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长江流域。
深夜的长江本应平静东流，但此刻，从青藏高原的沱沱河源头，到东海入海口，整条六千三百公里的长江主干，全部在剧烈震颤。
不是地震引发的震颤，而是......某种更深层的“脉动”。
仿佛这条流淌了亿万年的母亲河，突然有了心跳。
沿江所有水文监测站的数据同时爆表。水位在十分钟内上涨了二十米，而且还在持续暴涨。更诡异的是，上涨的江水不是浑浊的黄色，而是泛着澹澹的金光。
金光中，隐约能看到龙形虚影游弋。
“龙气实质化......”金陵段江面上，一位白发老道脚踏芦苇，死死盯着水中金光，“地脉龙气被强行抽取，注入江河......这是要做什么？”
他掐指一算，脸色骤变。
“不对！龙气不是在注入，而是在......倒流！”
老道猛地抬头看向西方——长江的源头，昆仑山脉的方向。他能感觉到，一股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吸力，正从昆仑山底传来，如同巨鲸吸水，疯狂抽取着长江乃至全国所有水系的龙气！
“有人要抽干华夏龙脉？！”老道骇然失声。
他想要阻止，但刚踏出一步，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了回来。整条长江表面，不知何时浮现出一层透明的“膜”——那不是物理屏障，而是法则层面的封锁。
老道尝试了十七种破禁手法，全部无效。
“至少是仙君级的手笔......”他脸色苍白，“地球什么时候出了这种人物？”
就在这时——
咔嚓！
天空裂开了。
不是比喻，而是真实的、如同玻璃碎裂般的空间裂痕。裂痕从昆仑方向蔓延而来，横跨整个天空，最终停在长江入海口的上空。
裂痕内部，不是漆黑的虚空。
而是......另一片海洋。
玄天界，北冥海！
两片海洋隔着空间裂痕遥遥相对。北冥海是极寒之海，海水漆黑如墨，海面漂浮着万年玄冰。而长江入海口外是东海，海水蔚蓝温暖。
极寒与温暖。
黑暗与蔚蓝。
两种截然不同的“水之法则”，在裂痕处激烈碰撞。
但没有爆炸，没有洪水。
因为在碰撞的中心，一道身影缓缓浮现。
林逸本尊。
他悬停在两海之间，左手掌心托着玄天界的世界核心虚影，右手掌心托着地球的龙气汇聚体。两股力量在他掌心旋转、交织，最终化作一黑一蓝两条水龙，缠绕着他的手臂游弋。
“以界主之令。”林逸开口，声音穿透两个世界，“令两界之水——互通有无。”
他双手向中间一合！
轰——！
长江之水，倒卷上天！
不是一道水柱，而是整条长江主干，从入海口开始，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抓住，硬生生“拎”了起来！六千三百公里长的江河，化作一条咆哮的水龙，冲天而起，撞向那道空间裂痕！
与此同时，北冥海那边。
漆黑的海水同样倒卷，化作一条黑龙，撞向裂痕的另一侧。
一蓝一黑，两条水龙在裂痕处对撞。
预料中的爆炸没有发生。
两条水龙在接触的瞬间，开始“溶解”——不是消失，而是分解成最原始的水之法则粒子。蓝色粒子代表地球的“阳水”，温暖、滋养、孕育生命。黑色粒子代表玄天界的“阴水”，极寒、肃杀、沉淀万物。
阴阳水粒子在空中交织，旋转，最终在裂痕中心凝聚成一个......泉眼。
泉眼不过井口大小，内部却深不见底。泉眼中涌出的不是水，而是黑白二色交织的“混沌元泉”。每一滴元泉都蕴含着两界水之法则的本源，滴落之处，空间自动衍生出水系脉络，如同大树的根须向两个世界蔓延。
长江之水通过混沌元泉，灌入北冥海。
北冥海之水反向灌入东海。
两界水系，正式贯通！
“成了。”林逸松了口气。
他能感觉到，随着两界水系的交融，地球被抽取的龙气开始回流。那股从昆仑山底传来的恐怖吸力，被混沌元泉分走了一半——现在它不仅要抽取地球龙气，还要同时抽取玄天界的北冥海本源。
