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的硝烟渐渐散去，爆裂符炸开的洞口透进更多阳光，将满地狼藉照得清晰。红袍老者瘫在石台上，气息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原本乌黑的头发又染上了霜白，脸上的皮肤松弛下来，露出沟壑纵横的褶皱，再无半分灵皇境的威严。
沈彻走上前，一脚踩在他的胸口，破邪剑抵住咽喉：“说！影阁还有多少余孽？藏在什么地方？”
老者咳着血，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怨毒，却再没了之前的疯狂：“没……没了……影阁……早就空了……”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随时会断气，“阁主死在黑风谷，长老们……要么被你们杀了，要么……像我一样躲起来……”
“你骗谁呢？”沈彻加重了脚下的力道，“刚才追杀小女孩的那些人，不是你的手下？”
“那是……是我用邪术控制的散修……”老者喘着粗气，“我需要活人精气维持……维持这副身子……”他突然抓住沈彻的脚踝，眼神里爆发出最后的挣扎，“放我走……我知道很多秘密……影阁藏了三百年的宝藏……我告诉你在哪……”
林风走上前，雷系灵力在指尖轻轻跳动：“宝藏在哪？”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希冀：“你放我……”
“先说。”林风的声音没有温度，指尖的雷光映在老者瞳孔里，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在……在断魂崖的暗河里……”老者慌忙说道，“那里有艘沉船……藏着影阁历代积累的灵石和功法……”
林风看他眼神闪烁，不似作伪，却也没放松警惕：“沈彻，把他捆起来，交给镇上的护卫队。”
“捆他？”沈彻挑眉，“这种杂碎，直接杀了干净！”
“不行。”苏晚轻声开口，走到那些昏迷的人身边，检查着他们的脉搏，“他知道的事或许不止这些，交给护卫队能审出更多线索。而且……”她看向石台上那具年轻人的尸体，声音低沉，“这些被残害的人，需要一个交代。”
林风点头，苏晚说得对。杀戮能解决敌人，却填不平受害者心中的窟窿，唯有让罪恶暴露在阳光下，才能让活着的人安心。
沈彻虽有不甘，还是从储物袋里掏出捆灵索，将红袍老者死死捆住。这绳索是用玄铁混着雷纹草编织的，专克邪修灵力，老者被捆住后，像条离水的鱼般挣扎了几下，便彻底没了力气。
处理完老者，三人开始清点石室。角落里堆着十几个麻袋，打开一看，里面全是些破旧的衣物和干硬的饼子，显然是从镇上百姓那里抢来的。石台下还藏着几箱丹药，瓶身上刻着影阁的骷髅标记，散发着淡淡的邪气——都是用邪术炼制的毒丹。
“这些东西得烧了。”苏晚拿出火折子，冰系灵力巧妙地引导着火焰，将毒丹箱裹在其中。火焰泛着淡蓝色，没有黑烟，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正是她新领悟的“冰焰”，专能净化邪祟。
毒丹在冰焰中融化成黑色的汁液，很快蒸发殆尽。沈彻则在石室深处找到了一扇暗门，里面是间狭小的囚室，关着三个幸存的百姓，都是些老弱妇孺，看到他们时吓得缩在角落，浑身发抖。
“别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苏晚放柔了声音，从储物袋里拿出几块干净的糕点递过去，“影阁的人已经被我们解决了，安全了。”
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颤抖着接过糕点，眼泪突然涌了出来：“谢谢……谢谢你们……我男人……我男人就是被那个老怪物……”她说不下去了，抱着孩子失声痛哭。
沈彻看得心头火起，转身就想去找红袍老者算账，却被林风拉住。
“让她哭吧。”林风的声音很轻，“哭出来，心里能好受点。”
他走到囚室门口，望着外面的阳光，突然想起三师叔临终前的眼神。那时候他以为，复仇是对逝者最好的告慰，可此刻看着妇人的眼泪，才明白真正重要的，是让活着的人能安心活下去。
半个时辰后，青衫老者带着镇上的护卫队赶到。看到石室里的景象，护卫队队长脸色铁青，对着林风三人拱手道：“多谢三位少侠出手，否则我们还被蒙在鼓里。这老怪物在镇上潜伏了半年，我们竟毫无察觉，是我们失职了！”
“当务之急是安置这些百姓，还有……”林风看向那具年轻人的尸体，“好好安葬他们。”
