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周天星斗绝域大阵”启动的瞬间，远在千里之外的北疆防线，产生了立竿见影、近乎神迹的效果！
那原本如同黑色潮水、不知疲倦地冲击着五个节点光罩的黑雾，在星光洒落的那一刻，仿佛被一盆烧开的滚水猛地泼洒在积雪之上，发出了“嗤嗤”的、令人牙酸的声响！浓郁的黑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退散，露出了其后被侵蚀得一片焦黑、寸草不生的土地！
雾气中，那些原本狰狞可怖、悍不畏死的“行尸”和各种形态的怪物，在纯净而神圣的星光照耀下，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冰雪，发出了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它们的身体，从外到内，迅速地瓦解、碳化，最终在星光中化作一缕缕飞灰，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就连那庞大如山峦、矗立在黑雾尽头的归墟堡垒，其表面那翻腾不休的黑雾，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星力洪流，硬生生地压制了下去，无法再向外蔓延分毫。整个堡垒，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的、来自天穹的巨大冲击，发出了一声沉闷而悠长的轰鸣，那声音，仿佛是来自深渊的怒吼。堡垒表面那黑曜石般的结构上，甚至出现了一些肉眼可见的细微裂纹！
“成功了！大阵成功了！”
不知是哪个士兵第一个喊出了声，随后，整个北疆汉军营地，爆发出了震耳欲聋、足以撼动山岳的欢呼声！无数将士扔掉了手中的兵器，相拥而泣，他们中的许多人，已经做好了与阵地共存亡的准备，却没想到，绝境之中，竟真的有神迹降临！
站在高台之上的窦婴，看着那节节败退的黑雾，看着那明显受创的敌人堡垒，这位身经百战、铁骨铮铮的老将，激动得热泪盈眶。他用力地抹了一把脸，声音嘶哑，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传令！全军出击！清剿残余妖邪，收复失地！”
星辉笼罩之下，汉军士气如虹，势不可挡！而那些幸存的归墟生物，则如同被拔掉了电源的傀儡，变得萎靡不堪，在汉军的铁蹄下，被轻易地碾碎。
那条僵持了数月之久的防线，在这一天，第一次向着长城以外的方向，浩浩荡荡地推进！
消息，通过八百里加急的快马和一座座被点燃的烽火台，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回了长安。
未央宫前，当那名风尘仆仆的信使，用嘶哑的声音喊出“大捷！北疆大捷！我军已收复失地三百里！”时，整个广场，先是陷入了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比北疆营地更加热烈的欢呼！
群臣振奋，那些曾经弹劾过杜衡的官员，此刻脸上都露出了羞愧和敬畏的神色。而景帝，也终于在那巨大的压力和恐惧之下，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他走下祭坛，来到法坛边，看向那个因为消耗过度而脸色苍白如纸、却依旧勉力支撑着维持阵图运转的身影，眼中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感激和信赖。
然而，身处风暴中心的杜衡，却并没有太多的喜悦。
他通过阵图，能比任何人更清晰地感受到，在北方那归墟堡垒的深处，传来了一股如同受伤野兽般的暴怒和……一丝更加深沉、更加恐怖的恶意。
那股恶意，冰冷、狡诈，充满了怨毒。它不再是之前那种混乱的、本能的侵蚀，而是带着一种清晰的、被激怒后的理智。杜衡知道，归墟绝不会就此罢休。大阵的启动，非但没有吓退它，反而像是在一头沉睡的巨龙身上，狠狠地刺了一剑，将它彻底激怒，并将战争，无可挽回地推向了下一个更加凶险的阶段。
而且，维持如此庞大的阵法运转，对他和景帝，乃至对整个汉朝的气运，都是一个何其巨大的负担。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巫血，正如同开闸的洪水般，被阵图源源不断地抽取，用以引导和稳定那浩瀚的星力。他的身体，就像一个被过度使用的容器，已经开始出现裂痕，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骨髓深处的隐痛。
他也能“看”到，景帝的龙气，那代表着大汉国运的无形力量，正通过阵眼，被大阵持续不断地消耗着。虽然现在看起来，景帝只是有些疲惫，但杜衡知道，这就像是在透支一个王朝的未来。星光能闪耀多久，取决于景帝的龙气能支撑多久，取决于这片土地的气运，能被透支多久。
他看着广场上那些欢呼雀跃的官员，看着长安城中那些仰望神迹、满眼希望的百姓，心中却升起一股沉重的悲凉。
他们看到的，是胜利的曙光。
而他看到的，却是这璀璨星光背后，那正在飞速流逝的、名为“时间”的沙漏。
这星光，能闪耀多久？
喜欢天问：大秦末路请大家收藏：(m.aikandushu.com)天问：大秦末路爱看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