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门被推开的瞬间，陈瞬的目光就牢牢锁在了来人身上——男人留着油亮的大背头，发胶把每根头发都固定得丝毫不乱，满脸络腮胡修剪得整整齐齐，黑色西装的面料挺括，袖口处露出一截金色的手表链，在病房的白光下泛着冷光。不是别人，正是上次在烟火饭店带着十几个小弟，拿着砍刀堵住他们的野狼。
刘子昂看到野狼，眉头瞬间皱起，语气带着几分不耐烦：“你怎么来了？有事？”
野狼没急着回答，目光扫过陈瞬、李华锋等人，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然后指着他们，对着刘子昂挑眉：“你认识这几个小孩？”
“有话直说。”刘子昂没接他的话茬，从桌上拿起野狼扔过来的烟，夹在指间，语气里满是不容置疑——他知道野狼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个时候来找他，肯定没好事。
野狼笑了笑，没在意刘子昂的冷淡，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金色打火机，“咔嗒”一声点燃，先给自己的烟点上，吐出个烟圈，才把打火机抛给刘子昂。烟雾在病房里弥漫开来，混着消毒水的味道，显得格外刺鼻。
陈瞬几人站在原地，尴尬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李华锋凑到陈瞬耳边，小声嘀咕：“什么情况？这野狼怎么跟刘子昂认识？他们不会是一伙的吧？”
躺在病床上的刘子轩看出了他们的窘迫，小声解释：“别紧张，他是我哥道上的朋友，平时帮我哥处理点事。”
陈瞬点点头，心里却没放松——上次在烟火饭店，野狼那副嚣张跋扈的样子还历历在目，他可不信这人是善茬。
这时，野狼突然走上前，弯腰凑到刘子昂耳边，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原本还算平静的刘子昂，脸色瞬间变了，手里的烟都差点掉在地上，他猛地抓住野狼的胳膊，声音都有些发颤：“确定吗？没搞错？”
“现在整个城南的道上都在找他，消息千真万确。”野狼直起身，拍了拍刘子昂的肩膀，语气里带着几分凝重，“你最好也留意点，别被牵连进去。”
陈瞬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此地不宜久留”的念头。陈瞬赶紧对着刘子轩摆了摆手：“六子，你好好养伤，我们有空再来看你，不打扰你们谈事了。”
季无常也跟着点头，对着刘子昂客气地说：“昂哥，我们先走了，有机会再聊。”
刘子昂正皱着眉琢磨野狼的话，闻言只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几人快步走出病房，刚关上房门，就听到里面传来刘子昂和野狼的对话声，虽然听不清具体内容，却能感觉到气氛越来越紧张。
“真是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见野狼！”郭强走在走廊上，还在愤愤不平地抱怨，“上次在烟火饭店，他带着人拿着刀堵我们，要不是瞬子叫来了飞龙，咱们还不知道要被他怎么收拾呢！一想到他那副嚣张的样子，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别想那么多了。”季无常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上的人都不好惹，咱们离他们远点，免得被卷进麻烦里。”
“老季说得对，刚才看刘子昂的反应，估计道上又出大事了。”陈瞬回忆着刘子昂震惊的表情，“能让他那么紧张的事，肯定不简单。”
几人走出医院，夕阳已经沉到了地平线以下，天空渐渐暗了下来，街灯一盏盏亮起，昏黄的灯光照亮了拥挤的街道。季无常的白色EVo就停在医院门口的停车位上，几人赶紧上车，季无常发动车子，吐槽道：“希望这次别再堵车了，我可不想天黑透了还在路上晃。”
可往往事与愿违——车子刚开出去不到两公里，就遇上了堵车。马路上排起了长长的车流，喇叭声此起彼伏，像一场杂乱的交响乐。陈瞬看着窗外缓缓移动的车辆，无奈地说：“别急，前面就是焰中区（市区）的入口，过了焰中区就到城北区了，从焰中区穿过去是最近的路。”
季无常点点头，只能耐着性子慢慢挪。郭强坐在后排，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突然“咦”了一声：“你们看外面，怎么这么多警察？”
几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前方路口站着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手里拿着手电筒，正在逐一检查过往的车辆。季无常的脸色瞬间变了，手心里冒出冷汗：“糟了，不会要查驾照吧？”
“什么？你没驾照？”陈瞬猛地转头看向他，眼神里满是震惊。
“我才17岁，明年才到考驾照的年龄啊！”季无常苦着脸，声音都有些发颤。
“我靠！你这是无证驾驶，违法的！”郭强瞬间来了精神，凑到前排，“要是被警察抓到，不仅车要被扣，还要通知家长，你爸不得打死你？”
