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身在死亡之地足足等了三千年。三千年啊,不是三天,不是三个月,是整整三千年!这地儿没日没夜,他就跟个孤魂野鬼似的,在糖果桥、万寿菊路、棒棒糖树林子里来回晃悠。他不敢停,怕一停就忘了自己为啥在这儿;他不敢想,怕一想就疯了。因为他是活的,不是死的,所以不会被遗忘搞消失。但活的也有活的苦——他得眼睁睁看着那些魂儿一个个地没了,看着小男孩的灯越来越暗,看着小女孩的灯亮得跟太阳似的,心里头那个滋味儿,比死了还难受。)
(就这么熬着,熬到第三千年头上,他实在熬不住了。再熬下去,他怕自己先疯了。于是他一咬牙,选择了重生——再次回到那个让他心碎了一地的神界。)
刚落地,还是那个穿小法术袍子的小孩管事儿,提着那盏溜溜球灯,一脸同情地看着他:
大叔,你可得想好了。你哥……他已经把你忘了,忘得一干二净。你这一去,可就是三千年的老黄历,翻篇儿了。你……你做好心理准备没?
(分身没说话,就站在那儿,足足做了一分钟的心理建设。这一分钟,他把三千年里所有的苦、所有的疼、所有的盼头,全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然后,他点了点头。)
他重生了,再一次站在那个熟悉的宫殿门口。他颤抖着手,刚要推门,门一声,从里头反锁了。
(安斯里德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冷得跟冰刀子似的:)
分身喉咙发紧,哑着嗓子喊:哥,是我……
安斯里德的声音更冷了,我不认识你。私闯民宅,你想死?
(门还是没开。)
分身急了,他这三千年就为了一个念想,现在念想就在眼前,却被当成贼。他不管不顾,一掌劈开门,闯了进去。
安斯里德就站在殿中央,满头白发,红瞳如血,手里头还攥着那团杀戮之力,一跳一跳的。他看见分身,愣了一下,然后嘴角一勾,露出个特别残忍的笑:
哼,真是好算计。你也是我的养料?送上门来的?
(这一次,比上次失去理智更可怕。上次安斯里德只是疯,这次他是 冷 ,冷得跟机器一样,冷得没人味儿。他看分身,跟看一块肥肉没区别,看一个冒牌货。)
他一步步逼近,呼吸急促,像头看见了猎物的豹子,随时要扑上来撕咬。他手里的杀戮之力越跳越欢,像闻见了血腥味。
他掐住分身的脖子,谁派你来的?冒充我?找死?
分身被掐得喘不过气,脸憋得通红。他想解释,可安斯里德的手越收越紧,根本不给他机会。
我不能伤你,分身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所以你可以……
(话没说完,安斯里德抬手就是一巴掌。这一巴掌,带着杀戮之力,一声脆响,分身的脸直接被打歪了,骨头碎了一地。好在只是碎了一点点,没死透。但分身的脸被按在地上,跟地砖来了次亲密接触,鼻血地流,门牙都被磕掉一颗。)
分身没还手,因为他不能。这是他的哥,他拿命换来的哥,他三千年的念想。
可安斯里德还不解气,他真把分身当成了来夺舍的冒牌货。他伸手就掐住分身的脑袋,想把他头拧下来。他真拧了,用上了劲儿,分身的脖子作响,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就在快要拧断的前一秒,安斯里德不知道为什么,手松了。他皱着眉,看着分身,眼神里闪过一丝特别特别微弱的困惑。
分身瘫在地上,咳出一口血,踉踉跄跄地爬起来,往外走。他没怨言,一句话都没说。
(因为他信,信他哥总有一天会想起来。就算想不起来,他也认了。他本来就没打算复仇,他早就没那个心思了。他只想他哥活着,好好活着。)
他扶着门框,大口大口地吐血,吐得那叫一个厉害。三千年没活动筋骨了,再加上被哥哥这么一折腾,差点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他踉跄着走到门口那棵老槐树下,扶着树,又吐了一通。
他大口喘着粗气,心里头却还在给安斯里德找借口:哥……你回来就好……我本来就没想复仇……
(而殿里的安斯里德,站在那儿,心里头觉得怪怪的。他这三千年,天天杀人,杀的都是坏蛋,都是些该死的人。他早就习惯了挡我者死的规矩。可今天,这个冒牌货闯进来,他本该一刀宰了的,可为啥下不去手?为啥看着他那张脸,心里头会抽得慌?为啥他喊的时候,脑子里像被针扎了一下?)
他努力想,拼命想,可脑子里像堵了块大石头,越想越想不起来。他总觉得那个人眼熟,可那张脸,那个名字,就在嘴边儿上,死活蹦不出来。好像有一种特别特别强大的力量,在阻止他想起那些事儿。
他烦躁地捶了捶脑袋:妈的,算了,不想了。
(可他不知道,他这一,可能就把这辈子最重要的人,永远推出自己的生命了。)
分身扶着树,一步一挪地往外走,每走一步,地上就拖出一道血印子。
他心想:哥,我把你当哥,你却要把我当养料……行吧,养料就养料,只要你活着,我愿意。
(他走着走着,突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我早就不想复仇了……真的……)
可这话,安斯里德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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