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之眼的残骸已成炼狱。
空间碎片如同锋利的刀片乱舞,毁灭性的能量乱流肆虐咆哮。
魏殳与玄玦的战斗,将这片本就脆弱的区域彻底搅得天翻地覆。
魏殳身化乌光与暗红交织的残影,青铜古棺不再是棺椁形态,而是化作无数道游走的黑暗锁链,时而凝聚为矛刺,时而扩散为领域,与玄玦那柄同样诡异强大的骨杖疯狂对撞。
每一次碰撞,都激起规则层面的湮灭风暴,将周遭的一切都卷入、撕碎。
他强行引动了棺内那团黑暗意志的力量,实力暴涨,暂时压制住了实力精进的玄玦。
但这种状态如同饮鸩止渴。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充满疯狂与吞噬欲望的意志正顺着力量的联系,疯狂侵蚀着他的神魂,试图同化他的本源。
他的意识边缘已经开始出现幻听与杂念,眼前玄玦狰狞的面孔时而会与棺内那无尽的黑暗重叠。
“感觉到了吗?魏殳!”
玄玦狂笑着,骨杖挥出万千暗红厉影,“你正在滑向深渊!拥抱吾主之力吧!那才是真正的解脱与强大!”
“闭嘴!”
魏殳低吼,眼中乌光大盛,强行压制住翻腾的心魔,古棺锁链如同毒龙出洞,将玄玦的一道分身绞得粉碎。
但更多的暗红能量自玄玦本体涌出,填补着损耗。
战斗陷入僵持,但魏殳清楚,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必须速战速决!
与此同时,源渡之舟在安心竭尽全力的维持下,勉强悬浮在战场的边缘。
她已将镇河镜的吸纳能力催发到极限,疯狂吞噬着四周因激战而迸发出的、最为精纯也最为暴烈的毁灭能量。
镜身上的裂痕肉眼可见地一条条弥合,黯淡的镜面重新焕发出温润而深邃的光泽,甚至比之前完好时更添一份内敛的厚重。
然而,修复镜子的过程也绝非轻松。
每吸纳一道强大的能量,镜子都会剧烈震颤,反馈回强大的冲击,让安心本就虚弱的神魂如同被重锤敲击。
她脸色惨白,七窍都渗出了细微的血丝,但眼神却亮得惊人,紧咬着牙关,死死支撑着。
她能感觉到,镜子正在发生某种蜕变。
不仅仅是修复裂痕,其内部的结构似乎在重组,对门后力量的转化与界定能力在飞速提升。
那些被吸纳的狂暴能量,在镜中流转、沉淀,化为更加稳定、更加精纯的秩序之力。
快了!就快完成了!
就在镇河镜最后一道主要裂痕开始弥合,镜光即将稳定下来的刹那——
激战中的玄玦,眼中闪过一抹疯狂的狡诈。
他竟突然放弃了对魏殳的大部分防御,硬抗了魏殳一记重击,口喷鲜血的同时,将手中骨杖猛地插入了下方那空间伤疤最不稳定的核心区域!
“以吾之魂血,献祭归墟,唤吾主……投影降临!”
他发出了最后的、充满了献祭意味的嘶吼!
轰隆!!!
整个归墟残骸,那巨大的空间伤疤,如同被投入了火药的油库,彻底、毫无保留地……爆炸了!
不是能量的爆发,而是……规则层面的彻底崩解与塌陷!
一个无法形容其大小、仿佛能吞噬光与暗、存在与虚无的绝对黑暗奇点,在原本伤疤的位置骤然生成!
恐怖到极致的吸力爆发开来,连空间本身都如同脆弱的纸张般被向内撕扯、吞噬!
玄玦的身影在狂笑中第一个被黑暗奇点吞噬,瞬间消失无踪,连一丝涟漪都未激起。
魏殳脸色剧变,立刻抽身暴退,同时拼尽全力想要将源渡之舟拉出吸力范围。
但那股吸力太过恐怖,连他周身的玄冥领域都开始扭曲变形,被强行拉长、撕扯!
“安心!”魏殳急喝。
安心也感受到了那毁灭一切的吸力,源渡之舟如同怒海中的树叶,打着旋儿被拖向那黑暗奇点!
她看着手中即将彻底修复完成的镇河镜,又看了看正拼死抵抗吸力、试图救援的魏殳,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没有时间了!
她不再试图稳定舟船,反而将刚刚修复完成、光华内蕴的镇河镜,猛地高举过头!