“别乌鸦嘴！”季无常瞪了他一眼，赶紧把车窗降下一半，整理了一下衣服，装作镇定的样子。
很快就轮到他们的车。两名警察走过来，用手电筒照了照车内，看到五人都是学生模样，又看了看季无常，没多问，只是叮嘱了一句“晚上开车慢点”，就放他们走了。
季无常松了口气，后背都被汗水浸湿了，他拍了拍方向盘，心有余悸地说：“吓死我了，还好没查驾照。”
“你们有没有觉得不对劲？”蓝狮突然开口，指着窗外，“街上的人比平时多了很多，而且很多人都穿着黑色衣服，东张西望的，不像是逛街的，反而像在找人。”
陈瞬等人仔细一看，果然如蓝狮所说——路边的角落里、商店门口，都站着不少神情警惕的男人，手里或多或少都拿着东西，有的攥着钢管，有的揣着砍刀，眼神四处扫视，气氛透着一股诡异的紧张。
“能让警察和道上的人都出动找的人，肯定不简单。”季无常一边开车一边说，“希望别跟我们扯上关系。”
好不容易穿过焰中区，本以为能顺利回家，结果前面的车流又停住了。郭强坐在后排，憋得脸都红了，他拍着季无常的座椅，大声喊：“老季，我实在忍不住了！我要尿尿！再不开到能停车的地方，我就要尿在你车里了！”
李华锋翻了个白眼：“真是服了你了，懒人屎尿多！刚才在医院怎么不解决？”
“我刚才忘了！”郭强急得直跺脚。
陈瞬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小路吧，我知道一条近路，从山路上过去，虽然偏了点，但不堵车，还能停车让强子解决。”
季无常点点头，按照陈瞬的指引，把车拐进了一条狭窄的小路。小路只有单车道宽，两旁是茂密的树林，路灯每隔几十米才有一盏，光线昏暗，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像有人在暗处窥探，看得人心里发毛。
“这地方也太吓人了吧，不会有劫道的吧？”郭强缩在后排，小声嘀咕，“早知道就忍着了，也比在这荒郊野外强。”
“你要是怕，就别下车，直接尿在裤子里。”李华锋调侃道。
季无常把车停在路边，郭强迫不及待地推开车门，冲进旁边的树林里，一边跑一边喊：“你们等着我，我很快就回来！”
几人坐在车里，听着郭强在树林里的动静，李华锋还在打趣：“你说他会不会被山里的野狗追啊？”
话音刚落，就听到树林里传来郭强的惨叫声：“啊！鬼啊！救命！”
“我草，真遇见鬼了？”李华锋瞬间坐直身体，探头往树林里看。
陈瞬也皱起眉，感觉不对劲——郭强虽然胆小，但也不会随便乱叫，肯定是真遇到事了。
下一秒，郭强连滚带爬地从树林里跑出来，脸色惨白，头发都乱了，裤子上还沾着泥土，他指着树林深处，声音发颤：“有……有人！满身是血！还拿着东西！”
蓝狮赶紧推开车门，从车里拿出手电筒，对着树林里照过去。光束穿过茂密的树枝，落在一个踉踉跄跄的身影上——那人浑身沾满了黑色的泥泞，衣服破破烂烂的，露出的皮肤上全是血痕，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顺着风飘过来。最吓人的是，他手里紧紧攥着一截血淋淋的东西，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只断手！而他的左臂空荡荡的，伤口处还在不断滴着血，滴在地上，形成一个个暗红色的血印。
“快上车！”陈瞬反应最快，对着郭强大喊。
郭强连滚带爬地跳进后排，蓝狮赶紧关上车门。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嗡嗡”的越野摩托车声，声音越来越近，几道刺眼的灯光穿透黑暗，朝着他们的方向冲过来。
第一辆摩托车率先冲到跟前，骑手穿着一身黑色皮衣，脸上戴着黑色头盔，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手里拿着一条手臂粗的铁链。他对着那个拿断手的人猛地一挥，铁链像蛇一样缠住了那人的腰，骑手用力一拉，那人被拽得一个趔趄，重重地摔在地上，手里的断手也掉在了一旁。
另一辆摩托车紧接着赶到，骑手同样穿着黑色皮衣，手里握着一把长长的砍刀，刀刃在灯光下闪着冷冽的光。他对着地上挣扎的人，毫不犹豫地举起砍刀，猛地劈了下去！
“噗嗤——”
一声闷响，鲜血瞬间溅得老高，像喷泉一样洒在地上，还有几滴溅到了季无常的白色EVo车身上，暗红色的血渍在白色的车漆上，显得格外刺眼。那人的脑袋滚落在一旁，眼睛还圆睁着，满是恐惧和不甘。
车里的五个人都僵住了。李华锋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郭强吓得捂住嘴，身体止不住地发抖；蓝狮的手电筒掉在车里，光束对着车顶，他整个人都愣在原地；季无常的手紧紧握着方向盘，指节发白，浑身僵硬。
“老季！快开车！”陈瞬的嘶吼声打破了死寂，他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却异常坚定。
季无常这才反应过来，猛地踩下油门，白色EVo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轮胎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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