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武渊通往万脉城的官道上,晨霜还没来得及融化,武通一行的脚步却比来时急促了许多。白虎钥被武通贴身藏在锦袋里,与另外四枚守脉钥隔着一层布帛,却依旧能感受到五钥传来的微弱共振 —— 像是五颗心脏在同步跳动,每一次震颤,都与武通的灵脉产生呼应。
“大家再撑撑,翻过前面的‘断脉岭’,就能看到万脉城的城墙了。” 武通回头喊道,目光扫过众人疲惫的脸庞:林野的猎靴磨破了口子,裤腿上还沾着魂卫的黑水;赵雷的雷弓弦断了一根,正用灵脉线临时修补;水漾的手臂被邪息灼伤,缠着苏晴刚换的药布;水苓的水脉针少了两枚,显然是在昨夜的战斗中遗失了。
苏晴正从药箱里取出最后一小瓶避邪丹,分给每人一粒:“陨武渊的邪息越来越浓,我能感觉到灵脉在加速消耗,这颗丹药能暂时锁住灵脉,到了万脉城再用护脉丹调理。”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昨夜为了疗伤和炼制丹药,几乎没合眼,眼下的乌青格外明显。
刚登上断脉岭的山顶,林野突然停下脚步,追息步瞬间绷紧,猎刀出鞘半寸:“不对劲,山下的官道太安静了 —— 之前我们来的时候,这里有不少赶路的商队,现在连只鸟都没有,而且……” 他俯身摸了摸地面的晨霜,指尖传来一丝异样的冰冷,“霜下面的土是温的,刚有人动过。”
赵雷立刻摸出灵脉冰晶,冰晶表面的灰雾比之前更浓,甚至开始凝结细小的邪冰:“是蚀脉傀儡!邪武用之前战死的守脉者尸体炼制的,傀儡的邪息会让冰晶结邪冰!”
话音未落,山下的官道两侧突然窜出数十道黑影 —— 这些黑影穿着残破的守脉者服饰,有的是赤焰族的红袍,有的是沙脉族的褐衫,甚至还有几具穿着西坡猎宗的劲装,正是被邪武炼制的蚀脉傀儡。傀儡的眼窝中没有魂火,只有漆黑的孔洞,手中握着断裂的武器,动作僵硬却异常迅猛,直奔武通而来 —— 显然,它们的目标是武通怀中的五枚守脉钥。
“别伤它们的尸体!” 武通大喊,心中一阵刺痛 —— 这些傀儡生前都是守护大陆的同伴,就算变成傀儡,也不能让他们的尸身再受损伤。他举起悟道剑,将传承灵脉注入剑身,淡玄光包裹住剑刃,只劈向傀儡的关节处,试图打断它们的动作,而非伤害尸身。
“我用水灵脉困住它们!” 水漾握紧水脉杖,引动断脉岭的山泉,水流顺着山坡流下,在傀儡脚下汇成一道水网,试图缠住它们的脚步。可蚀脉傀儡的身体被邪息硬化,水网刚缠上就被挣破,反而激怒了傀儡,它们的动作更快,甚至开始用身体撞击众人的防御。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傀儡的关节被邪息加固,普通攻击打不断!” 赵雷射出一支雷箭,雷弧击中傀儡的肩膀,只留下一道焦痕,傀儡毫发无伤,反而转身扑向赵雷。林野立刻发动追息步,猎刀抵住傀儡的后背,将其逼退:“傀儡的弱点在眉心!那里有邪武嵌的‘蚀脉钉’,拔了钉子就能让傀儡失去动力!”
这个发现是他刚才与傀儡缠斗时偶然发现的 —— 一具傀儡的眉心被树枝刮破,露出里面黑色的钉子,钉子松动后,傀儡的动作明显迟缓了。苏晴立刻反应过来,从药箱里取出一根细长的银钩:“用这个!我之前用来取蛊虫的银钩,能勾出蚀脉钉!”
武通接过银钩,纵身跃到最前面一具傀儡面前 —— 这具傀儡穿着赤焰族的红袍,胸口有一道熟悉的火焰纹,正是之前在城南防线牺牲的赤焰族弟子 “赤风”。武通心中一痛,却还是握紧银钩,避开傀儡挥来的断刀,将银钩精准刺入傀儡的眉心,勾住蚀脉钉,猛地一拉!
