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星花的最后一片花瓣落在泥土里时，村外的稻田已经铺展开无边的绿意。初夏的风卷着稻叶的清香掠过田埂，把新插的秧苗吹得轻轻摇晃，像一片起伏的绿浪。林野挎着竹篮站在田埂上，看着远处农人弯腰插秧的身影，草帽的影子在泥水里漾开，心里突然生出一种踏实的暖意。
“在看什么？”佐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提着一个竹编的小筐，里面装着刚从家里带来的黄瓜和番茄，表皮还挂着晨露，泛着新鲜的光泽。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色的短褂，裤脚卷到膝盖，露出的小腿上沾着点泥土——早上帮邻居李大叔抬秧苗时蹭上的。
林野回头，目光落在他沾着泥点的裤脚上，忍不住笑了：“看你像个刚从田里回来的农夫。”
佐助低头看了看，也不恼，只是弯腰在田埂边的水渠里洗了洗手：“比训练轻松。”他把小筐递过来，“刚摘的，带点酸，解腻。”
林野拿起一根黄瓜，咬了一口，清爽的汁水在舌尖炸开，带着阳光晒过的微甜。“你家的菜园子该丰收了吧？上次我看到茄子已经挂果了。”
“嗯，”佐助点头，目光扫过眼前的稻田，“过几天摘了茄子，给你妈送去做茄盒。”他记得林野的母亲总说，自家种的茄子做茄盒最香，外酥里嫩，能下两碗饭。
两人沿着田埂慢慢往前走，脚下的泥土松软湿润，每走一步都能留下浅浅的脚印。田埂边的野花正开得热闹，黄的、白的、紫的，星星点点地缀在草丛里，像撒了一把碎宝石。林野弯腰摘了一朵紫色的小野花，别在佐助的短褂纽扣上：“这样更像农夫了。”
佐助低头看了看那朵小花，花瓣薄薄的，像片紫色的指甲盖，却意外地和他浅灰的衣服很搭。他没摘下来，只是伸手替林野拂去沾在裤脚的草屑：“小心点，田里有蚂蟥。”
“知道啦，”林野笑着躲开他的手，“上次鸣人被蚂蟥叮了，吓得在田埂上跳了半天，结果摔进泥里，变成个泥人。”
佐助想起那场景，嘴角也忍不住弯了弯。那天他们刚结束训练路过稻田，就见鸣人举着沾满泥浆的胳膊大喊“救命”，小樱在旁边又气又笑地给他找盐粒，最后还是卡卡西老师拎着他的后领把人拖走的。“他现在看到田埂就绕路走。”
说话间，两人走到了一片刚插完秧的稻田边。李大叔正坐在田埂上歇脚，看到他们，笑着招手：“小林野，小佐助，过来歇歇！”他递过两个粗瓷碗，里面盛着晾好的凉茶，带着淡淡的薄荷香。
林野和佐助接过碗，在李大叔身边坐下。凉茶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初夏的燥热，连带着心里的浮躁也淡了许多。李大叔看着田里的秧苗，眼里满是满足：“这季的秧苗长得好，秋天肯定是个丰收年。”
“大叔，我们帮你拔草吧？”林野看着田埂边疯长的杂草，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想干点活的冲动。
李大叔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们这些城里娃，哪会干这个？别把秧苗拔了就行。”
佐助已经拿起田埂边的小锄头：“试试。”他小时候跟着父亲在院子里种过菜，拔草的活计不算生疏。锄头落下时，精准地避开了秧苗的根须，只把杂草连土刨起，动作干净利落。
林野也学着他的样子，拿起小锄头，却总控制不好力度，要么把杂草刨得七零八落，要么差点铲到旁边的秧苗。佐助看他手忙脚乱的样子，走过来站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教他调整角度：“手腕放松，顺着草的长势下锄，别用蛮力。”
他的掌心贴着林野的手背，带着锄头木柄的粗糙触感，却异常温暖。林野能感受到他指尖的薄茧划过自己的皮肤，像有细密的电流窜过，脸颊倏地发烫，连呼吸都乱了半拍。“知……知道了。”
佐助像是没察觉他的异样，只是耐心地教他调整姿势，直到林野能顺利地把杂草连根拔起。“这样就对了。”他松开手时，指尖不小心蹭过林野的手腕，两人都顿了顿，目光在半空交汇，又像被阳光烫到似的迅速移开。
田埂上的风变得柔和起来，带着稻叶的清香和泥土的气息。两人并排蹲在田埂边拔草，锄头碰撞泥土的“沙沙”声，远处农人的说笑声，还有偶尔掠过的鸟叫声，交织成一首安静的田园诗。林野看着佐助专注的侧脸，阳光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额角的薄汗顺着下颌线滑落，滴在泥土里，像给这片土地撒了点细碎的光。
不知不觉，夕阳已经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田埂边的杂草被清理得差不多，露出干净的泥土，新插的秧苗在暮色里更显翠绿。李大叔看着他们清理出的空地，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真是好娃子！今晚到叔家吃饭，让你婶子杀只鸡！”
“不了大叔，”林野连忙摆手，“我们该回去了。”他看了看天边的晚霞，又看了看佐助沾着泥土的裤脚，心里突然觉得，这样的傍晚比任何热闹的庆典都更让人踏实。
佐助也跟着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谢谢大叔，下次再来帮忙。”
往回走时，晚风带着一丝凉意掠过田埂。两人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在田埂上轻轻交叠，像两条缠绕的藤蔓。林野低头看着脚下的泥土，想起刚才佐助握着他的手教他锄草的触感，突然说：“其实……干农活也挺有意思的。”
“嗯，”佐助应着，从口袋里掏出块干净的布，递给他擦手，“比训练累，但心里静。”他想起父亲说过，土地从不会骗人，你对它好，它就会给你回报，就像人与人之间的情谊，需要慢慢耕耘。
路过菜园子时，佐助摘了两个熟透的番茄，用衣角擦了擦，递一个给林野。番茄的汁液顺着指尖流下，带着酸甜的味道，像把整个夏天的阳光都含在了嘴里。林野咬了一大口，看着远处渐渐亮起的灯火，突然觉得，这田埂上的绿意，这晚风中的清香，还有身边这个人，都是生活最本真的模样——不华丽，却足够温暖。
回到村子时，家家户户的烟囱都升起了炊烟，饭菜的香气混着晚风在巷子里弥漫。林野站在院墙边，看着佐助走进自家院子，身影消失在门后时，手里还攥着那朵被他别在纽扣上的小野花。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沾着泥土的手心，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佐助掌心的温度，像这片土地留下的印记。
晚饭时，母亲看着他沾着泥点的裤脚，笑着问：“去田里帮忙了？”
“嗯，”林野扒着饭，想起田埂上的晚霞和佐助的侧脸，嘴角忍不住上扬，“和佐助一起。”
母亲看着他的样子，眼里的笑意更深了：“佐助那孩子，看着冷，心细着呢。”
林野没说话，只是往嘴里扒了一大口饭。窗外的晚风掠过院墙，带来远处稻田的清香，像在诉说着田埂上的秘密。他知道，这片土地见证的不只是秧苗的生长，还有那些在晚风里悄悄滋长的情谊，像稻根一样，在看不见的地方，越扎越深。而身边的这个人，会像这片土地一样，永远踏实而温暖，陪着他走过一个又一个丰收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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