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源小乌·异世初遇
源小乌回到家后，先走到衣柜前，小心翼翼地将深灰色西装挂好。衣架是他特意买的宽肩款，怕普通衣架撑坏西装的肩线——虽然这礼服是源家带着冰冷任务送来的，可羊毛布料细腻得能摸到纹理，领口的银质领针泛着淡光，扔了实在可惜。他又从口袋里摸出领针，打开首饰盒，把它放在最里面的格子里，旁边是漫展时鸦羽社女生送的小徽章，一冷一暖，像是两个世界的标记。做完这一切，他才松了口气，转身走进浴室。
浴室的瓷砖是浅灰色的，因为住得久了，角落积了点淡淡的水垢，却被他擦得干干净净。热水从花洒里流出来，带着细微的“哗哗”声，氤氲的热气很快填满了小小的空间，把镜子蒙成一片模糊的白。源小乌脱掉浴袍，靠在冰凉的瓷砖上，任由热水从头顶浇下，冲刷着头发和身体。疲惫感像融化的雪，顺着水流一点点往下淌，钻进地漏里消失不见。可脑海里的画面却没停下——宴会上源鬼切金色的猫眼扫过他时的停顿，源膝丸端着香槟往他方向瞥的眼神，平小乌说“私生子”时那副轻蔑的嘴脸，还有五条鹤丸拍他肩膀时狡黠的笑……这些画面像走马灯一样转着，让他太阳穴隐隐作痛，连热水都暖不透心里的凉。
他洗了很久，直到热水渐渐变温，才关掉花洒。裹着米白色浴巾走出浴室时，发梢的水珠滴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客厅的手机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叮咚”，消息提示音在安静的屋里格外显眼，打破了刚营造出的平静。
源小乌擦着湿发走过去，发梢的水蹭在睡衣上，留下淡淡的印子。他拿起手机解锁，屏幕亮起的瞬间，一条好友申请弹了出来——头像是一只简笔画风格的白鹤，翅膀歪歪扭扭的，却透着股活泼劲儿；备注栏写着：“源氏的小乌，看到我惊喜不？”
“是他？”源小乌皱了皱眉，蓝色猫眼里满是疑惑。五条鹤丸怎么会有他的联系方式？他记得自己从没给过任何人，连学校同学都只加了必要的群聊。指尖悬在屏幕上方，他犹豫了几秒——拒绝的话，万一下次在源氏或平家的场合遇到，只会更尴尬；同意的话，又怕对方是来调侃他“私生子”身份，或是拿联姻的事开玩笑。最终，他还是咬了咬下唇，点了“同意”——至少先弄清楚，对方到底想做什么。
刚通过申请，手机就震了一下，五条鹤丸的消息秒回：“哟，小乌终于同意啦！我还以为你要晾我一晚上呢～”后面跟着一个吐舌头的表情，透着股没正形的劲儿。
源小乌指尖在键盘上顿了顿，指甲无意识地刮过屏幕边缘，打字回复：“你怎么找到我的通讯方式的？”他没加任何表情，语气尽量平淡，像在问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还能怎样，就问你们家管家要的啊！”五条鹤丸的消息又弹了过来，“说实话，你们源氏好像没多少人会在乎你呢——我今天从宴会离开后，顺路去了趟源家主宅，问管家‘能不能给我源小乌的联系方式’，他想都没想就翻了通讯录，连问都没问我要做什么，好像你是谁都能随便要到联系方式的路人。”
看到“没多少人会在乎你”这句话，源小乌的指尖猛地顿住，屏幕上的光标停在半空。心里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轻轻刺了一下，不疼，却麻得难受。他盯着屏幕看了几秒，指尖微微发抖，打字：“你是特地发消息来看我笑话的吗？”他甚至能想象出五条鹤丸在屏幕那头，带着嘲讽笑的样子。
“怎么会呢？”五条鹤丸发来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是个熊猫头摊手的样子，“毕竟之后要嫁入我们平家的，可是你呀！我提前跟未来‘家人’打好关系，很合理吧？总不能等你嫁过来了，我们还像陌生人一样，多尴尬。”
“嫁入平家”四个字像烙铁一样，烫得源小乌指尖发紧，手机屏幕都被按得微微发烫。他张了张嘴，想反驳“我没同意联姻”，想质问“你们平家凭什么决定我的人生”，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一串无力的省略号：“……”他早就习惯了这样，在源家没人听他的意见，到了平家，大概也一样。
“怎么不说话了？是被我说中了？”五条鹤丸的消息又发了过来，语气软了点，“喂，过两天有空出来玩吗？我知道一家超有意思的密室逃脱，主题是‘平安京妖怪’，里面的Npc扮得超逼真；或者去漫展也行——你上次扮演的髭切超还原，我还没跟你合照呢！我朋友都说那天没拍到你，可惜死了。”
源小乌看着屏幕上的文字，心里泛起一丝烦躁。密室逃脱、漫展、合照……这些都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可现在从五条鹤丸嘴里说出来，却像带着陷阱的糖。他不想参与平家的“游戏”，更不想和“联姻”扯上任何关系——他怕自己真的习惯了这种热闹，最后却发现只是别人的消遣。他深吸一口气，打字回复：“麻烦，我没兴趣参与你们的游戏，请以后也不要来打扰我。”发送成功后，他盯着“游戏”两个字，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也许在别人眼里，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场游戏。