压力骤减。
但危机并未解除。
林逸抬头看向昆仑方向，眼中数据流闪烁：“司徒明......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心念一动，身影消失在原地。
昆仑山脉，玉虚峰底。
这里已经被挖空，形成了一个直径超过十公里的地下空间。空间中央，九座阵眼按照九宫方位排列，每座阵眼都喷射着灰色的光柱。
光柱在空中交织，凝聚成一张覆盖整个地球的巨网——正是凌虚子所说的“奴役之网”。
但与凌虚子描述不同的是，这张网此刻正在疯狂抽取地球龙气，不是用来控制地球，而是......注入阵眼中心的那口“井”。
井深不见底，井口悬浮着一个黑袍男子。
司徒明。
他看起来四十岁左右，面容阴鸷，眼角有一道狰狞的伤疤。此刻他双手结印，周身缠绕着灰黑色的气息——那是幽骸污染与仙域仙灵之气的诡异混合体。
“快了......就快了......”司徒明喃喃自语，眼中满是狂热，“再抽取三成龙气，就能彻底激活‘归墟之井’。届时两界对撞产生的能量，足够撕裂牧者设下的空间壁垒......幽骸大人就能真正降临！”
他身后的阴影中，缓缓浮现出三道身影。
都是金仙修为，但气息与仙域仙军截然不同——更加阴冷、更加扭曲。
“司徒大人。”为首的黑影沙哑开口，“仙域那边已经察觉。凌虚子三人正率军赶来，预计一个时辰内到达。”
“一个时辰？”司徒明冷笑，“够了。等他们赶到，归墟之井早已激活，两界对撞已成定局。届时他们要么陪葬，要么......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幽骸大人吞噬这两个世界！”
他双手猛地向下一压！
九座阵眼同时震颤，喷射出的灰色光柱暴涨三倍！地球龙气被抽取的速度再次加快，整颗星球的地脉都在哀鸣。
长江、黄河、珠江......所有水系的龙气被强行抽离，通过混沌元泉的通道反向灌入归墟之井。玄天界那边，北冥海的本源也在被疯狂抽取。
两界的力量在井中碰撞、压缩，井口开始浮现出细密的黑色闪电——那是空间结构即将崩塌的征兆。
“最多半个时辰......”司徒明眼中闪过疯狂，“半个时辰后，归墟井爆，两界对撞！幽骸大人万年大计，终于要成了！”
但就在这一刻——
“恐怕你等不到半个时辰了。”
平静的声音在空间中响起。
司徒明猛地转头。
地下空间的入口处，林逸缓步走了进来。他周身没有任何气息外放，就像个普通人。但每一步落下，脚下的地面就会自动浮现出暗金色符文，那些符文如同活物般向四周蔓延，所过之处，灰色的阵眼光柱开始暗澹。
“林逸......”司徒明童孔收缩，“你来得正好。亲眼见证两个世界的终结，也算不枉你界主的身份。”
他一挥手，身后三道黑影同时扑出！
都是金仙巅峰，而且功法诡异——出手时不是仙光，而是漆黑的触须。触须表面长满眼睛，每一只眼睛都在喷射精神污染。
这是幽骸培育的“深渊使者”，专攻心神。
三道攻击从三个方向袭来，封死了林逸所有退路。触须未至，精神污染已经如同潮水般涌来，试图侵蚀林逸的识海。
但林逸只是抬了抬眼。
嗡——！
七色光华从他眉心绽放。
混沌道心，第七情显化！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光芒，不是净化，不是对抗，而是......“包容”。七色光华所过之处，漆黑触须就像冰雪遇到阳光，自动消融。触须上的眼睛发出凄厉尖叫，一个接一个闭合。
三道黑影同时闷哼，倒退三步。
他们的精神污染，对林逸无效！
“混沌第七情......”司徒明脸色阴沉，“牧者体系外唯一的变数。难怪幽骸大人一定要杀你。”
他不再保留，双手猛地合十！
九座阵眼同时炸裂！