“叮” 的一声,黑色的蚀脉钉被拔出,傀儡的动作瞬间停滞,身体 “扑通” 一声倒在地上,眼窝中的黑洞渐渐恢复成正常的肤色 —— 显然,失去蚀脉钉后,尸身的邪息开始消散。
“有效!大家照做!” 武通大喊,将银钩递给水苓 —— 水苓的水脉针技巧最精准,最适合拔蚀脉钉。水苓接过银钩,深吸一口气,纵身跃到另一具傀儡面前,水脉针先刺向傀儡的关节,减缓它的动作,再用银钩勾出蚀脉钉,动作行云流水,显然是将水脉针的技巧用到了银钩上。
可傀儡的数量太多,刚解决掉十几具,就有新的傀儡从山林中窜出,而且这些新的傀儡身上,竟缠着淡淡的邪丝 —— 是魂蚀护法残留的邪术,能让傀儡互相连接,就算拔了蚀脉钉,其他傀儡也会补上,形成一道无法突破的傀儡墙。
“不好!它们在围堵我们!” 林野喊道,他的后背已被傀儡的断刀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浸透了劲装。赵雷的灵脉线也断了,雷弓只能勉强射出普通的箭矢,根本无法阻止傀儡的进攻。
就在这时,武通怀中的五枚守脉钥突然剧烈发烫,锦袋被金光撑得鼓起,五枚钥匙同时飞出,悬浮在武通身前 —— 朱雀钥的淡红光、青龙钥的淡蓝光、玄武钥的淡蓝光、黄龙钥的淡黄光、白虎钥的淡白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五彩光盾,将众人护在中间。傀儡撞在光盾上,瞬间被金光弹飞,身上的邪丝也被金光灼烧,发出 “滋滋” 的声响。
“五钥共鸣!” 苏晴惊喜地喊道,“它们在主动护主!”
传承令牌此刻也爆发出耀眼的金光,道祖的残魂意志在金光中显现,这次他的身影格外清晰,甚至能看到衣袍上的五钥纹:“五钥共鸣是激活封界阵的前兆,但你们还没发现 —— 封界阵的激活需要三重条件:第一是五枚守脉钥齐聚,第二是界心石的本源灵韵,第三是各族守脉者的‘灵脉核心’—— 也就是各族首领的本命灵脉,只有将这三者融合,才能彻底激活封界阵,挡住邪武首领的解封。”
“本命灵脉?” 武通心中一沉,他知道本命灵脉对守脉者的重要性 —— 一旦献出本命灵脉,首领们的灵脉会永久受损,甚至可能失去修炼能力,“没有其他办法吗?”
“没有。” 道祖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邪武首领的解封已到最后阶段,他的邪力远超当年,普通的封界阵根本挡不住,必须用各族的本命灵脉强化阵眼,才能形成‘同心界’,彻底封印他。”
五钥的共鸣渐渐减弱,重新落回武通怀中。山下的傀儡失去了邪丝的控制,动作渐渐迟缓,显然是邪武的残余邪术已耗尽。武通看着山下渐渐倒下的傀儡,心中明白,返回万脉城后,不仅要面对邪武首领的最终决战,还要说服各族首领献出本命灵脉 —— 这无疑是一场艰难的考验。
午后时分,武通一行终于回到万脉城门口。可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愣住 —— 城门紧闭,城墙上的守脉者神色紧张,城下聚集着十几个小部落的族人,他们举着 “撤退” 的木牌,与城墙上的守脉者对峙,气氛剑拔弩张。
“是石脉族和木脉族的人!” 水澈的声音从城门上传来,他正站在城墙顶端,试图安抚下方的族人,“他们之前在城西地脉战斗中损失惨重,现在听说邪武首领要解封,害怕万脉城守不住,想带着族人撤退到南方的安全地带。”
武通快步走到城下,看着下方熟悉的面孔 —— 石脉族的族长 “石坚” 是个满脸皱纹的老人,他的儿子在之前的尸潮中牺牲了;木脉族的族长 “木青” 是个年轻女子,她的部落大多是擅长种植灵植的族人,几乎没有战斗力。
“石族长、木族长,你们为什么要撤退?” 武通问道,声音温和却带着坚定。
石坚拄着石脉杖,重重地戳在地上:“武通圣子,我们不是不想守,是守不住!城西地脉战,我们石脉族死了三十多个族人,现在邪武首领要解封,连护法都杀不完,我们这些小部落留下来,只会白白送死!我们想带着族人去南方,至少能保住部落的火种!”
木青也跟着说道:“我们木脉族擅长的是种植灵植,不是战斗,之前为了给你们提供灵脉草,已经损失了大半的灵植园,现在就算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被邪息污染灵植,不如撤退,等以后再回来帮你们!”
下方的族人纷纷附和,有的甚至开始哭泣,显然是被之前的战斗吓破了胆。城墙上的各族首领也沉默了 —— 他们知道这些小部落的难处,却也明白,一旦有部落撤退,其他部落也会跟着动摇,万脉城的防御会瞬间崩溃。
“你们以为撤退就能保住火种吗?” 沙烈突然从城墙上跳下,灵沙杖在地上划出一道沙痕,“邪武首领要是解封,整个大陆都会被邪息污染,南方也不会安全!我沙脉族在北漠的部落,之前以为撤退到沙漠深处就能安全,结果还是被邪武找到,族人要么变成傀儡,要么被邪息吞噬,只剩下我们这些人逃到万脉城!只有守住万脉城,激活封界阵,才能真正保住大陆的火种!”