“大家都是朋友，认识一场，聚聚怎么啦？不碍事的！”五条鹤丸发来一个委屈的表情，眼睛红红的，像被欺负了一样，“我又不会吃了你，就是觉得你一个人待着太无聊了——上次漫展我看到你了，你跟鸦羽社的女生们在一起时，笑得挺开心的，不像在宴会上那么紧绷。”
看到“鸦羽社”三个字，源小乌的动作突然顿住。漫展的画面涌进脑海——小桃拉着他跑时的笑声，阿柚夸他“像白色狮子猫”时的真诚，清和给他画眼妆时的细心，还有大家围着他要扩列时的热情……那些画面像暖光，轻轻驱散了心里的烦躁。他犹豫了一下，指尖在键盘上敲了又删，最后只打了一句：“过几天等我没有课了再说吧。”他不想立刻答应，也不想彻底拒绝——也许，五条鹤丸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坏？
打完这句话，他没再等五条鹤丸回复，直接退出微信，把手机调成静音，放在床头柜上。屏幕暗下去的瞬间，他看到自己映在上面的脸——白色头发乱糟糟的，蓝色猫眼透着疲惫，眼尾的淡红还没完全消。明天是周一，还要早起上课，他不想因为这些事影响睡眠。
躺在床上，他拉过被子盖到胸口，被子上有阳光晒过的味道，让他稍微安心了些。困意很快袭来，他闭上眼睛，意识渐渐模糊。只是梦里又出现了那片熟悉的深海，黑色的海水无边无际，压得他喘不过气。可这一次，深海里多了两道模糊的身影，一黑一白，站在不远处，像在等他靠近。他想走过去，脚却像被灌了铅，怎么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两道身影越来越淡。
而电话另一头，五条鹤丸坐在平家别墅的房间里，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过几天等我没有课了再说吧”，无奈地叹了口气，指尖轻轻敲着桌面。桌面是深色的实木，上面放着一杯没喝完的牛奶，已经凉了。他其实早就注意到源小乌了——漫展那天，他本来是去看朋友的，结果在舞台边看到了穿白色军装的源小乌，站在聚光灯下，明明眼睛亮得像星星，却总下意识地低头，把脸往阴影里藏；后来在源氏宴会，他看到源小乌躲在柱子后面，手里攥着果汁杯，指节都泛白，被平小乌嘲讽时，也只是默默往后退，连反驳都不会。
“受人诟病的私生子……”五条鹤丸轻声嘀咕，金色的猫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同情，也有共鸣，“其实和我这个表面光鲜的养子，也差不了多少啊。”至少源小乌还有逃离的机会，能搬出源氏，租一间小房子，过自己的小日子；而他呢，从被平家收养那天起，就成了“平家继承人的附属品”——穿什么衣服、交什么朋友、说什么话，都要被管家管着，连出门玩都要报备，生怕他“丢了平家的脸”。他看似拥有一切，其实和源小乌一样，都是没资格决定自己人生的人。
他伸手拿起桌上的文件，是管家下午送来的“联姻调整方案”，纸张边缘烫着平家的家纹，格外刺眼。上面的内容他早就看过了——原本写的“源氏子弟源小乌与平家子弟联姻”，被人用红笔改成了“源氏子弟源小乌寄养于平家”，旁边还签着平家主的名字。他轻笑一声，眼神里满是玩味：“真不知道背后之人是怎么想的，把联姻改成寄养，这可是当真有趣。”是源家有人不想让源小乌嫁过来？还是平家内部有分歧？他猜不透，也不想猜——他只觉得，这个叫源小乌的少年，比他想象中更不简单。
他又想起宴会上的画面：源鬼切听到平小乌说“私生子”时，金色猫眼里闪过的冷意；源膝丸端着香槟，看似在和别人聊天，目光却总往源小乌的方向飘；还有源赖光站在人群中央，看似没注意到角落的动静，手指却无意识地攥紧了酒杯。他心里更疑惑了：“如果平家和源氏真的要联姻，源小乌本该和谁联姻？是我？还是小乌丸？想想都觉得是惊吓呢。不过如果源小乌是源氏用来牵制平家的棋子，那也太小题大做了——毕竟，他看起来那么好欺负，连拒绝别人都不敢说重话。”
五条鹤丸放下手机，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晚风带着点凉意吹进来，拂过他的白发，让他稍微清醒了些。窗外的平家别墅很大，花园里种着名贵的花草，路灯亮得像白天，可他却觉得，这里不如源小乌租的那间小房子自在。他其实挺希望源小乌能答应出来玩的——不是因为“联姻”，也不是因为平家的“任务”，只是单纯觉得，那个总把自己藏在口罩后面、连笑都不敢放开的白发少年，值得有人陪他多说说话，多看看这个世界的热闹，而不是一辈子困在“私生子”的标签里。
他拿出手机，给源小乌发了最后一条消息：“那我等你消息哦～别让我等太久呀！”后面加了个星星的表情，然后关掉屏幕，转身走到床边。明天还要去学校，他也该睡了——只是不知道，那个住在小房子里的少年，今晚能不能睡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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