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初刻,夜色尚未褪尽,天边仅泛着一抹极淡的鱼肚白,如同宣纸上晕开的一滴牛乳。
主卧内,铜壶滴漏置于临窗的紫檀木架上,壶中清水顺着细竹管缓缓滴落,“嘀嗒——嘀嗒——”的声响随着天色渐明愈发密集。
这铜壶是甄宓特意吩咐人搬进来的,知晓自家曦儿素来贪睡,今日又是她第一天上朝的日子,半点延误不得。
帐幔轻垂,绣着缠枝莲纹的锦被下,曹子曦睫毛微颤,浓密的长睫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滴漏声穿透朦胧的睡意,将她从混沌中唤醒。她没有立刻睁眼,只静静躺着,感受着身下锦褥的柔软与被褥间残留的暖香。这暖香里混着甄宓常用的兰草香膏味,清冽中带着温柔,让她紧绷了一夜的神经稍稍松弛。
清醒了片刻,曹子曦缓缓侧过身,目光落在身侧熟睡的甄宓身上。晨光透过窗棂的缝隙,洒在甄宓光洁的额头上,将她纤长的睫毛染成了金色。
许是昨夜太过放纵,甄宓的脸颊还泛着淡淡的红晕,呼吸均匀而绵长,嘴角微微抿着,像是做了什么好梦。
曹子曦望着她恬静的睡颜,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底漾起温柔的笑意。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甄宓额前散落的一缕青丝,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枕边人的美梦。
想起昨夜甄宓眼角眉梢的羞怯与顺从,曹子曦心中一暖,随即又生出几分怜惜。她悄悄起身,披了件素色的外袍,蹑手蹑脚地走到铜壶滴漏旁,旋紧了壶底的旋钮。水滴声戛然而止,室内重新恢复了宁静。
她俯身,在甄宓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如同吻过一片易碎的花瓣,而后才转身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内室。
外室早已收拾得整齐洁净,四名侍婢垂手侍立,见曹子曦出来,齐齐躬身行礼:“见过殿下。”
为首的侍婢名唤青禾,是跟着曹子曦多年的老人,手中捧着一套早已备好的朝服。
那是一袭深红色的锦袍,衣料上用银线绣着繁复的云纹,腰间束着玉带,头戴七梁冠,冠上镶嵌着一颗温润的东珠,尽显威仪。
“伺候殿下梳洗。”青禾轻声说道,其余三名侍婢立刻上前,有的端着铜盆,有的拿着毛巾,有的捧着梳妆盒,动作娴熟而轻柔。
曹子曦坐在铺着软垫的妆台前,看着铜镜中映出的自己。镜中的少女眉如远山,目若秋水,褪去了往日的娇憨,多了几分沉稳。
今日更是要以朝臣的身份踏入勤政殿,参与朝会。一想到这里,她心中既有几分忐忑,又有几分跃跃欲试。
梳洗完毕,曹子曦换上朝服。侍婢们小心翼翼地为她系好玉带,整理好衣襟,又为她戴上七梁冠。铜镜中的少女瞬间褪去了女儿家的柔美,添了几分英气与威严。曹子曦抬手抚了抚冠上的东珠,深吸一口气,转身向外走去:“备车。”
“喏。”门外等候的未名高声应道。
卯时中刻,公主府的马车缓缓驶出府门。
马车行至宫门前,缓缓停下。侍卫上前掀开马车帘子,曹子曦弯腰走出车厢。
穿过层层宫门,曹子曦来到了勤政殿外。此时,已有不少朝臣等候在殿外,他们身着各色官服,三三两两地低声交谈着。曹子曦目光扫过,只见文官们大多身着青色或紫色官服,手持笏板,神态儒雅;武将们则身着玄色收口朝服 ,头戴武弁大冠,朱红鹖尾直竖冠顶,冠体高耸锐利,显武将英气;
她看到了曹丕,正站在武将序列的末尾,与曹真,曹休两人说着话。
“二哥”,曹子曦走上前,轻声唤道。
曹丕回头,看到曹子曦,眼中闪过一丝阴狠,随即笑道:“子曦,你今日倒是来得早。”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曹子曦的朝服,点了点头,“这身装扮倒有几分朝臣的模样。”
曹子曦自然看到曹丕眼中闪过的一丝阴狠,浅笑道:“二哥过奖了,小妹今日是第一次上朝,心中忐忑,自然要早些来适应。”