朱灵也跟着跳下城墙,红裙上的火焰纹在阳光下格外醒目:“赤焰族之前在南岭的灵火阵被邪武攻破,我以为赤焰族要完了,是武通圣子带着我们重新凝聚力量,才守住了城南防线!现在我们有五枚守脉钥,有界心石,有各族的同心,只要我们一起努力,一定能挡住邪武首领!”
水澈则走到石坚和木青面前,递过去一瓶碧水护脉丹:“这是用碧水心莲炼的丹,能恢复灵脉,也能护住族人的灵脉不被邪息污染。石脉族擅长筑城,万脉城的城墙需要你们加固;木脉族擅长种植灵植,城内外的灵脉草需要你们培育 —— 你们不是帮不上忙,你们是万脉城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石坚和木青看着手中的护脉丹,又看了看周围各族首领坚定的眼神,再看了看下方族人犹豫的表情,沉默了许久。最终,石坚握紧了石脉杖:“好!我们石脉族留下!就算拼了我这条老命,也要把万脉城的城墙加固好!”
木青也点了点头,眼中的犹豫被坚定取代:“木脉族也留下!我们会尽快培育灵脉草,为大家提供足够的灵脉支撑!”
下方的族人见族长改变主意,也渐渐放下了 “撤退” 的木牌,有的甚至开始主动帮忙搬运加固城墙的石料。城墙上的守脉者们欢呼起来,气氛瞬间变得热烈,之前的紧张和不安,被同心协力的坚定取代。
武通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走上城墙,从怀中取出五枚守脉钥,高高举起:“各位首领、各位族人,我们现在有了五枚守脉钥,只要再集齐各族的灵脉核心,就能激活封界阵,阻止邪武首领的解封!但我要告诉大家,献出灵脉核心会永久损伤你们的灵脉,甚至可能失去修炼能力 —— 你们…… 愿意吗?”
各族首领面面相觑,却没有丝毫犹豫。沙烈第一个上前,将手按在黄龙钥上:“沙脉族的灵脉核心,愿为封界阵献出!只要能守住大陆,就算失去灵脉,我也心甘情愿!”
朱灵、水澈、冰恒也陆续上前,将手按在对应的守脉钥上:“赤焰族愿献!”“碧水族愿献!”“冰棱族愿献!”
其他小部落的首领也纷纷上前,虽然他们的灵脉核心不如四大族强大,却也愿意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石脉族愿献!”“木脉族愿献!”
五枚守脉钥在众人的灵脉核心注入下,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与城中央的界心石产生共鸣,界心石的蓝光瞬间照亮了整个万脉城,城内外的灵脉纹也随之亮起,形成一道巨大的灵脉网,将万脉城笼罩其中。
白虎从守脉殿赶来,银毛上的四灵韵与五钥的光芒交织,它走到武通身边,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臂,像是在为他加油。苏晴则开始炼制最后的 “同心护脉丹”,这枚丹药能在激活封界阵时,最大限度地保护各族首领的灵脉,减少损伤。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万脉城上,将城墙、灵脉柱、界心石都染成了暖黄色。各族守脉者都在忙碌:石脉族在加固城墙,木脉族在培育灵脉草,赤焰族在检查焚邪阵,沙脉族在修补地脉,碧水族在净化灵脉水,冰棱族在加强预警阵,惊雷门在擦拭雷箭,西坡猎宗在巡逻放哨……
武通站在界心石旁,看着眼前众志成城的景象,握紧了手中的五枚守脉钥。传承令牌在怀中轻轻发烫,道祖的声音带着欣慰:“很好…… 这就是大陆的同心…… 有了这份同心,就算邪武首领解封,也无法撼动你们的守护…… 明日清晨,就是激活封界阵的最佳时机,也是邪武首领解封的时刻…… 准备好吧,传承守护者,准备迎接最终的决战……”
武通抬头望向陨武渊的方向,那里的邪息已浓得像墨,隐约能看到一道巨大的黑影在云层中蠕动,显然邪武首领已做好了解封的准备。他深吸一口气,心中充满了坚定 —— 明日,就是决定大陆命运的时刻,他会带着各族的希望,带着五枚守脉钥的力量,带着传承的意志,守住万脉城,守住大陆,守住所有百姓的未来。
夜色渐深,万脉城的灯火陆续亮起,守脉者们的身影在灯火下穿梭,手中的工具发出 “叮叮当当” 的声响,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最终决战,奏响最后的战歌。而武通,也已做好了准备,迎接这场守护传承的终极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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