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这次演习的规格，比他想象的还要高。
就在林恒飞速思索着营里符合这些条件的人选时，易中办公室里那台红色的保密电话，突然响起了急促的铃声。
易中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神色一正，迅速拿起话筒。
“喂，司令。”
他只说了一句，便沉默地听着。
几秒后，他将话筒递向了林恒。
“找你的。”
林恒一愣，接过话筒，心中升起一丝疑惑。
“喂，您好。”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而威严的声音，却带着一丝笑意。
“小林啊，听说你小子在枫岛，一个月不到，就把那里搅得天翻地覆了？”
是海军总司令，王司令！
林恒的背脊瞬间挺得更直，握着话筒的手也不由得紧了紧。
“报告王司令！一切安好！”
“安好？我可是听说，你小子把那个叫约翰的刺头给收拾了一顿？”王司令的笑意更浓了，“干得不错，给我们海军长脸了。”
林恒一听，心里顿时明白了。
王司令这通电话，绝不是来闲聊的。
“都是我应该做的。”他谦虚地回答。
“应该做的，也要看怎么做。”王司令话锋一转，语气严肃了几分。
“那个领队，我查过他的资料，是个睚眦必报的主。”
“这次的跨国联合演习，是个舞台，也是个战场。”
“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他下了不台，他肯定会想方设法找回场子。”
王司令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海平面传来，带着海风的凛冽。
“我提醒你，不是让你怕事，是让你有备无患。别在阴沟里翻了船。”
“是！我明白了，司令！”林恒的背脊挺得更直了。
这已经不是暗示，而是明示了。
“行了，该怎么做，你心里有数就行。”王司令说完，便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林恒将话筒放回原位，心中却波澜起伏。
易中一直沉默地看着他，直到他放下电话，才缓缓开口：“都听到了？”
“是，营长。”
“有压力了？”
“报告营长，没有压力，只有动力！”
易中看着他，眼神里透着一丝欣赏，摆了摆手：“去吧，名单的事情，你自己全权处理。记住我说的，我要的是能打赢未来战争的人。”
“是！”
林恒敬了个礼，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一出门，午后灼热的空气扑面而来。办公楼前的空地上，一道挺拔的身影站得笔直，正是罗浩。
而在罗浩身后，还整整齐齐地站着十四名海员。
他们看到林恒出来，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集中过来，带着紧张、期盼，还有一丝恳求。
罗浩快步上前，一个立正：“报告舰长！他们……想请您给一次考核的机会！”
林恒的目光扫过那十四张年轻而黝黑的脸，没有说话。
气氛瞬间凝固。
这些人，都是在之前的魔鬼拉练中，按下了求救按钮，提前退出的人。
林恒的沉默，像一座大山，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终于，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联合演习，代表的是国家。上了战场，没有按钮可以让你退出。”
他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在我这里，机会只有一次。按下按钮的那一刻，你们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人群中传来一阵压抑的骚动，几个人的头瞬间就垂了下去，脸上满是懊悔和不甘。
“现在，退出的人，可以离开了。”
林恒的话像是一道命令，不容置疑。
人群沉默了几秒，终于，有人默默地转身，离开了队列。一个，两个……很快，原本十四人的队伍，只剩下了五个人还站在原地。
这五个人，站得笔直，眼神倔强，死死地盯着林恒，仿佛要用目光证明什么。
林恒的视线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定格在最前面的一个名叫洪保的士兵脸上。
“你们为什么不走？”
洪保向前一步，大声道：“报告舰长！我们虽然没能完成拉练，但我们没有按按钮！我们是体力透支，被军医强制带回来的！”
林恒面无表情。
“下午六点，宿舍楼前空地集合。”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转身大步离开。
留下的五个人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爆发出狂喜。
……
整个下午，训练场上都异常热闹。
那五个获得考核资格的海员，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疯狂地进行着体能训练。
负重跑、俯卧撑、引体向上……每一项都练到了力竭。
而训练场边，也围满了看热闹的参训海员。
“听说了吗？林舰长要亲自考核，肯定是地狱难度的！”
“这五个人有福了，能被舰长看上，一步登天啊！”
墙角阴影处，约翰抱着手臂，嘴角挂着一丝不屑的冷笑，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然而，所有人都没等到想象中的考核。
下午五点五十，就在那五人累得快要虚脱时，李响出现在训练场，只对他们说了一句话：“跟我来，302宿舍。”
五人一头雾水地跟着李响来到宿舍楼。
302宿舍里，没有格斗垫，没有训练器械，只有五张摆放整齐的课桌。
林恒正站在窗前，见他们进来，指了指桌上的东西。
“训练场上的，是做给别人看的。”
“这，才是你们的考核。”
五人凑上前去，只见每张桌上都放着一叠厚厚的试卷。
《现代海战信息对抗理论基础》、《数据链通用规范与应用分析》、《无人机蜂群协同作战导论》……
看着试卷上那些既熟悉又陌生的标题，五个人的脸都绿了。
这些东西，在海军学院的课堂上或许听过，但谁会去深究？
这根本不是他们这些常规舰艇士兵的专业范畴！
洪保的嘴唇有些发干，他鼓起勇气问道：“报告舰长……这个……及格线是多少？”
林恒转过身，目光如刀。
“没有及格线。”
“我要满分。”
满分？！
五个人倒吸一口凉气，感觉比负重跑五十公里还要绝望。
“另外，”林恒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今天在这里发生的一切，看到的一切，做的每一道题，都必须烂在肚子里。如果让我从外面听到半个字……”
他没有说下去，但那冰冷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两个小时后，五个人如同被抽走了灵魂一般，飘出了302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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