两人正说着,殿内传来太监的唱喏声:“陛下驾到——”
众臣立刻停止交谈,整理好衣冠,列队站在殿外两侧,躬身等候。
片刻后,曹操缓步走出后宫,走向勤政殿。眼神锐利如鹰,不怒自威。众臣齐齐躬身行礼:“臣等参见丞相。”
“平身”,曹操的声音洪亮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众臣起身,依次进入勤政殿。曹子曦跟在夏侯惇身后,走进大殿。
众臣按照文武序列,分列两侧站立。文官站在左侧,以荀彧为首;武将站在右侧,以夏侯惇为首。曹子曦与曹丕站在武将序列的末尾,手持笏板,垂首而立。
曹操走上主位,目光缓缓扫过殿内的众臣,身侧太监沉声道:“众卿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话音刚落,一位身着紫色官服的大臣出列,手持笏板,躬身奏道:“陛下,臣有本启奏。近日关中地区粮食丰收,臣请陛下下令,将关中多余的粮食调运一部分至洛阳,以充实国库,同时也可缓解洛阳周边地区的粮食压力。”
曹操点了点头:“准奏。此事交由钟繇负责,务必尽快办妥。”
“臣遵旨。”那位大臣躬身退下。
随后,又有几位大臣陆续出列,启奏了各地的政务、军务等事宜。曹操一一听取,或准奏,或驳回,或交由相关大臣商议后再行定夺。
整个朝会过程井然有序,曹子曦站在末尾,认真地听着每一位大臣的奏报,努力了解朝堂的运作流程和各地的情况。她发现,这些大臣们所言之事,大到国家战略,小到地方治安,无不涉及,而父亲曹操总能迅速抓住问题的关键,做出精准的判断,心中不由得对父亲更加敬佩。
约莫一个时辰后,众臣的奏报基本完毕。曹操端起御座旁的茶杯,喝了一口,目光落在了武将序列末尾的曹丕和曹子曦身上。他眉头微挑,语气带着几分试探:“子桓、阿曦,你们说说,各位大人这政务安排的如何?”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众臣心中都清楚,曹操这是想考验两位皇子公主。曹丕是长子,曹子曦是嫡长女,深得曹操喜爱,且自幼聪慧过人,文武双全,曹操对她寄予厚望。
如今让两人评价众臣的政务安排,既是考验他们的洞察力,也是在试探他们的政治立场。
曹丕心中一紧,他深知父亲的心思难以揣测,若是说错了话,轻则受到斥责,重则可能影响自己在父亲心中的地位。
他快速思索了一番,觉得众臣的安排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并无明显不妥之处,而且自己初涉朝堂,不宜轻易得罪那些老臣,于是率先出列,躬身奏道:“各位大人皆是国之栋梁,所做安排周全妥当,儿臣佩服不已。”
曹操听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目光转向曹子曦:“阿曦,你呢?”
曹子曦心中早有盘算。她知道父亲素来不喜阿谀奉承之人,而且从不问无意义的问题,今日让他们评价政务安排,绝不是想听几句赞美的话。
她略一沉吟,出列躬身奏道:“回父亲,儿臣对政务不甚熟悉,不敢妄加评判各位大人的安排。只是儿臣自幼喜爱农事,对民间情况略知一二。有一事儿臣心中疑惑,还请父亲和各位大人解惑。”
曹操点了点头:“但说无妨。”
曹子曦继续说道:“儿臣听闻,去年北方遭遇大旱,许多地区颗粒无收,收成基本减半。按照我朝律法,受灾区域当年的赋税应当减免,以安抚百姓。可儿臣刚听去年的赋税收入与往年相比并无减少,这是为何?”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一片哗然。众臣纷纷侧目看向曹子曦,眼中充满了惊讶与疑惑。他们没想到,这位嫡长女,竟然敢在第一次上朝时就提出这样尖锐的问题,而且直指赋税这一敏感话题。
负责掌管赋税的度支尚书谢奂心中更是一惊。他没想到曹子曦竟然会关注到赋税收入的问题,而且还知道受灾地区减免赋税的律法。
他立刻出列,躬身奏道:“回丞相,回公主殿下。公主所言极是,去年受灾地区的赋税确实已经减免。至于赋税收入为何没有减少,是因为去年下官奉丞相之命,加派人手对非受灾地区的赋税进行了严格核查,严厉打击偷税漏税行为,使得非受灾地区的赋税收缴率大幅提高,弥补了受灾地区减免的部分,因此整体赋税收入与往年持平。”