“放心，我们会处理妥当。”队长郑重应下，指挥着手下抬走红袍老者和尸体，又安排人护送幸存的百姓回镇。
临走时，那个被追杀的小女孩跑过来，怯生生地递给林风一块用布包着的东西。打开一看，是半块已经硬了的麦芽糖，上面还沾着点泥土。
“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小女孩的声音细细的，“谢谢你救了我。”
林风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他蹲下身，摸了摸小女孩的头：“你叫什么名字？”
“丫丫。”
“丫丫，”林风将麦芽糖放回她手里，“拿着吧，这是很珍贵的东西。以后要是遇到麻烦，就去青岚宗找我，我叫林风。”
丫丫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攥着麦芽糖跑回妇人身边，不时回头朝他挥手。
看着她们的背影消失在通道口，沈彻凑过来：“林哥，真要去断魂崖找宝藏？”
“去看看。”林风站起身，阳光从洞口落在他身上，暖洋洋的，“不是为了灵石，是想看看影阁三百年的积累里，有没有他们残害生灵的证据。”有些罪恶，不能随着他们的覆灭而被遗忘。
苏晚整理着从石室里找到的几本残破账簿，上面记载着影阁历年的交易记录，密密麻麻写满了人名和地名：“这些账簿或许能帮上忙，上面记着他们和其他邪修的联络点。”
“那就出发吧。”林风拍了拍沈彻的肩膀，“先回客栈休整一夜，明天去断魂崖。”
回到客栈时，天已经擦黑。镇上的百姓听说他们解决了影阁余孽，都涌到客栈门口道谢，送来的腊肉、糕点堆了半间屋子。林风三人推辞不过，只好收下，又让掌柜帮忙分些给镇上的孤儿。
夜深人静时，林风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月光。苏晚端着药碗走进来，里面是她特意调制的疗伤药，泛着淡淡的药香。
“胳膊还疼吗？”她将药碗放在桌上，拿起棉布蘸着药汁，小心翼翼地帮他擦拭伤口。
药膏触到皮肤时有些清凉，林风看着她认真的侧脸，突然说：“今天谢谢你。”若不是她逆向运功冻住黑雾，沈彻炸阵眼时他们未必能全身而退。
苏晚的动作顿了顿，脸颊泛起微红：“我们是同伴啊。”
“嗯。”林风笑了，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从星宫试炼到极北冰原，他们一起闯过那么多难关，早已不是简单的“同伴”二字能概括的。
沈彻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林哥！苏晚姐！快出来看！”
两人走出房间，只见客栈院子里堆着一堆篝火，镇上的百姓围着篝火唱歌跳舞，护卫队的队员们在烤着肉，香气飘满了整个院子。丫丫被妇人抱在怀里，正朝着他们挥手。
“他们说……要庆祝一下。”沈彻挠着头，脸上带着不好意思的笑，“非拉着我们一起。”
林风看着眼前的景象，突然觉得，所谓的“守护”，或许不只是挥剑斩妖除魔，更是守护住这样的人间烟火——是篝火的温度，是歌声里的欢喜，是陌生人递来的一块麦芽糖，是同伴递过来的一碗疗伤药。
他走上前，接过护卫队队长递来的烤肉，咬了一大口，滚烫的肉汁在嘴里化开，带着烟火气的暖意顺着喉咙流进心里。苏晚和沈彻也走了过来，三人并肩站在篝火旁，看着跳动的火焰映亮每个人的笑脸。
红袍老者的哀嚎、石室里的血腥，仿佛都被这篝火的光芒驱散了。剩下的，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是并肩作战的默契，是对未来的一点笃定。
“明天去断魂崖，对吧？”沈彻啃着烤肉，含糊不清地问。
“对。”林风点头，望向远处的夜空，月光皎洁，“看完就回青岚宗。”
是时候回去了。回去修补典籍库，回去给牺牲的同门立碑，回去教师弟师妹们练剑。或许未来还会有新的挑战，但只要身边有这些人，有这份人心归处的温暖，再难的路，也能一步步走下去。
篝火噼啪作响，歌声在夜风中飘得很远。林风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星星，突然想起三师叔说过的话：“修者修的不是境界，是心。”
此刻他好像懂了。心之所向，不是灵皇境的巅峰，而是这些烟火气里的安稳，是同伴眼中的信任，是自己手中握得住的温暖。
残烬尚有余温，人心自有归处。这或许，就是他们一路拼杀，想要守护的东西。
喜欢玄玉佩：废柴的逆天之路请大家收藏：(m.aikandushu.com)玄玉佩：废柴的逆天之路爱看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