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怀音只觉头皮发麻，沈淮之也不调查调查就草菅人命，这就是贵族们的特权吗？
侍卫长有什么责任？他为什么要承担这个？
难道就因为他们的身份卑微低贱，就该死吗？
继而她又想起了自己，自己又何尝不是？
在侯府，一个奴才就能致她于死地。
为了生存，她卑躬屈膝，摇尾乞怜，活的连狗都不如……
为了摆脱这蝼蚁般的命运，林怀音想要逃走的决心更加坚定了。
她不愿仰望着别人的鼻息活着，她要做自己的主人！
两人走过营区，地势开始高了起来，路两侧站岗的士兵也越来越密集。
又走了不远，就听见远处隐约传来了马蹄声和呼喝声。
观猎台建在缓坡上，有两处，都是木架搭制而成。西坡的观猎台比较大，多为女眷，四周挂着素色帷幔，风过处轻轻扬起。
北坡的观猎台，周边士兵林立，刀剑晃眼，台上撑有大型的黄罗伞，伞下坐有数人，中央之人身穿明黄色龙袍，坐在伞下，品茶赏猎，好不惬意。
由于距离较远，林怀音看不清那些人的面容，只知道为首的应该是老皇帝。
其他人的身份不用猜也知道，想必都是些王孙贵胄，皇室子弟了。
通往观猎台的是一条长长的木栈道，林怀音沿着栈道往上走，虽然还没到高台，可是狩猎场的境况已经尽收眼底了。
原来这片场地被分了十几个区域，且每个区域都有专门的士兵看守，地上放着一堆堆刚打回来的猎物，大到羚羊，野猪，小到狐狸、兔子、山鸡。
每个区都有牌子，上面写着参猎者的姓名和打来猎物的数量。
显然，这是在比谁狩得的猎物更多，空场周边是茂密的山林。
茂林中偶尔会奔出狩猎者的身影，他们骑着马，把刚打来的猎物扔到自己所属的区域。
这时，他们场地牌子上的猎物数量会被及时改写。
林怀音觉得有意思，原来这里只是个统计结果的地方。
真正狩猎的过程还是很难看见的，既然都跑去密林狩猎了，难保不会作弊，这样统计出的结果真实吗？
场中，有人打到的猎物只有三两只，而有人却已经几十只了。
林怀音问阿卓，“是不是能力越强的，打到的猎物越多？为什么有的人一堆了，有的人才几只？”
阿卓道，“那倒未必，你看见最西边那堆了吗？那个是世子的，世子能力也不弱呀，可惜运气不好，碰不到猎物，所以只能这么多了。”
林怀音顺着他手指方向看过去，确实猎物不多。
她指着最多的那堆道，“那堆最多的是谁的？”
阿卓看了看，“那堆是太子的。”
林怀音颇感意外，“不是说太子身体不大好吗？这次也来了？还打了这么多的猎物？”
阿卓道，“最近太子的病情有所好转，这才来猎场凑个热闹的，没想到运气还这么好。其实狩猎比试，不仅要靠能力，运气也很重要，就比如你有天大的本事，可要是碰不到猎物，也只能望天长叹。”
林怀音看着远处的茂林，表示怀疑，“你说那里面会不会有人接应？把已经打好的猎物直接递给他？”
阿卓连忙“嘘——”了一声，还好附近没有侍卫，这要是让人听了去，还了得？
林怀音道，“放心吧，我看着呢，见没人才说的。”
阿卓道，“有你说的这个可能，不过我觉得，既然是比试，应该比的不单单只是狩猎技能，应该是个综合素能，如果真有这个能力，赢了也算本事。”
林怀音道，“这些猎物是怎么计数的？难道猎到的野猪能和兔子等同计数吗？如果是这样，那就多打点兔子不就行了？”
阿卓挠挠头，“这个我也说不清他们的具体计数规则，但绝对不是一个量级，可能一只野猪相当于三只兔子吧。”
林怀音点头，这样才合理。
她有些担忧道，“如果是这样，世子今天要想赢，是不是就费劲了？”
阿卓道，“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结局。”
林怀音觉得阿卓的话很有道理，赞叹道，“阿卓，没想到你是这么个不服输的性格。”
阿卓笑道，“这些都是世子教我的，他跟我说，任何时候，都不要认输，有时候成功和失败只差在一个坚持。”
林怀音忽然觉得这句话很有哲理性，要是没经历过什么的人，恐怕很难说出这种有深度的话。
她问，“世子是不是经历过什么？”
刚刚还谈笑风生的阿卓，忽然间面色凝重了起来。
他叹了口气，悠悠道，“那年，世子为了伏击天启粮车，切断他们守城的补给，只带了一小撮人马，深入天启腹地，在冰天雪地里埋伏了七天，那七天他们渴了就喝雪水，饿了就吃草根树皮，所有人都以为收到的是假消息，劝世子撤退，可是，世子还是咬牙坚持下来……”
说到此，阿卓忽然红了眼眶，声音也哽咽起来。
林怀音问道，“世子是不是大获全胜了？”
阿卓点了点头，声音沉痛，“确实获胜了，只是付出的代价也很大。”
林怀音问道，“都付出什么代价了？”
阿卓忽然不说话了。
林怀音见状，也不敢问了，只是奇怪，他的情绪怎么忽然低落了？他刚才为什么哽咽了？难道和这次胜利的代价有关？
为了调节气氛，林怀音连忙转移话题，问道，“这次狩猎的获胜者，有什么奖励呀。”
阿卓道，“听说皇上不仅会赏赐黄金，最重要的是还会授予虎符。”
“虎符？是令牌的一种吗？”
“不算吧，虎符就是兵符，是皇上用来调兵遣将的信物，如果要授予他人，那一定是皇上最信任的人。”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观猎台，林怀音看着那五六节台阶，实在不想上去。
人家都是高门贵女、勋贵夫人、后宫嫔妃，她一个丫鬟跑过去凑什么热闹呀，可是世子的一番好意，她又不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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