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公寓，再一次灯火通明。
但这一次，团队四人谁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疲惫和困意。
所有人的神经，都因为那段诡异的电台录音，而再次绷紧到了极限。
客厅的茶几上，梁辰的手机，正在反复地，循环播放着那段来自“观察者”的音频附件。
那个神秘主播，极富煽动性的声音，如同魔咒一般，在小小的客厅里回荡。
“……他没有影子……”
“……他身形瘦长……”
“……我们将带领大家，举行一场盛大的‘瘦长鬼影’召唤仪式！”
背景音里，那些狂热的欢呼，每一次响起，都让高强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一突一突地狂跳。
“妈的，这群人是疯了吗？”
他终于忍不住，一拳砸在了沙发扶手上，发出一声闷响。
“召唤鬼魂？他们以为这是在请客吃饭吗？！”
陈东坐在电脑前，双手在键盘上飞速地敲击着，脸色苍白。
他正在尝试，通过音频的波形和背景噪音里的细微特征，去反向追踪这段电波的来源。
但屏幕上，反馈回来的，却是一片混乱、毫无规律的乱码。
“瘦长鬼影……Slender man……”
一直沉默的戚月，忽然开口了。
她的眉头，紧紧地锁着，眼神里，充满了深深的忧虑。
作为民俗学的研究生，她对这类都市传说，有着远超常人的了解。
“这东西，我听说过。”
她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它不是我们本土传说里的鬼怪，而是源自于十几年前，西方互联网的一个网络怪谈，英文名叫creepypasta，可以翻译成‘蠕动意面’或者‘恐怖故事接龙’。”
“它最初，只是一个论坛里的图片二次创作产物，一个被网友虚构出来的、专门在暗中绑架儿童的怪物形象。”
戚月深吸了一口气，说出了最关键的部分。
“但因为这个形象，精准地，击中了人类对于‘未知人形生物’的集体性恐惧，所以它在网络上，像病毒一样传播开来。”
“无数的网友，自发地，为它创作了更多的故事、图片、视频，甚至是游戏。让它的设定，变得越来越丰满，也越来越深入人心。”
她看向梁辰，语气变得无比严肃。
“问题的核心就在这里。”
“这个‘污染源’，很可能，并非像之前的那些一样，是本土自发形成的。”
“而是有某个东西，或者说，某个‘人’，在利用一个早已经发展成熟的、拥有庞大群众基础的恐怖Ip，在我们的城市里，进行恶意的、精准的‘病毒式投放’！”
“这背后，必然有智慧生物，在主导着这一切！”
戚月的这番分析，让客厅里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如果说，之前的敌人，是源于意外和遗憾的“天灾”。
那么他们现在要面对的，很可能，就是一场，由某个未知存在，精心策划的“人祸”！
“找到了！”
就在这时，一直埋头在电脑前的陈东，忽然抬起头，眼中却没有任何喜悦，反而充满了惊骇。
“我……我大致定位到那个电台信号的发射源了！”
众人立刻围了过去。
只见陈东的电脑屏幕上，一张世界地图，正在以极快的速度闪烁着。
一个红色的光点，代表着信号的源头，正在地图上，以一种，完全违背物理定律的方式，疯狂地跳跃着！
前一毫秒，它还在南美洲的亚马逊雨林深处。
下一毫秒，它就瞬间出现在了北欧的某个城市基站。
紧接着，又跳到了非洲大草原的某个代理服务器上。
它就像一个真正的幽灵，在全球各地的网络节点之间，进行着毫秒级的、毫无逻辑的瞬时移动。
最终，在跳跃了上万次之后，所有的信号轨迹，都指向了地图中央的一片汪洋大海。
那里，是一片，没有任何陆地，也没有任何网络光缆经过的、纯粹的数据虚空。
“这……这不可能……”
陈东看着屏幕上最终的结果，喃喃自语，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没有任何信号，可以做到这种程度的跳跃和伪装……这已经不是黑客技术了，这是……这是魔法……”
物理定位的道路，被彻底堵死了。
梁辰看着屏幕上那片死寂的蓝色，眼神变得无比深邃。
他得出了和陈东一样的结论。
“敌人，不在物理世界。”
“战场，在线上。”
戚月看着那幽灵般跳动的信号，脸色愈发凝重，她用一种近乎梦呓般的声音说道。
“我们这次的对手，可能不是一个‘东西’。”
“而是一个，‘想法’。”
“而想法，是杀不死的。”
就在整个团队，都因为这种前所未有的敌人，而感到一筹莫展之际。
陈东负责监控全网舆情的一台笔记本电脑上，突然，“叮”的一声，弹出了一条特别关注的帖子提醒。
那是一个，活跃在本地一个着名高中贴吧里的，青少年用户。
他刚刚，发布了一条，内容极度兴奋的帖子。
帖子的标题是——【我看到了！我真的看到了！召唤仪式是真的！】
帖子的内容写道：“兄弟们！我刚刚偷偷参加了那个电台的线上召唤仪式！就在我念完咒语的那一刻，我发誓，我看到窗外那棵大槐树下，有一个一闪而过的高瘦黑影！太他妈刺激了！”
在这段文字的下方，还配上了一张，用手机拍摄的、模糊到几乎无法辨认的夜景照片。
照片里，除了漆黑的树影和昏黄的路灯光晕，什么也看不清。
然而，就是这样一条，毫无根据的、充满了主观臆断的帖子。
在它被发出来的一瞬间。
帖子下方的点赞数和评论数，开始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地向上攀升！
“卧槽！真的假的？”
“楼主牛逼！我也想试试了！”
“求咒语！求频道！”
一场看不见的瘟疫，已然，开始传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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