谢奂一边说着,一边偷瞄了曹操一眼,见曹操脸上没有不悦之色,心中稍稍安定。他知道曹子曦深得曹操宠爱,今日若是不能给出合理的解释,恐怕会惹来麻烦。
曹子曦听完谢奂的解释,点了点头,对着他微微扶了一礼:“谢大人解惑,是本公主孤陋寡闻了。”
她的语气恭敬,既表达了认可,也没有丝毫居功自傲之意。
曹操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但随即又板起脸,对着曹子曦说道:“阿曦,碰壁了吧?收起你那点小聪明,朝堂之上卧虎藏龙,每个人都能当你的老师。”
他的目光转向曹丕,神色郑重地说道:“看来之前对你们历练的太少了,以至于你们对政务如此生疏。从今日起,阿曦跟着荀令君学习政务,子桓跟着崔尚书学习,务必用心钻研,不可懈怠。”
说完,曹操转头看向站在文官序列首位的荀彧和崔琰,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有劳两位大人费心了。”
荀彧和崔琰立刻出列,躬身齐声道:“臣遵旨,定当尽心教导两位殿下。”
荀彧是曹操麾下的首席谋士,素有“王佐之才”的美誉,不仅智谋过人,而且精通政务,为人正直;崔琰则以刚正不阿、学识渊博着称,负责掌管吏部,选拔人才。让曹丕和曹子曦跟随这两位大臣学习,可见曹操对他们的重视。
又商议了几件琐事,曹操便宣布散朝。众臣依次退出勤政殿,曹子曦快步跟上荀彧,轻声唤道:“老师。”
荀彧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他身着青色官服,面容清癯,眼神温和而深邃,给人一种儒雅沉稳的感觉。他看着曹子曦,缓缓说道:“公主殿下有何疑问?”
曹子曦躬身道:“老师,不知学生今日应当从何处学起?还请老师指点迷津。”
荀彧微微一笑:“我知道你急于求成,但政务之事,急不得。稍后我会让人将近些年的所有政务卷宗,以及我朝的所有法律条文一并送到公主府。你先仔细研读,了解最基础的政务流程和律法规定,等你熟悉之后,我再安排具体的事务让你处理。”
曹子曦心中有些急切,她还想再问些具体的问题,但刚要开口,就被荀彧打断了。
“这是规矩,任何人都不能破例。”荀彧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公主殿下天资聪颖,但凡事都要循序渐进,打好基础才能走得更远。”
一句话让曹子曦即将出口的话憋了回去。她知道荀彧素来坚持原则,既然他这么说,肯定不会轻易改变主意。无奈之下,她只能躬身道:“学生明白了,多谢老师指点。”
站在不远处的曹操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中暗自好笑:这丫头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也就荀令君能制得住她。他走上前,对着曹子曦说道:“阿曦,你先别走,我有些话要与你说。”
曹子曦点了点头:“是,阿父。”
曹丕见状,上前说道:“父亲,儿臣先行告退。”
曹操摆了摆手:“去吧,记得好好跟着崔尚书学习。”
“儿臣遵旨。”曹丕躬身行礼后,心下有些不满,但碍于曹操的威严,转身离开了勤政殿。
曹操带着曹子曦走进了勤政殿内侧的偏殿。偏殿内陈设简单,只有一张案几和几把椅子。曹操坐在案几后,示意曹子曦坐下。
“阿曦,你刚才在朝堂上的提问很好,直击问题的关键。”曹操率先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赞赏,“能够从赋税收入不变这一细节中发现问题,说明你观察细致,心思缜密”
曹子曦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多谢阿父夸奖。”
曹操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但同时,你也暴露了一个很大的问题——你不懂官场之道。”
曹子曦心中一怔,不解地看着曹操:“阿父,此话怎讲?”
