糙汉子手法很生硬,一路东张西望,跟踪距离忽远忽近的,不像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更像是那些游手好闲、或者被人临时雇来盯梢的本地混混。”
何卫国很是诧异,开口道:
“按照道理来说,我们这一路来也没发生什么大事啊,为什么我们会被盯上?”
“这没道理。”
这时,旁边的刘胜利开口道:
“科长,有没有可能,这镇子上本来人就少,突然来了一些陌生的面孔,而且我们还是车队组队来的,扎眼。”
“说不定有人对我们有什么想法呢?”
“甭管他是属于车匪路霸,还是其他什么的,这都很有可能。”
刘胜利说完,何卫国点了点头,好像确实是这样。
这年头,尤其是在这北边,本来就跟老毛子那边挨着,虽然这地方粮食比关内可能要稍好一些,但一些紧俏的工业品、日用百货,在这个年代都是很缺的。
像他们这种来自首都大厂、整齐的车队,说不定就有那胆大包天的,想从他们身上捞点油水呢,这都很难说。
但随即,何卫国又把思绪拉了回来。
他现在想的,还是孙科长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
于是,他开口道:
“那……按照你们今儿下午去踩点的这个情况,我们还是得赶紧过去看一看,那边到底是不是孙科长他们。”
“而且,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儿。”
“说按照道理来说,他们提前过来,手续齐全,联系好了渠道,不至于发生现在这样的情况。”
“他们这东躲西藏的,肯定是遇到了什么问题,不然的话,不至于住在那么偏的地方,还那么小心翼翼。”
“但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不知道,所以我们得尽快去了解,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何卫国说完,旁边的雷刚赞同地点了点头:
“科长,其实不瞒你说,我也觉得这事儿很蹊跷。”
“按道理来说,咱们就是来拉趟粮而已,但现在感觉干的……跟对付敌特似的。”
“本来这事儿,并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复杂。”
“虽然是现在关外这边盘查严,估摸着老毛子那边也有些动作,但就像你说的,孙科长他们那边来了几个人,手里的手续、介绍信什么都是齐全的,完全没必要像现在这样东躲西藏。”
“而且我们车队过来,也有正规的手续。”
“如果说我们回去的时候,满载着东西,像现在这样被各种盘查,我能够理解。”
“可是现在,我们的一切都是合规的,但所有的事情,好像都已经偏离了方向。”
“我感觉,孙科长那边肯定是遇到事了。”
雷刚说完,何卫国点点头,他思维飞速运转,开口道:
“行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我们得赶紧去那里确定一遍,到底是不是孙科长他们。”
他把目光看向旁边的陈建国,开口道:
“建国,你开车送我们到镇外岔路口那里,然后立刻、马上返回招待所,稳住这边。”
“记住,不要轻举妄动就行。”
“我们现在目前来说,肯定是安全的,手续齐全,不担心正常的盘查。”
随后,何卫国便和雷刚、陈建国几个人出了门。
没过多久,三个人就乘车到达了雷刚下午所说的那个镇外岔路口。
陈建国在路口尽头停下,何卫国跟雷刚跳下车,然后两个人迅速朝那条覆雪的小路走了进去。
两个人因为都是部队退下来的,走路脚步放得很轻,几乎只有踩在雪上轻微的“咯吱”声。距离雷刚口中那个“歪脖子松树”地标,大约还有一公里地。
两人猫着身子,借助稀疏林木和地形的掩护往里面走。
快到距离目标约五百米时,雷刚指了指前面一个隆起的小雪坡,低声道:
“科长,前面那坡过去,就是那个小破屋子了。”
“您先过去,我呢,绕到对面去,找个视野好的位置。”
“我就不跟您一块儿敲门了。”
“您过去之后,按计划试探。”
“如果是孙科长他们,那一切都好。”
“如果有其他问题,我在侧面也好有个照应。”
何卫国点了点头。
虽然雷刚这么做听起来有点大题小做,但这是必要的谨慎。
都是军人出身,对于潜在的危险有着本能的警惕。
万一那破屋子里面不是孙科长他们,而是其他的什么人——逃犯、盲流,甚至是更麻烦的角色——万一言语冲突惹毛了对方,说不定当场就能干起来。
嗯那他自己就处于危险的境地。有雷刚在远处找一个视野好的侧应点,到时候真出了状况,还能给他支援,或者至少能把消息带回去。
“行,你去吧。”
何卫国压低声音,“但你也小心一点,这附近可能不止屋子里有人,说不定有暗哨。”
雷刚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身形一侧,便像一只敏捷的狸猫,悄无声息地从旁边积雪更厚的灌木丛绕了过去,很快消失在渐浓的暮色与林木阴影中。
何卫国这边,则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定了定神,继续朝着前方那个隐约可见轮廓的小破木屋走去。
他走得很稳,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脚下的雪被踩实,发出规律而轻微的声响。
很快,他就走到了门前。
到了那个破败的门口之后,他没有立刻敲门,而是先侧耳倾听。
木屋的缝隙里,似乎隐约有一些极其低微的、像是有人的交谈声,但隔着厚厚的木板和寒风,听不真切。
何卫国抬手,用指关节不轻不重地敲了敲门。
“咚、咚、咚。”
里面先前那点细微的动静,瞬间消失了,变得一片死寂,只有风声掠过树梢和远处不知名夜鸟的啼叫。
何卫国皱了皱眉,又敲了三下,这次稍微加重了点力道。
“咚、咚、咚!”
依旧没有任何回应,连一点窸窣声都没有了,静得让人心里发毛。
难道里面没人?
还是……
正当何卫国犹豫着是否要再次敲门,或者想办法从破窗向内窥视时,“吱呀——”
门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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