不是毁灭，而是将其中积蓄的所有能量，全部注入他体内！司徒明的气息开始疯狂暴涨，从金仙巅峰一路突破，越过仙君，直接踏入仙帝门槛！
虽然只是暂时的，但此刻的他，确实拥有了仙帝级的力量。
“林逸！”司徒明嘶吼，周身浮现出灰黑色的帝袍，“今日就以你之血，祭我归墟之井！”
他一掌拍出。
掌风所过之处，空间层层崩塌。那不是普通的空间碎裂，而是“归墟”之力——将一切存在归于虚无的恐怖权能。
林逸终于动了。
他向前踏出一步，右手抬起，掌心处浮现出那枚缩小版的新门印记。
“你以为，我为何要贯通两界水系？”林逸轻声问。
司徒明一愣。
下一刻，他脸色骤变。
因为他感觉到——归墟之井中，那两股正在对撞的能量，突然“调和”了！
地球龙气与北冥海本源，在混沌元泉的中和下，不再狂暴冲突，反而开始......融合！阴阳交汇，衍生出更加庞大的“混沌能量”。
但这能量不再破坏空间，而是在......修复！
“你故意让我抽取龙气？”司徒明骇然，“你在利用我，加速两界融合？！”
“答对了。”林逸点头。
他掌心新门印记猛地亮起！
归墟之井深处，混沌能量如同火山爆发，冲天而起！但不是摧毁，而是化作亿万道法则丝线，反向缠绕住司徒明，将他牢牢锁在井口。
“不可能！”司徒明疯狂挣扎，“归墟之力应该毁灭一切！怎么会——”
“因为归墟的本质，不是毁灭。”林逸走到井边，俯视着被锁住的司徒明，“而是‘轮回’。毁灭与新生，本就是一体两面。”
他抬手按在井沿：
“你试图用归墟之力引爆两界，却不知——归墟井遇到真正的混沌能量时，会自动转化为‘造化之井’。”
话音落下。
井中喷涌的混沌能量开始凝聚、塑形。
最终，在司徒明惊骇的目光中，凝聚成......一扇门。
一扇与万法源池那扇新门一模一样的门！
门缓缓打开，门内流淌着两界融合后的全新法则。那法则既不属于地球，也不属于玄天界，而是......某种更加古老、更加本质的东西。
“这是......”司徒明颤抖。
“这才是真正的‘新世界之门’。”林逸平静道，“你为幽骸卖命三千年，所求不过是跳出牧者的牢笼。现在门开了，你......要进去吗？”
他侧身让开道路。
司徒明死死盯着那扇门，眼中闪过贪婪、恐惧、疯狂......最终全部化为决绝。
“幽骸大人......万岁！”
他猛地燃烧全部神魂，化作一道灰黑流光，冲入门内！
林逸没有阻拦。
他只是静静看着司徒明消失在门后的光芒中。
三息后。
门内传来一声短促的惨叫，随即戛然而止。
门缓缓闭合，重新化作混沌能量，沉入井底。
“归墟转化为造化，需要祭品。”林逸轻声自语，“司徒明，多谢了。”
他转身走出地下空间。
身后，那口曾经要毁灭两界的归墟之井，此刻正涌出纯净的混沌元泉。元泉沿着地脉向两个世界蔓延，所过之处，破损的法则自动修复，地脉龙气开始复苏。
昆仑山脉的拔高停止了。
七十二峰稳定在九千七百米的高度，峰顶与玄天界天阙城的悬空仙山，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产生了法则共鸣，又不会物理对撞。
长江之水恢复平静，但水中流淌的金光更加浓郁。
北冥海也不再冰寒刺骨，海底开始孕育出全新的生命。
两界融合的第一阶段......安全渡过了。
但林逸脸上没有丝毫喜悦。
他抬头看向天空，那里，仙域的接引神光正在缓缓成型。
更远处，牧者观测站的轮廓，在虚空深处若隐若现。
“这才只是开始。”
林逸握紧拳头，暗金色纹路在皮肤下流转。
“仙域，牧者......下一个，该轮到你们了。”
他一步踏出，身影消失在昆仑山巅。
只留下那句低语在风中飘散：
“九洲合一的棋局，现在......正式落子。”
喜欢天途引星芒请大家收藏：(m.aikandushu.com)天途引星芒爱看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