“你以为谢奂不知道你提出的问题吗?”曹操看着她,缓缓说道,“他既然敢在受灾地区减免赋税的情况下,保证整体赋税收入不变,就必然有合理的解释。你在朝堂之上当众提出这个问题,看似是在寻求答案,实则是在质疑谢奂的工作。虽然你并无恶意,但在众臣看来,你这是在挑衅一位老臣的权威,而且也显得你过于张扬,不懂收敛锋芒。”
曹子曦闻言,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在朝堂上的情景,发现确实如父亲所说,自己提出问题后,许多老臣的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她当时只想着弄清事情的真相,却忽略了官场中的人情世故。
“女儿知道了。”曹子曦微微低下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歉意,“是女儿考虑不周。”
曹操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你能明白就好。不过,你也不用过于自责。”
曹子曦抬起头,看着曹操脸上的笑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阿父,其实女儿是故意的,我知道您肯定想让我们多接触政务,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今日我提出那个问题,一来是确实心中有疑惑,二来也是想给您一个顺水推舟的理由。”
曹操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你啊你!真是个鬼精灵,和我年轻时一模一样。”他看着曹子曦,眼中充满了疼爱与赞赏。
曹子曦笑了笑,趁机说道:“阿父,既然您这么开心,那女儿还有一事想求您成全。”
“哦?什么事?”曹操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说来听听。”
“回阿父,斩棘营最近新招募了一批善水性的新兵,共计五百人。”曹子曦收敛笑容,神色郑重地说道,“女儿想将这五百人派到江陵,进行专门的水战训练。”
斩棘营是曹子曦亲自组建的一支精锐部队。曹操知道曹子曦对这支部队寄予厚望,闻言不由得沉思起来。
“阿曦,你要知道,赤壁之战我军损耗严重,至今元气未复。”曹操缓缓说道,“北方才是我们的根基,也是我们当前的重点。我派曹仁驻守江陵,目的只是为了拖住孙权,给我们争取更多的时间恢复兵力、稳定北方局势。江陵地处南方,远离我军腹地,补给困难,若是再增派兵力,只会徒增损耗,得不偿失。”
曹子曦知道父亲的顾虑,耐心解释道:“阿父,您说的这些女儿都明白。但您别忘了,江陵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它与益州相连。若是孙刘联军占据了江陵,那么益州就会成为他们的囊中之物。到那时,他们就可以凭借长江天险,与我们形成南北对峙之势。而且我军将士大多是北方人,不习水性,若是不提前训练水军,日后想要夺取南方,将会更加困难。”
曹操眉头紧锁,仍有疑虑。
“阿父,我知道您担心被南方战场牵制,导致北方不安稳,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曹子曦语气坚定地说道,“但女儿认为,江陵之战并非单纯的消耗战,而是关乎未来战略布局的关键一战。我们不能只看到眼前的损耗,而忽略了长远的利益。而且,女儿向您保证,这五百新兵派到江陵后,绝不会给曹仁将军添乱,只会协助他防守,同时抓紧时间训练,提升水战能力。”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上次赤壁之战,女儿深知我军水军的短板。而且若不是因为我心不够狠,当时直接杀了张允,或许大哥就不会去世,我军也不会遭遇那样的惨败。”
曹操闻言,心中一震。他知道,曹昂的死一直是曹子曦心中的结。 看着曹子曦眼中的坚定与愧疚,曹操心中的疑虑渐渐消散。
“好,我答应你。”曹操点了点头,语气郑重地说道,“但阿曦,你要记住,往后行事一定要以大局为重,不可意气用事。若是江陵战场出现任何变故,切不可擅自做主。”
曹子曦心中一喜,连忙起身躬身行礼:“女儿知道了,多谢阿父成全!女儿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去吧。”曹操摆了摆手,眼中带着几分欣慰,“记得好好跟着荀令君学习政务,不要辜负了我的期望。”
“是,阿父。”曹子曦再次躬身行礼后,转身离开了偏殿。
走出勤政殿时,已近辰时。阳光透过宫殿的飞檐,洒在地面上,温暖而明媚。曹子曦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宫廷特有的熏香气息,让她精神一振。
刚才在朝堂上的紧张与忐忑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信心与期待。
曹子曦坐上马车,向公主府驶去。马车行驶在回宫的路上,她撩开车帘,看着窗外的景色,心中思绪万千。
与此同时,公主府的静姝院内,甄宓也已经醒了。卯时末刻,她从睡梦中醒来,伸手习惯性地向身旁摸去,却只摸到了一片冰凉的锦被。她睁开眼睛,看着空荡荡的枕边,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失落。曹子曦为了今日上朝,早早便起了床,她竟然没有察觉到。
“曦儿已经上朝去了吗?”甄宓轻声喃喃道,心中有些空空的。以前曹子曦日日在府中,她倒不觉得什么,可今日不过是离开几个时辰,她就开始想念了。这种感觉很奇怪,却又无比真实。
甄宓起身,侍婢们立刻上前伺候她梳洗。洗漱完毕后,她换上一身素雅的襦裙,没有去前厅,而是径直走向了院内的小厨房。她想亲自为曹子曦准备早膳,等她下朝回来,就能吃上热腾腾的饭菜。
小厨房内收拾得干净整洁,厨具一应俱全。甄宓挽起衣袖,走到案板前,开始和面。她的动作娴熟而轻柔,显然是经常做这些事。
想起府中的两个孩子,曹悦和曹叡,她不由得问道:“彩英,悦儿和叡儿今日起身了吗?早膳吃了吗?”