“镇河——定界!”
她以自身残存的所有力量,以及刚刚与镜子建立起的更深层联系,发出了最强的指令!
嗡!!!
镇河镜终于彻底修复完成,镜面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清辉!
那清辉不再柔和,而是带着一种划分阴阳、界定虚实的绝对权威!
镜光瞬间扩张,化作一道横亘在黑暗奇点与源渡之舟之间的、半透明的、仿佛由无数流动符文构成的巨大镜面!
恐怖的吸力撞击在镜面之上,镜面剧烈荡漾,甚至出现了细密的裂纹,但……
竟然真的被暂时挡住了!
那足以吞噬一切的黑暗奇点,其力量在触及镜光时,被强行界定、排斥!
趁此机会,魏殳爆发出全部潜力,甚至不惜再次引动棺内黑暗力量反噬自身,青铜古棺乌光暴涨,化作一只巨大的手掌,猛地抓住源渡之舟,强行将其从镜面后方拖离了吸力最核心的区域!
但镜面在黑暗奇点的持续冲击下,裂纹越来越多,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走!”
魏殳对着安心嘶吼,自己却因为力量反噬和过度消耗,大口咳出暗金色的血液,气息瞬间萎靡下去。
安心看着那即将破碎的镜面,又看了看下方那吞噬一切的黑暗奇点,以及更远处,那因为归墟残骸彻底爆炸、规则塌陷而开始变得不稳定、隐隐有虚无气息渗透出来的冥土虚空……
她知道,仅仅挡住是不够的。
这黑暗奇点若不处理,必将成为下一个遗褪之地门痕,甚至更加危险!
一个更加疯狂,却也可能是唯一解决方法的念头,在她心中浮现。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中光华流转的镇河镜,镜子似乎也感应到了她的决意,传递出一种认可与同赴的意念。
“魏殳,带大家离开!越远越好!”
安心最后看了一眼魏殳惊愕的面容,然后,毅然转身,手持镇河镜,纵身一跃,竟然……
主动冲向了那道横亘的镜面,冲向了镜面后方那吞噬一切的黑暗奇点!
“安心!不!!!”
魏殳目眦欲裂,想要阻止,却已无力回天。
在触及镜面的刹那,安心将全部心神、全部意志,与镇河镜彻底合一!
“以镜为心,纳此归墟,化狂澜为……秩序之锚!”
她的身影与镇河镜一同,融入了那巨大的镜面之中!
紧接着,整面横亘的镜面骤然向内坍缩,化作一道璀璨到极致的光点,如同逆向的流星,悍然……冲入了那黑暗奇点的最中心!
轰——!!!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只有一种仿佛世界打了个嗝般的、沉闷的嗡鸣。
那吞噬一切的黑暗奇点,在那光点没入之后,猛地停止了扩张。
其内部,光与暗疯狂交织、湮灭、转化。
片刻之后,奇点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内收缩、坍塌,最终,化作一颗拳头大小、表面流淌着温润混沌光泽的……
奇异晶石,静静悬浮在原本的虚空中。
所有的吸力、混乱、毁灭气息,全部消失无踪。
只剩下那颗晶石,散发着稳定而宏大的秩序波动,仿佛一枚……
镇压了此处一切混乱的锚。
归墟残骸,彻底平息。
源渡之舟上,一片死寂。
魏殳呆呆地看着那颗悬浮的混沌晶石,感受着其中那熟悉又陌生的气息——那是安心与镇河镜融合后的气息!
她……将自己与镜子一同,化为了镇压此地的锚?
成功了?还是……消亡了?
他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碰那颗晶石,却在指尖即将触及的刹那,又猛地缩回。
远处,冥土虚空中那因为归墟爆炸而隐约浮现的虚无渗透迹象,似乎也因为此地的突然稳定,而缓缓平复了下去。
一场毁灭的危机,以这样一种惨烈而决绝的方式,被强行中止。
但付出的代价……
魏殳缓缓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刺入掌心,暗金色的血液顺着指缝滴落。
他看着那颗混沌晶石,眼中充满了无尽的自责、痛苦,以及……一丝重新燃起的、更加疯狂的决意。
“安心……”
他低声呢喃,声音沙哑如砂砾摩擦,“无论你在哪里……我一定会……找到让你回来的方法!”
遗褪之地的门痕,冥河之源的未知,玄玦临死前的疯狂……一切的谜团与危机仍未解除。
但此刻,魏殳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找到她。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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