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麦宁出来的时候，霍凌天似是睡了过去。
不像醒着时充满了攻击性，闭着眼睛的他毫无防备，好像到了安心之所。
他无疑是俊美的，只不过他的狠戾让人很容易忽略他的容貌。
他裸露着上身，纱布之外，狰狞的疤破坏了美感。
小臂上的那处伤疤，尤其明显。
霍凌天，你到底值得信任吗？
她呆呆的望着他出神，似乎要透过他的皮囊看穿他的内里。
直到那双染血的眸子和她相对，那是怎样的眼神啊！
无言的眷恋，说不尽的喜悦，藏起来的不舍，和无法忽略的偏执。
“麦宁，夫人，想要我的命吗？现在你可以，轻而易举的拿去。”
他唇畔甚至还带着笑，以及几分不再掩饰的癫狂。
“我强迫你，疯狂的要你，不让你离开我的身边，不顾及你的心情，可我不后悔。
如果再来一次，我一定还会毫不犹豫的把你压到床上，让你知道我对你的渴望。
我还是会对你失控，亲你，要你。我们就该在鲜血里亲吻对方。
你不要用这种探究的眼神看我，麦宁，你要爱我，用爱慕的眼神看我。你要信赖我，用依恋的眼神看我。”
陈麦宁将被子给他盖上，“你先休息，不要多想。”
“陪我，躺在我身边。”他捏住她的手腕，眼神执拗。
她垂眸看着他眼底翻涌的癫狂与惶恐。
那是属于霍凌天独有的、将偏执揉碎在爱意里的模样。
他的掌心滚烫，贴着她的皮肤。
陈麦宁终究是没再拒绝，掀开被子的一角，侧身躺了下去。
刚一沾床，霍凌天就本能般凑过来。
他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将她紧紧箍进怀里。
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呼吸灼热地喷在她的颈窝。
他攥着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的绷带上，让她感受那隔着纱布的、急促又滚烫的心跳。
“听，”他哑着嗓子，唇瓣擦过她的耳廓，带着偏执的笃定，
“它为你跳。你要是想要，随时能让它停。可我赌你舍不得，麦宁，你舍不得……”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像是困极了，却依旧攥着她的手不肯放。
他病糊涂了。
他说对了也说错了，她舍不得，她也不敢。
他不仅只是他，还有万千将士，还有淮宁城的安定。
她只会祈祷他身体快点好起来，去用尽全力往前冲！
“霍凌天，你要好好的。告诉我你是个爱护百姓，心有正义的好人。那我一定会死心塌地的，用爱慕和依恋的眼神看着你。”
他似乎听见了，把她往怀里抱的更紧，像是要揉进身体里一般。
暮色四合，督军府像是被朦胧的纱所笼罩。
风掠过树梢，卷着晚香玉的甜气，飘向深处的临榭楼。
卧室内的烛火被调得极暗。
昏黄的光晕裹着帐幔，将相拥的两人映成一幅模糊的剪影。
在那片朦胧的昏暗中，两人相拥的姿态，竟透着几分无人能拆的宿命感。
*
霍凌天睁开眼，天色已经大亮。
神志慢慢回笼，他低头看向臂弯处的人。
麦宁。
乖巧听话的她，此刻好像他就是她的一切。
如果一直这样就好了。
他想做她的主宰，做她生命里唯一的那个人。
这个念头来的强烈又蛮横。
像他握枪时扣下扳机的力道，不容分说地撞进心口。
只是占有她，似乎无法再满足他的欲望。
在他能活着的那一刻，他就想好了，要和她成为最密不可分的爱人。
骨血都在叫嚣着要拥有她。
他低下头，含住她微启的唇，辗转，研磨。
用他所有的温柔，唇舌纠缠。
她迷蒙的醒来，就感受到他抵着她。
“霍凌天。”
她的声音还带着初醒的软绵，娇气又勾人。
“麦宁，想要你。”
“你不要命了？”
“要，要命，也要你。”他扯开她身上碍事的衣服。
毫无间隔的感觉，让他舒服的**出声。
“麦宁，我的。”
感受到了吗？
我对你的欲望，至死暴烈！
血色在纱布下晕染开来，陈麦宁惊呼出声，“霍凌天，你要是死了，正好我可以马上出府找其他男人！”
“你敢！”
霍凌天直接把她摁向自己的胸膛，直到那血迹沾满她的脸。
“我要是死，一定让你陪葬。麦宁，你我生死同命。”
“你个疯子！伤口都崩开了，我讨厌你这样！”
陈麦宁气极了，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下来。
霍凌天忽然停下来，伸手接住一滴泪，“麦宁，夫人，这是为我而流的吗？”
“乖，不哭，我不动你就是了。”
她的眼泪太烫，将他的灵魂灼烧成了灰烬。
“先养好伤。”
这是他从没听过的哭腔。
“嗯，听夫人的。”
明明之前见过她的泪，床榻之上，极致愉悦时。
那时的他，兴奋的血液都加速奔流。
如今，她的泪却顺着他的指尖，让他心里生出丝丝缕缕的疼。
陈麦宁重新帮他换了纱布，敷药的时候看着他疼的咬着牙，说了声活该！
霍凌天拉过她的手背亲了一下，“夫人心疼我的方式，我很喜欢。”
“没完了你！”
他只是笑着看她，免得他说出口的话再把人惹急了。
原来逗弄她，他也会身心舒畅。
“这几天在家有没有遇到什么事？”
“有吧，是你们霍家的事。”陈麦宁把十姨太的事说了。
“我问你，你要如实回答，你有没有这么干？寓禁于征，不会也在你的部队里出现吧？”
“怎么会？”
他神情严肃了下来，“我也是一年前才知道的，大夫人和老大从三年前就开始接触了鸦片贸易。
虽然我烧过几次他们的货，但这种事，在各督之间，几乎成了心照不宣的秘密。
夫人，你要相信我，有些底线，我不会打破。你只听淮宁七爷杀人如麻，什么时候听过他不顾百姓。”
“我不听，我会用眼睛去看。七爷是七爷，督军是督军，地位，立场不一样。”
陈麦宁需要时间去慢慢的了解他。
“好，那夫人就请擦亮眼睛，看看你的男人，无论何时何地，都会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那十姨太怎么处理？”
“夫人你应该当场毙了她，再把她的尸首扔到大夫人的门前。老大和老四他们敢伏击我，这仇就一起报。
淮宁城，是我要给你打下来的平安城，你放心，他们不会活太久的。”
陈麦宁心中暗道，用不了太久，军阀之争，就彻底结束了。
到时候，霍凌天，你也要如现在一样，铮铮铁骨，不要退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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