彩英知道甄宓对这两个孩子十分疼爱,日日都会询问他们的情况,连忙回道:“回夫人,还没呢。今日是休沐日,公子和小姐不用去读书习武,还在睡懒觉呢。”
甄宓揉着面,脸上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容:“这么冷的天,日日卯时就要起床读书习武,确实难为这两个孩子了。”曹悦今年九岁,曹叡四岁,都是活泼好动的年纪,却要日日早起学习,确实不容易。
彩英笑道:“夫人心疼公子小姐,可殿下却还嫌不够呢。每次见到公子,殿下的眉头就没舒展过,总说公子太过贪玩,不够刻苦。”
她想起曹子曦对曹叡的严厉,心中有些疑惑,“不过,殿下对悦儿小姐严格也就罢了,毕竟小姐年长些,将来要承担更多的责任。可公子年纪还小,殿下为何对他也如此严厉呢?”
甄宓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笑道:“她啊,就是看不得叡儿闲下来。”
尽管多次保证会改掉曹叡黏着自己的习惯,但曦儿还是醋意满满。
彩英一边帮着甄宓拌馅,一边好奇地追问道:“夫人,这是为何呀?”
甄宓看着彩英一脸八卦的样子,心中不由得好笑,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她举起手中的擀面杖,作势要打彩英:“你这丫头,好奇心倒是越来越重了,连主子的事也敢打听,是不是讨打?”
彩英连忙笑着求饶:“夫人,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快步向外走去,“夫人,我还是去把公子和小姐接过来吧,等殿下回来,也好一同用膳。”说完,便急匆匆地跑出了小厨房。
“这丫头,跑的还真快。”甄宓看着彩英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露出了一丝笑容。她低下头,继续专注地包着饺子。案板上的饺子一个个圆润饱满,如同元宝一般,透着满满的爱意。
辰时中刻,曹子曦的马车终于回到了公主府。她下了马车,径直向静姝院走去。还未走到院门口,就听到院内传来一阵阵嬉笑声,那是孩子们的声音,清脆而悦耳。
曹子曦心中一暖,连日来的疲惫感瞬间烟消云散。她加快脚步,走进院内,只见甄宓正站在廊下,看着院子里玩耍的曹悦和曹叡,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如同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美得不可方物。
“宓儿”曹子曦轻声唤道。
甄宓回头,看到曹子曦,眼中立刻闪过一丝惊喜:“曦儿,你回来了!”
曹悦和曹叡也看到了曹子曦,连忙停下玩耍,跑到她面前,“姑母”
曹子曦弯腰扶起两个孩子,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起来吧。今日休沐,有没有好好温习功课?”
曹悦甜甜地笑道:“昨日的功课我已经温习好了,还练了半个时辰的剑呢。”
曹叡则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我还没温习。”
曹子曦轻轻刮了一下他的鼻子,语气带着几分严厉,却又不失疼爱:“你啊,就是太过贪玩。等吃过早膳,好好把昨日的功课温习一遍,下午我要检查。”
“是,侄儿知道了。”曹叡小声应道。
甄宓走上前,挽住曹子曦的胳膊,笑道:“曦儿,快进屋歇歇吧。早膳我已经准备好了,都是你爱吃的”
曹子曦看着甄宓温柔的眼眸,心中满是暖意。她点了点头,与甄宓一同走进屋内,两个孩子欢快地跟在后面。
屋内,热腾腾的饺子已经端上了桌,香气扑鼻。曹子曦坐在桌前,看着身边的爱人,还有孩子们,心中一片安宁。
吃过早膳,曹子曦回到书房,开始研读荀彧派人送来的政务卷宗和法律条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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